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晨光刚爬上顾氏集团会议中心的落地窗，苏晚已经坐在了亲子商业空间方案评审会的长桌旁。她面前的白色瓷杯里，装着温度刚好的蜂蜜水——是顾沉舟早上亲手泡的，杯底还沉着两颗去核的红枣，营养师说孕六月喝这个能补气血。
“紧张吗？”顾沉舟坐在她左手边，指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却特意配了条宽松的领带，说是“让你看着不那么有压迫感”。西装内袋里揣着两样东西：一小盒无糖薄荷糖，还有本折了角的《胎儿日常护理手册》——昨晚临睡前，他还在研究“如何通过妈妈的情绪安抚胎儿”。
苏晚摇摇头，翻开面前的方案册。首页是“时光信箱”的3d效果图，鲸鱼造型的顶饰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灵动，旁边附着一行小字：“设计灵感：孕期与宝宝的第一次‘协作’”。这是她今早特意加上的，想起昨天胎动时顾沉舟掌心的温度，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评审席上坐着甲方代表和几位行业专家，为首的是经验丰富的商业地产顾问张总。他翻方案册的动作很慢，眉头时不时皱起，苏晚的心跳也跟着轻轻加速，小腹甚至传来一丝细微的紧绷感。
“苏女士，你的方案很有情怀。”张总终于开口，手指点在“亲子共读区”的图纸上，“但商业项目终究要考虑坪效。这个共读区占了近二十平米，只放了十组书架和五张桌椅，是不是太浪费空间了？”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甲方代表立刻附和：“是啊苏总，我们更希望多增加一些可租赁的游乐设施，这样营收能更可观。”
苏晚早有准备，指尖在平板上轻点，调出一组数据图表：“张总，您看这组调研数据。我们走访了十座城市的亲子商场，发现‘沉浸式陪伴空间’的客流量留存率比纯游乐区高40%。家长愿意为‘能和孩子一起做事’的空间付费，而且停留时间更长，反而能带动周边商铺的消费。”
她顿了顿，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切：“我现在怀着宝宝，更能理解家长的心态——比起让孩子独自玩玩具，他们更需要一个能放下手机、真正陪伴孩子的地方。这个共读区的书架特意做了高低分层，孩子能自己取书，家长弯腰就能和孩子同读，就是为了降低陪伴的‘门槛’。”
张总沉默着翻了两页，目光落在“时光信箱”的细节图上：“这个信箱的设计很新颖，但维护成本不低吧？而且真的会有人愿意写信吗？”
“我们做过小范围测试，有82%的家长表示愿意参与。”苏晚调出测试视频，画面里几个家长正认真地给孩子写信，“信箱的材质是防腐木，维护成本很低，而且我们会每年举办一次‘开箱日’，邀请家长和孩子回来读信，这本身就是很好的营销点。”
就在这时，小腹突然传来一下清晰的胎动，力道不大，却像在给她鼓劲。苏晚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顾沉舟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温水杯递过去：“张总，不如先休息十分钟？苏晚准备了‘时光信箱’的实物模型，您可以亲自看看材质和工艺。”他的语气自然，目光却始终落在苏晚的脸上，确认她没有不适。
休息时，顾沉舟扶着苏晚走到走廊的休息区，掌心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声音放得极轻：“宝宝在给妈妈加油吗？刚才踢得真及时。”
“肯定是。”苏晚靠在他肩上，喝了口温水，“刚才有点紧张，他好像感觉到了。”
“别慌，你的方案没问题。”顾沉舟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薄荷糖，剥了一颗递给她，“含颗糖放松下，张总其实很吃‘情感共鸣’这套，我之前和他合作过。”
回到会议室，苏晚刚把鲸鱼造型的信箱模型放在桌上，张总就眼前一亮，伸手摸了摸鲸鱼的顶饰：“这个榫卯结构做得很精致，是顾氏建材厂的工艺吧？”
“是的，张总。”顾沉舟适时开口，“这批构件由顾氏建材厂专属定制，成本比市场均价低15%，而且我们愿意承担前三年的维护费用。”他没有直接替苏晚辩解，而是用实际利益打消甲方的顾虑，既维护了苏晚的专业主导权，又展现了合作诚意。
张总拿起模型翻来覆去地看，突然笑了：“说实话，我女儿去年刚上小学，我从来没给她写过信。看到这个信箱，突然有点想试试。”他看向苏晚，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你的方案不是在做‘空间’，是在做‘场景’，这正是现在亲子商业缺少的东西。”
悬在苏晚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小腹又传来一下胎动，像是在庆祝。顾沉舟捕捉到她嘴角的笑意，悄悄在桌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眼底满是宠溺。
评审会结束时，甲方当场敲定了方案，还额外追加了“亲子手工区”的设计需求。送走客人后，林薇兴奋地凑过来：“苏总，您太厉害了！张总刚才私下跟我说，这是他今年看过最好的亲子项目方案！”
“是我们团队厉害。”苏晚笑着纠正，刚想站起身，腰却传来一阵酸痛。顾沉舟立刻上前扶住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今天不回工作室了，直接回家休息。剩下的细节让林薇整理好发你邮箱，不准熬夜看。”
车上，苏晚靠在椅背上，翻看手机里的方案反馈，顾沉舟则在一旁给营养师打电话，仔细询问晚餐的食材搭配。“营养师说可以吃点排骨炖玉米，补钙又不腻。”挂了电话，他拿出育儿手册，在“孕期情绪与胎儿发育”那页画了个星号，“刚才评审会紧张的时候，宝宝动了两次，以后要尽量避免这种高强度沟通，我来帮你对接甲方。”
“知道啦，顾管家。”苏晚笑着抢过手册，翻到他昨晚的笔记：“‘宝宝踢了三下，力度适中，看来很喜欢妈妈的设计’——你记得还真详细。”
“那当然，这是我们顾念安的成长日记第一页。”顾沉舟夺回手册，宝贝地放进西装内袋，“等他出生了，我要念给他听。”
回到家，顾沉舟径直走进厨房忙碌，苏晚则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靠着沙发修改“亲子手工区”的初步草图。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画纸上，鲸鱼图案的橡皮章在纸上印下小小的痕迹，和产检包上的图案遥相呼应。
“要不要加个陶艺台？”顾沉舟端着一杯牛奶走出来，蹲在她身边，“我小时候很喜欢玩泥巴，我爸总说我弄脏衣服，要是那时候有这种亲子手工区就好了。”
苏晚眼睛一亮，立刻在草图上添上陶艺台的轮廓：“这个主意好！陶艺台要做圆角设计，高度能调节，家长和孩子可以一起做陶器，还能烧成纪念摆件。”
正说着，小腹突然连续动了三下，像是在附和。顾沉舟惊喜地按住她的肚子，脸上满是笑意：“你看，宝宝也同意！他肯定是个喜欢动手的小家伙。”
苏晚放下笔，靠在顾沉舟怀里，看着草图上渐渐丰富的细节，心里满是踏实。这个曾经只专注于设计美学的自己，如今却能在图纸上画出这么多“生活的温度”，都是因为身边的人和腹中的小生命。
晚餐时，顾沉舟做的排骨炖玉米香气浓郁，他细心地把排骨上的肉剔下来，拌在米饭里递给苏晚：“慢点吃，别噎着。营养师说玉米要煮得软烂才好消化，我炖了整整一个小时。”
苏晚吃着饭，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的行业峰会，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吗？我可以在峰会上分享这个亲子项目的设计理念。”
顾沉舟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点头：“好，但只能讲二十分钟，不准累着。我已经让助理把你的发言时间排在上午，结束后我们直接去产检。”
睡前，顾沉舟帮苏晚按摩腰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他一边按一边念育儿手册：“孕25周，胎儿的听力已经发育完全，可以多听舒缓的音乐。”说着，他拿出手机，播放起轻柔的钢琴曲，“这是营养师推荐的，说能促进宝宝的大脑发育。”
苏晚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腹中的胎动，还有耳边温柔的音乐，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她站在建成的亲子空间里，顾沉舟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宝宝，正把一封信投进鲸鱼造型的信箱里，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得不像话。
深夜，顾沉舟轻轻起身，走到客厅打开电脑，给甲方发了封邮件，附上“亲子手工区”的补充方案，末尾加了句：“所有设施均符合孕期妈妈的安全考量，细节可随时沟通。”他点开桌面的“顾念安成长档案”文件夹，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妈妈的第一个‘亲子项目’，宝宝全程参与”，然后认真地记录下今天胎动的次数和力度。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曾经雷厉风行的总裁，此刻的背影里满是温柔。他知道，比起签下百亿合同，看着苏晚在灯光下画图纸的样子，感受腹中宝宝轻轻的胎动，才是生命里最珍贵的馈赠。
桌上的方案册静静躺着，“时光信箱”的效果图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涂鸦——是顾沉舟画的一家三口，爸爸牵着妈妈的手，妈妈的肚子里藏着一个小小的鲸鱼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