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陈方劲师叔,曲焕抱着那本沉甸甸的《空间坐标高等控制论》,踏上了返回宿舍的路。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驱散了清晨的微凉,也似乎暂时驱散了心头关于秦东的沉重阴霾。师叔那掷地有声的“仁义”承诺,毫无疑问地,给他带来了一份久违的踏实感。果然,将心里的苦闷倾诉出来之后,整个人瞬间就轻松了不少。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下午的计划:
“先回去午休一下……消化消化师叔讲的东西……”
“然后……去0号训练场!找个安静的角落……”
“把今天接收到的那些关于‘格栅式锚点定位法’和‘空间褶皱感知’的新理解……再好好实践一遍!”
“就这么定了!”
想到即将进行的空间魔法实践,曲焕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几分,嘴角也微微上扬。知识的迷雾被师叔拨开了一道缝隙,那份探索未知的兴奋感再次涌上心头。
推开熟悉的宿舍门,一股混合着青草、墨水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阳光和某种奇特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然而!
就在他的左脚刚踏进前门的瞬间!
“汪!呜——!”
一声清脆而带着兴奋的犬吠猛地响起!紧接着,一道毛茸茸、暖烘烘的、如同闪电般的白色身影,猛地从艾德房间敞开的门里窜了出来!如同一颗发射的小炮弹,精准地、热情洋溢地……扑在了曲焕的小腿上!
“哇?!”
曲焕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手中的书差点脱手!他下意识地稳住身形,低头看去!
只见一只体型小巧玲珑、浑身覆盖着如同初雪般洁白蓬松长毛的小狗,正用它那湿漉漉、如同黑曜石般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和兴奋地仰望着他!它的耳朵尖尖地竖着,像两片柔软的叶子,一条蓬松的尾巴如同小扫帚般疯狂地摇摆着,几乎要摇出残影!最奇特的是,在它那雪白的毛发间,点缀着如同星辰般细碎的、散发着微弱淡蓝色光芒的光点!随着它的动作,那些光点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散发着一种纯净而神秘的气息!
“哪来的狗哇?!”曲焕又惊又喜,忍不住叫出声来,“艾德?!”
“帕帕!回来!快回来!”
艾德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歉意,紧跟着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他一把将那只还在曲焕腿上蹭来蹭去、发出满足“呜呜”声的小白狗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曲焕!吓到你了吧?”
“这是我……我今天上午刚去宠物市场买的!我的魔宠,星点狗!它叫帕帕!”艾德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怀里还在兴奋扭动的小家伙,“我想着……你这个暑假估计大部分时间都在法卫部实习,宿舍就剩我一个人……怪冷清的……所以……”
艾德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期待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所以……就买了它……让它陪陪我……它可聪明了!是魔宠!能探查特殊的能量波动,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能……还能当个伴儿……对不起啊,没提前跟你说……”
曲焕看着艾德那有些窘迫又带着期待的眼神,再看看他怀里那只正吐着粉嫩的小舌头、用那双纯净无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小白狗——帕帕……瞬间明白了!
原来如此!艾德是怕寂寞啊!也难怪……雷回家了,诺兰去度假了,自己又整天往法卫部跑……宿舍里确实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买只聪明可爱的魔宠作伴再合理不过了!
看着帕帕那副天真可爱、充满活力的模样,一股轻松感油然而生,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
“哦,这样啊!”曲焕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神柔和地看着帕帕,“那……你能让我摸摸它吗?”
“啊!当然可以!”
艾德见曲焕不仅没生气,反而很喜欢帕帕,顿时喜出望外!他立刻蹲下身,将帕帕轻轻放到地上,柔声说道:“帕帕,乖!下来!让曲焕哥哥摸摸你!”
帕帕似乎听懂了艾德的话,它立刻从艾德怀里跳下来,轻盈地落在地板上。它先是歪着小脑袋,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曲焕,然后……它竟然在原地轻盈地转了个圈!最后……它四脚朝天,露出了自己那覆盖着同样雪白绒毛、点缀着淡蓝星点的、圆滚滚的小肚皮!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如同撒娇般的满足声!
这……这是在邀请他摸肚皮?!
曲焕被这小家伙的灵性和可爱彻底逗乐了!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也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抚摸着帕帕那柔软蓬松、如同云朵般的毛发。触感温暖而顺滑,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帕帕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小尾巴摇得更欢了。
“话说,”
曲焕一边享受着撸狗的乐趣,一边随口问道,“宿舍养魔宠……不是要提前报备的吗?你啥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
“早就报备好啦!”艾德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期末考试考完那天我就去学院管理处申请了!手续齐全!放心!帕帕可乖了!不会乱叫!不会乱咬人!更不会到处大小便!”他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它用我的厕所!我跟它说好了!它说它保证听话,不然就三天不吃饭!”
“啊?”
曲焕惊讶地抬起头,“你们之间……能对话?还是……”他有些疑惑,难道星点狗能说人话?
“嘿嘿!”
艾德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他站起身,快步跑回自己房间,很快又出来,手里多了一根镶嵌着翠绿色宝石的橡木魔杖,“这可是我们木元素领域的一个很好用的法术!叫——‘自然之声’!”
他走到曲焕身边,魔杖轻轻一点,一道清新、充满生机的淡绿色光芒如同溪流般从魔杖尖端流淌而出,轻柔地注入曲焕体内!
瞬间!
曲焕感觉自己的听觉仿佛被打开了一个全新的频道!周围的世界并没有变得嘈杂,但帕帕那原本只是“呜呜”、“汪汪”的叫声,此刻却清晰地转化成了……如同孩童般清脆悦耳、带着撒娇意味的话语!
这个什么“自然之声”......更像是转译术的“动植物特供”版本。
“喂!你这大家伙!”帕帕的声音在曲焕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满和傲娇。
“你摸毛的技术……也太差了吧!你把我的毛都弄乱了!一点都不舒服!不要来回摸,顺着一个方向好不好。”
“噗嗤——!”旁边的艾德显然也听到了帕帕的“抱怨”,忍不住笑出了声!
曲焕先是一愣,随即也忍俊不禁!他看着地上依旧露着肚皮、但眼神里明显带着“嫌弃”的帕帕,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家伙……还挺挑剔!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帕帕。”曲焕忍着笑,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地梳理着它的毛发,“这样舒服点了吗?”
“嗯……这还差不多!”
帕帕满意地哼哼了两声,小尾巴惬意地晃动着,“但还是比不上艾德!”
曲焕被它逗得彻底乐了,他继续问道:“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回来再继续陪你玩,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
帕帕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但是……你要给我带点好吃的回来!不然……我就躲着你!让你找不到我玩!”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曲焕笑着答应下来,“一定给你带好吃的!”
“对了,我不要骨头,我要肉!肉里面也不能有骨头哦!”
“你这小家伙,是真的挑。”
曲焕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挂起了一份发自内心的笑容。
又和帕帕玩闹、交流了一会儿,感受着这小家伙带来的纯粹快乐和轻松氛围,曲焕感觉身心都放松了许多。他站起身,对艾德说道:“我先去睡个午觉了,艾德。下午还有点事。”
“嗯嗯,好嘞!”
艾德开心地应道,抱起还在回味抚摸的帕帕,“我再研究研究导师布置给我都东西。帕帕,走,陪我去学习好不好。”
帕帕在艾德怀里“汪”了一声,算是回应。
曲焕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关上门。他将那本厚重的空间典籍小心地放在书桌上,然后躺倒在床上。脑海中,不再只是晦涩的空间公式和秦东的阴霾,还多了帕帕那傲娇的“抱怨”声。
宿舍里,多了一份生机,也多了一份温暖。
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很快便沉入了安稳的午睡之中。
下午三点整,曲焕抵达了位于学院西区的0号训练场。
因为现在处于放假期间,加上本来0号训练场一般人也不多的原因,此刻整个训练场显得更加安静。
他刷过校园卡,大门滑开,露出里面空旷得有些冷清的场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混合着魔法能量残留和清洁剂的气息。
“正好。”
曲焕低声自语,空旷的环境正合他意。他需要绝对安静的空间,来消化上午陈师叔的指点,实践那套全新的空间传送法门。
他径直走到场地中央,盘膝坐下。柔软的缓冲地面带来舒适的触感。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排除杂念,将心神沉入体内。
引动空间之力!
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带着玄奥波动的能量,如同沉睡的溪流般,从他体内深处苏醒、流淌。
第一个目标:自身后方四米处!一个完全处于他肉眼视野盲区的位置!
曲焕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上午陈师叔引导他的画面。他不再试图强行理解哈洛德书中那些晦涩的符号,而是按照师叔的指引,开始构建坐标网格!
参照物:前方三米处,一个作为训练靶标的金属战斗假人!它如同一个稳固的灯塔,矗立在感知的“海图”上。
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画笔,在脑海中那片无形的“空间画布”上,开始描绘!先是经线!南北走向!如同地球仪上的子午线!紧接着是纬线!东西走向!如同赤道般的平行圈!一张无形的、覆盖了周围区域的正方形坐标网格,瞬间在曲焕的脑海中清晰成型!每一个交点,都代表着一个空间坐标点!
接着,他在网格上找到了那个位于自身正后方、距离四米的坐标点!那个位置,他无法用肉眼看到,但此刻,在精神力的感知和坐标网格的定位下,却变得清晰无比!
心念微动,迅速结印!
曲焕的双手在胸前快速变幻!动作迅捷而流畅!那是他根据师叔的讲解和自身感悟,简化优化而成的——空间锚点瞬移印!
“嗡——!”
随着法印完成!一股精纯的空间之力从他体内爆发!瞬间注入他精神力锁定的那个后方坐标点!
“唰——!”
没有光影闪烁!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布帛撕裂般的空间摩擦声!
曲焕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
他盘坐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动,只是稳稳地出现在了距离原地四米的正后方!位置精准无比!分毫不差!
“成了!”曲焕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狂喜光芒!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那熟悉的地板纹理,感受着刚才那瞬间跨越空间的奇妙体验,心脏因为激动而剧烈跳动!
“真的……成功了!”曲焕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这不仅仅是一次成功的短距传送!这更是一次……无视野传送!一次完全依靠精神力感知和空间坐标定位完成的……精准位移!
“这……这完全可以发展成一个极其实用的……空间闪避类法术!”
曲焕心中瞬间涌起这个念头!虽然刚才这一次施法,因为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构建坐标网格和感知褶皱,让他感觉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机器般有些超负荷运算的疲惫感,魔力消耗也比普通短距瞬移大了不少……但!它成功了!这证明了师叔的思路完全可行!证明了哈洛德先生书中那晦涩的理论……有着巨大的实战价值!
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曲焕没有丝毫犹豫!
“再试一次!”他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挑战的光芒,“这一次……目标……更衣室!”
他的目光投向训练场侧后方那扇紧闭的金属大门——更衣室就在门后!完全处于他的视野盲区!距离更远!环境更复杂!
曲焕再次闭上双眼!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涌出!
参照物……依旧是那个金属假人!
构建坐标网格……覆盖范围更大!延伸至更衣室区域!
锁定目标坐标……更衣室内部!距离……约二十五米,高度……与地面齐平!
引动空间之力……结印!
“嗡——!唰——!”
这一次!空间波动更加明显!曲焕的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秒!
“噗通!”
一声轻微的落地声响起!曲焕的身影……稳稳当当地出现在了更衣室内部冰冷的地板上!他环顾四周,熟悉的储物柜、长凳……一切都在!位置精准!
“完美!”
曲焕忍不住低呼一声!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两次成功!证明了他对这套基于坐标网格和空间褶皱感知的传送方法,已经初步掌握!只要不涉及高度变化,在水平面上进行无视野传送……是完全可行的!
然而!
兴奋过后,一个更加现实、也更加棘手的难题,如同阴影般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但是……在真正的实战环境中……”曲焕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眉头紧锁,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地形怎么可能永远是平坦的?!怎么可能没有……高度差?!”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训练场一侧那座由合金构筑、高达两米的模拟实战训练台!
他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几步就登上了训练台。站在两米高的平台上,俯瞰着下方空旷的地面。
“目标……训练台下地面!”曲焕再次闭上眼睛,精神力全力运转!
参照物……锁定!
坐标网格……构建!覆盖训练台上下区域!
锁定目标坐标……正下方地面!高度……零米!
“经纬……定位完成!”曲焕心中低喝!现在……是精确的高度!
他尝试着,如同感知水平坐标那样,去感知那无形的坐标网格中……高度轴的信息!他试图将精神力探入网格的“Z轴”,去“触摸”那代表不同高度的“层面”!
然而!
失败了!
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如何调整感知方式,那由经线和纬线构成的坐标网格,在他脑海中,依旧如同一个纯粹的平面!它清晰地标注了东西南北的位置关系,却无法提供任何关于“上”与“下”的明确信息!经纬线反馈回来的,只有水平的延伸感,没有垂直的层次感!仿佛高度这个概念……在空间坐标网格中……被抹平了!
“没用……”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构建的坐标网格,无法承载“高度”这个维度!它就像一个只有长和宽的二维地图,无法描绘山峰与谷底!
他尝试着强行结印,试图传送到下方地面!
“嗡——!”
空间之力一阵紊乱!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了一下,但最终……纹丝不动!传送……失败了!
曲焕睁开眼沉默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默默地走下了训练台。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但眼神中并没有太多沮丧,“没关系……总而言之,还算是有突破。”
他冷静地评估着现状:
“只要不涉及高度差……这套传送方法……就能使用!”
“虽然……比较耗费魔力和精神力……需要高度集中……”
但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至少……在面对复杂地形时,他多了一种在水平面上规避危险、改变位置的关键手段!
曲焕重新打起精神!他再次回到场地中央,盘膝坐下!
“再来!”
“目标:场地左侧角落!距离三十米!”
“目标:场地右侧器械区!距离五十米!”
“目标:回到场地中央!”
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精神力锁定参照物!构建坐标网格!锁定目标点!结印!传送!
每一次传送,都伴随着空间之力的波动和轻微的摩擦声!他的身影在空旷的训练场内不断闪烁、消失、出现!
曲焕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定位速度越来越快!构建坐标网格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缩短!锁定目标点如同本能般迅捷!
然而,每一次传送都会消耗相当可观的魔力,还有精神力的负荷!构建和维持坐标网格、精准感知褶皱和定位,都需要高度集中的精神力!长时间练习后,大脑会感到明显的疲惫!
以及无可避免的,距离与消耗成正比的铁律!传送距离越远,需要构建的网格范围越大,定位精度要求越高,消耗的魔力和精神力就越多,所需准备时间也越长!
他依然尽力地发动传送,如同被下了某种特定指令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