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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因朱砂批注引发的、撕心裂肺的悲恸风暴,终究在云崇山耗尽了所有气力后,归于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如同守着某种虚幻的遗骸,整日对着那本被泪水晕开朱砂的字帖枯坐,眼神空洞,沉默得可怕。云府上下噤若寒蝉,连空气都凝滞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声的哀恸。

云知微蜷缩在熏笼边的软榻上,锦被厚重,却依旧无法驱散骨髓深处那蚀骨的寒意。琼林宴的惊魂、字帖风波的余悸,如同两道冰冷的枷锁,将她牢牢钉在这方寸之地。意识在昏沉与短暂的清醒间沉浮,每一次睁眼,都仿佛沉溺在更深、更冷的绝望里。父亲那捧着字帖、老泪纵横呼唤兄长的身影,如同一根淬毒的针,反复刺穿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她亲手编织的谎言——“是女儿梦魇时胡乱写的”——如同一道无形的诅咒,将她与父亲之间那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桥梁彻底斩断,留下深不见底的鸿沟。

唯一能让她从这冰窟中汲取一丝微末暖意的,是幼弟云知远每日笨拙而执着的探望。他会捧着新写的歪扭大字,或是捡到的一片形状奇特的落叶,献宝似的送到姐姐榻前,用那双清澈懵懂的眼睛望着她,小声地、一遍遍地重复:“姐姐不怕,远儿陪着姐姐。”这童稚的依赖,成了她苟延残喘的唯一慰藉。

然而,这仅存的慰藉,也很快被一层更深的阴霾笼罩。

云崇山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云知微的闺房。他的到来,不再带着往日的疲惫与沉默的关切,而是被一种奇异的、近乎病态的专注所取代。他常常一言不发,只是长久地、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云知微苍白瘦削的脸庞,眼神空洞而遥远,仿佛在透过她,凝视着某个早已消逝在风中的幻影。

“爹爹?”云知微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不安地轻唤。

云崇山却恍若未闻。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她脸上逡巡,最终总会凝固在她眉眼间某个细微的弧度上,浑浊的眼底会骤然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喃喃低语:“像……真像……这眉骨,这倔强的眼神……简直和铮儿当年一模一样……”他颤抖着伸出手,粗糙的指腹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想要触碰她的眉骨。

云知微如同被毒蛇的信子舔舐,猛地向后瑟缩!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冒犯的恶心感瞬间攫住了她!“爹爹!我是微微!”她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惧。

“微微?”云崇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那奇异的光彩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茫然的失落和痛苦。他怔怔地看着女儿眼中清晰的惊惧和抗拒,仿佛大梦初醒,又仿佛再次跌入更深的迷雾。他颓然收回手,高大的身形佝偻着,沉默地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踏着沉重的、令人心碎的茫然。

这样的场景,一次次重复上演。每一次“铮儿”的名字从他口中唤出,都像一把钝刀,在云知微心头反复割锯。她感觉自己正在被父亲眼中那个虚幻的兄长幻影所吞噬,她不再是云知微,而仅仅是一具承载着父亲无尽哀思与妄念的、名为“铮儿”的躯壳!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彻底否定的悲哀,如同冰冷的藤蔓,日夜缠绕着她,勒得她喘不过气。

更让她恐惧的是,父亲的行为愈发诡异。

这日午后,云崇山竟亲自捧着一个锦盒,再次踏入她的房间。盒中并非药材,而是一套簇新的男子骑射劲装——玄色锦缎,银线滚边,正是兄长云铮生前最爱的样式和尺寸!

“换上它,”云崇山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云知微,那目光穿透了她,仿佛在对着空气下令,“铮儿,为父记得你最爱这套。换上,让为父看看……看看你穿上的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颤抖,却又蕴含着令人胆寒的偏执。

云知微看着那套冰冷陌生的男装,如同看着一条吐信的毒蛇!巨大的屈辱和恐惧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让她扮作早已死去的兄长?!这比撕碎她的《女诫》更残忍百倍!

“不!我不穿!”她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锦盒狠狠推开!劲装散落一地,如同被撕碎的尊严。“我是云知微!不是阿兄!阿兄死了!他死了!爹爹你醒醒啊!”她泣不成声,身体因剧烈的情绪和体内翻腾的寒毒而剧烈颤抖。

云崇山被她的抗拒和那声尖锐的“死了”彻底激怒!他眼中那点残存的理智瞬间被狂怒吞噬,脸色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跳!“逆子!”他暴喝一声,如同被触怒的雄狮,猛地扬起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掴向云知微的脸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

云知微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侧,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剧痛伴随着耳畔尖锐的嗡鸣。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软软地瘫倒在软榻上,嘴角溢出一丝温热的咸腥。巨大的震惊和灭顶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父亲……竟然打她?为了一个虚幻的“铮儿”的幻影?

“老爷!”闻声冲进来的青霜吓得魂飞魄散,扑到云知微身前,用身体护住她。

云崇山看着女儿红肿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看着青霜眼中的恐惧,扬起的手僵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他眼中翻涌着狂怒、痛苦、茫然……最终,所有激烈的情绪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空洞和死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踉跄着后退一步,失魂落魄地、如同游魂般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门口,留下满室狼藉和令人窒息的冰冷。

脸颊的剧痛,远不及心口那被彻底撕裂的万分之一。云知微蜷缩在青霜怀里,无声地流泪,身体因寒毒和巨大的精神打击而剧烈地痉挛、颤抖。她感觉自己正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的日影彻底西沉,暮色如同浓墨般浸染了房间。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脚步声,在门外廊下响起,停顿片刻,又悄然远去。

是沈砚。

他如同暗夜里的影子,无声地经过这片刚刚经历风暴的废墟。房间内压抑的啜泣和云知微因痛苦而无法抑制的、细微的痉挛声,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他并未停留,脚步也未有一丝紊乱。只是那垂在身侧、掩在玄色袖袍下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苍白的手背上,几道尚未完全愈合的、被池水浸泡得边缘发白的伤口,因这极致的用力而再次崩裂,渗出的新鲜血珠迅速染红了深色的袖口内衬。

他径直走向云崇山外院的书房。书房内灯火通明,云崇山枯坐在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对着摊开的西北边境军报,眼神却空洞地落在虚空某处,仿佛灵魂早已离体。案头那方巨大的端砚里,新研的墨汁浓黑如漆,散发着冷冽的松烟墨香。然而,若有极其敏锐的嗅觉,便能捕捉到那清冽墨香之下,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甜腻的异样气息,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正无声地弥散。

沈砚沉默地走到书案一侧,拿起墨锭,动作熟练而无声地开始研墨。墨锭在砚池中划出均匀的圈,发出沙沙的轻响。他微微垂着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只留下一个沉默而恭谨的侧影。

“沈砚,”云崇山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疲惫,眼神依旧空洞,“你说……铮儿他……在那边……会冷吗?”他问得突兀,如同梦呓。

研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沈砚的声音低沉平稳,毫无波澜:“回大人,边关苦寒,然忠魂烈骨,自有浩气长存,当不惧风雪。”

“呵……浩气长存……”云崇山低低地、带着无尽悲凉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哭更难听。他不再说话,只是疲惫地闭上眼,仿佛沉浸在自己也无法挣脱的幻梦与痛苦之中。

书房内重归死寂,只有墨锭摩擦砚台的沙沙声,单调而冰冷地持续着。那丝混杂在松烟墨香里的甜腻气息,随着墨汁的研磨,愈发浓郁了一丝,无声无息地钻入云崇山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云崇山似乎被案头堆积的紧急军报拉回了一丝现实。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目光落在最上面一份标注着“西夏异动”的密函上。他烦躁地抓起一支狼毫笔,饱蘸了沈砚刚刚研好、散发着异样甜香的浓墨,准备批注。

笔尖悬停在纸页上方,他紧锁着眉头,似乎在凝聚心神,努力从那些混乱的思绪和幻象中挣扎出来,找回属于兵部尚书的冷静与判断。

就在这时——

“砰!”一声巨响,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云知微裹着厚重的披风,脸色惨白如鬼,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显然是从病榻上挣扎而起,脚步虚浮,气息急促,肩头的伤和脸颊的红肿让她看起来摇摇欲坠。她无视了书房内凝滞的空气和父亲骤然抬起的、惊愕而隐含怒意的目光,视线如同淬毒的箭矢,直直射向书案旁那个沉默研墨的玄色身影!

“出去!”她指着沈砚,声音因虚弱和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调,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你出去!现在!立刻!”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就在刚才,在熏笼边被绝望和寒毒反复折磨的半梦半醒间,一股极其浅淡、却异常熟悉的甜腻异香,混杂着冷冽的松烟墨气,如同鬼魅的叹息,丝丝缕缕地钻入了她的鼻腔!这味道……与那日撕书风波时,她意识混乱中在父亲身上嗅到的、以及更早之前在那本染了陌生气息的《孙子兵法》缝隙里捕捉到的异样气息,一模一样!

是墨!是他研的墨有问题!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将她残存的理智炸得粉碎!联想到父亲近日愈发诡异、近乎疯魔的言行——将她错认为兄长的幻视、强迫她穿男装的命令、那记毫不留情的耳光……这一切,是否都源于这散发着诡异甜香的墨?!

“微微!你放肆!”云崇山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和歇斯底里的命令彻底激怒,猛地一拍书案站起身来!墨汁被震得飞溅出来,几点浓黑落在他昂贵的官袍上。他眼中翻腾着被冒犯的威严和连日积压的狂躁,“谁给你的胆子擅闯书房?!滚回你的房间去!”

“爹爹!是他!是他在墨里动了手脚!”云知微不顾父亲的暴怒,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指控,死死盯着沈砚,“那墨香不对!他在害您!他在让您……”她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喉头腥甜翻涌。

“一派胡言!”云崇山怒不可遏,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女儿的指控在他听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不仅污蔑了他信任的西席,更是在他本就脆弱的神经上狠狠践踏!他指着门口,声音因震怒而嘶哑颤抖:“滚!给老夫滚出去!再敢胡言乱语,家法伺候!”

“爹爹!”云知微看着父亲眼中那熊熊燃烧的、完全被蒙蔽的怒火,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寒毒在这极致的刺激下猛烈爆发,刺骨的冰冷席卷全身,眼前阵阵发黑。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向后倒去。

“姑娘!”随后追进来的青霜惊叫着扑上前扶住她。

书房内一片死寂。云崇山胸膛剧烈起伏,怒视着被青霜扶住、面无人色的女儿,眼中怒火未消,却又掺杂着一丝看到女儿如此虚弱后的、更深的烦躁与痛苦。

沈砚自始至终,如同局外人般沉默地立于书案旁。他微微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深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手中研墨的动作早已停下,墨锭静静地搁在砚池边沿。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染着新鲜的、尚未干涸的墨汁,浓黑如夜,散发出冷冽而诡异的甜香。

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没有看暴怒的云崇山,也没有看濒临崩溃的云知微。而是越过混乱,沉沉地、不带一丝温度地,落在了书案上那份被墨汁溅污了一角的、标注着“西夏异动”的紧急军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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