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早,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听见客厅里有轻微的动静。走出去一看,妈正坐在沙发上缝衣服,手里拿的是哥昨天穿的旧外套,袖口磨破了个洞。
“妈,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走过去,坐在妈旁边的小凳子上。
妈抬起头,把针线往衣服上别了别:“醒了就睡不着,想着把你哥这外套补补,他今天还得穿去工地。”她的声音有点哑,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一看就没睡好。
我伸手摸了摸外套的布料,又薄又硬,是前年买的旧款。“妈,等发了工资,我给哥买件新外套吧,这件太旧了。”
妈摇摇头,又拿起针线缝起来:“不用买新的,补补还能穿。现在家里要还债,能省一点是一点。”
正说着,哥从房间里出来了。他头发湿哒哒的,应该是刚用冷水洗了脸,脸上的疲惫少了点。“妈,妹,我起来了。”
“快过来吃早饭,我煮了红薯粥。”妈放下针线,起身去厨房端粥。
桌上摆着三碗粥,还有一碟咸菜。我们三个围着桌子吃饭,没人说话,只有勺子碰碗的声音。哥吃得很快,几口就喝完了一碗,又盛了一碗。
“哥,你慢点吃,别噎着。”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有点心疼。
哥点点头,放慢了速度,却还是很快吃完了。他放下碗,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妈,妹,我去工地了,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路上小心,中午记得买个热乎的吃,别总吃馒头。”妈叮嘱道,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想塞给哥。
哥赶紧摆手:“妈,我有钱,您自己留着花。”他把妈的手推回去,“我走了。”
看着哥匆匆出门的背影,妈叹了口气,把那十块钱又放回口袋里。我看着妈落寞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似的,有点疼。
“妈,您别担心,哥他身体好,能扛住。”我拿起碗,收拾着桌子。
妈没说话,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路,直到哥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回来。她坐在沙发上,又拿起那件没补好的外套,却半天没下针。
我洗完碗,走出来坐在妈身边。看着妈手里的针线,又想起昨天债主上门的样子,还有哥红着眼眶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个决定。
“妈,”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妈,“哥欠的那些债,我来帮他还吧。”
妈手里的针顿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我:“妹,你说什么?那可是十五万啊,你怎么还得起?”
“我慢慢还。”我攥了攥手,“我现在的工资一个月四千多,省着点花,一个月能攒三千。我再找个兼职,晚上和周末去做,一个月也能赚一千多。这样下来,一个月能攒四千多,差不多三年就能还清了。”
“不行不行,”妈赶紧摇头,拉着我的手,“你一个女孩子,赚钱不容易,还要攒钱结婚,怎么能让你还这么多债?这债是你哥欠的,该让他自己还。”
“妈,哥他现在已经够难了。”我看着妈,“他在工地打工,虽然一天能赚两百,可工地的活不是天天有,有时候没活干,就没收入。而且他还要养这个家,怎么有能力还债?我是他妹妹,帮他是应该的。”
“可这对你太不公平了。”妈红了眼眶,眼泪差点掉下来,“你本来该过好日子,现在却要为你哥的债辛苦,妈心里过意不去啊。”
“妈,我们是一家人啊。”我帮妈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家人就该互相帮衬。现在家里有难,我不能看着不管。再说,等以后哥赚了钱,我们把债还清了,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妈还想说什么,我却打断了她:“妈,您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今天我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兼职,晚上就能开始做。”
妈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知道我劝不回来了,只能叹了口气:“那你别太累了,要是觉得辛苦,就别做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知道,妈您放心。”我笑了笑,站起身,“我今天请假了,现在就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兼职。”
我换了件衣服,出门了。沿着家附近的街走,看着路边的店铺,想找个晚上能做的兼职。路过一家餐厅,看见门口贴了招聘启事,招晚上的服务员,六点到十点,一个小时十五块。
我心里一动,走了进去。餐厅里人不多,一个穿着围裙的阿姨正在擦桌子。“阿姨,请问你们这里招晚上的服务员吗?”
阿姨抬头看了看我:“招啊,你想做吗?”
“想。”我点点头,“我晚上六点到十点有空,周末也能来。”
“那你跟我来,找我们老板说。”阿姨领着我走到柜台后面,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算账。
“老板,这小姑娘想应聘晚上的服务员。”阿姨对男人说。
老板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以前做过服务员吗?”
“没做过,但我能学,我很勤快的。”我赶紧说。
老板想了想:“行,那你今天晚上就来试试吧。六点准时到,穿方便干活的衣服,先熟悉一下环境。”
“谢谢老板!”我高兴地说。
从餐厅出来,我心里轻松了不少,至少找到了一份兼职,离还债又近了一步。我又接着往前走,想再找一份周末的兼职,这样能多赚点钱。
走到一家超市门口,看见招周末的促销员,负责推销牛奶,一天八十块。我进去问了问,负责人看我说话清楚,样子也老实,就同意让我周末来上班。
一下子找到了两份兼职,我心里特别开心,赶紧回家跟妈说。妈听了,虽然还是有点担心我太累,但也为我高兴。
下午的时候,我在家收拾了一下,把晚上要穿的衣服找出来,又准备了一双舒服的鞋子。五点半的时候,我跟妈打了个招呼,就去餐厅上班了。
餐厅的老板给我找了件围裙,让之前那个阿姨带我熟悉环境。阿姨很热情,教我怎么擦桌子,怎么摆餐具,怎么给客人点单。
六点以后,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我跟着阿姨给客人倒水、点单,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客人多,我会记错单子,或者打翻水杯,阿姨都会帮我解围,还安慰我别着急。
到了十点,客人渐渐少了。我跟着阿姨一起收拾桌子,打扫卫生。老板走过来,对我点点头:“今天做得不错,以后你就固定晚上来上班吧,每个月十五号发工资。”
“谢谢老板!”我心里特别高兴。
从餐厅出来,已经十点半了。街上的人少了很多,路灯照着我的影子,长长的。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有点累,脚也有点疼,但心里却很踏实。
回到家,妈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等我。“回来了?累坏了吧?”妈赶紧站起来,给我倒了杯热水。
“有点累,但还好。”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暖暖的水顺着喉咙下去,感觉舒服多了。
“快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妈催着我。
“嗯,妈您也早点睡。”我点了点头,拿着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虽然累,但我知道,这都是为了家里,为了能早点把债还清,让妈和哥能过上好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早上上班,晚上去餐厅做兼职,周末去超市当促销员。虽然很忙,很累,但我却觉得很充实。每次拿到工资,我都会把大部分存起来,只留一点当生活费。
哥也很努力,在工地拼命干活,有时候还会加班,赚更多的钱。他每个月都会把大部分工资交给我,让我存起来还债。
妈也没闲着,在家附近找了个缝补的活,帮别人缝衣服、补裤子,一天能赚二三十块。她把赚的钱也都存起来,说要帮我们一起还债。
看着一家人都在为还债努力,我心里充满了希望。我知道,只要我们一直这样努力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债还清,我们家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