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惊恐地抬头,目光触及吕文嘴角那道狰狞的“疤痕”,吓得往后缩,“你……你是谁?你的脸……”
“你说这个?”
吕文毫不在意地用手指划过嘴角那道逼真的“伤口”,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近乎愉悦的扭曲表情,“我父亲是个酒鬼,也是一个恶魔……某个晚上,他比平时更‘兴奋’,拿着刀追问我母亲‘为什么不笑’然后……扑哧……”
吕文做了个夸张的捅刺动作,模仿了一个匕首入肉的声音,“差不多就是这样,他用刀,给了我母亲一个永久的‘笑容’。”
老约翰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想向后躲,他觉得吕文就是个疯子,但冰冷的墙壁告诉他,这招完全不管用,他根本无路可逃……
吕文俯下身,那张带着恐怖疤痕的脸凑近老约翰,浑浊的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然后,他转向我……手里还拿着那把刀,问我‘干嘛这么严肃’他想给我的脸上……也加点‘笑容’。”
吕文伸出食指,冰冷的指尖几乎要碰到老约翰的嘴角,“就像这样……可惜,他手抖了,只留下了这道疤……你明白了吗?有时候,笑容……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呃……”
老约翰筛糠般抖着,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点头又拼命摇头。
“别怕,老约翰,”吕文忽然直起身,声音恢复了那怪异的沙哑,带着一丝蛊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对你怀里那些好货,非常非常感兴趣。”
说罢,吕文便掏出了一个钱包,然后拿出一沓皱巴巴的美元,大概有个几百块的样子,“这些钱……够买下你手里的货吗?不用你去冒险,都给我。”
老约翰还是一脸惊恐,指着吕文手里的钱包,“这……这是强尼的钱包!”
“你的眼力还不错嘛。”
吕文夸了老约翰一句,然后就把钱包扔了,“这样不就行了?他的钱上又没有记号。”
看着那卷真钱,又看看怀里烫手的假钞,老约翰咽了口唾沫,“都给你!拿走吧!”
他几乎是抢过吕文的真钱,把牛皮纸袋塞过去,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恐怖的角落。
吕文掂量着沉甸甸的纸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鬼牌,塞进了强尼空了的钱包,这才施施然离开了公园。
……
接下来的几天,吕文像幽灵般游荡在强尼老大托尼控制的街区,他没有散假钞,而是在打听这个帮派的情况。
没用多长时间,吕文就把这个帮派的架构完全搞清楚了,于是他准备出手了。
吕文先找到了一个在托尼死对头蛇眼萨尔地盘上混得不如意的小喽啰,在一个昏暗的后巷,吕文佝偻着背,用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低语,“嘿,兄弟,想不想赚笔快钱?托尼那边刚到了一批好货,跟真的一模一样,就在老烟枪酒吧后门第三个垃圾桶里……够你潇洒一阵了。”
说罢,吕文塞给对方几张强尼给的假钞当样品,小喽啰看着手中足以乱真的假钞,眼中贪婪的光芒大盛……
一个小时以后,吕文又“偶遇”了一个忠于托尼,但脾气暴躁多疑的打手。他装作不经意地透露,“啧,我刚才路过强尼常去的酒吧,看到蛇眼的人偷偷摸摸塞给他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强尼那小子,最近阔气得很啊,新表都戴上了……”
吕文还故意留下了一张印着特殊标记的假钞,然后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萨尔手下的小喽啰果然去偷了那批假钞,并在萨尔的地盘上开始使用。假钞流通的异常立刻被萨尔的人发现,源头直指托尼和老烟枪酒吧。
暴躁的打手将强尼私通蛇眼的消息添油加醋地报告给了托尼,托尼本就对强尼最近的行踪有些疑虑,加上假钞上的“特殊标记”,托尼的疑心被彻底点燃……
猜疑链一旦形成,就如同滚落的巨石,无法阻挡。
托尼认定强尼背叛了自己,将假钞货源和地点泄露给了死敌蛇眼,甚至还可能收了对方的钱!而萨尔则认定托尼故意派人来自己地盘散假钞栽赃挑衅!
冲突在第四天晚上彻底爆发。一次在两家地盘交界处的小摩擦,因为双方都带着被煽动起来的怒火和猜疑,迅速升级为大规模火拼。枪声、咒骂声、惨叫声响彻夜空。
强尼成了第一个牺牲品,他被托尼认为是叛徒和内鬼,在混乱中被自己人“清理门户”,被人打断了双腿。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吕文站在远处一栋废弃大楼的屋顶,寒风吹拂着他破旧的外套。他俯视着下方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混乱街区,燃烧的垃圾桶、破碎的橱窗、闪烁的警灯,还有地上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拿出最后一张老约翰给他的假钞,轻轻一弹。钞票在寒风中飘落,打着旋儿坠向黑暗的街道……
“看到了吗?老约翰……”
吕文对着虚空,对着那个老约翰曾经躺着的小公园,也对着这座腐烂的城市低语,嘴角咧开一个与那道“疤痕”完美契合的笑容,喉咙里发出那标志性,带着痰音和金属摩擦感的嘶哑笑声,“嘶哈……呵呵呵!多么精彩的……‘笑容’啊?”
对于强尼的残疾,吕文还是有些遗憾的,他没想到纽约的黑帮这么狠,或者说,他们嚣张惯了,居然一言不合就废人。
不过吕文一点都不愧疚,一个假钞帮派的核心成员,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残了也就残了,站在小丑的立场,不是小丑弄残了强尼,而是强尼的欲望弄残了他自己,又或者说,是强尼的运气不好。
绝对的混乱之中,只有运气是最公平的东西。
当然,吕文也没忘了留下小丑的印记,在托尼的帮派几乎被纽约警方肃清的时候,一把薄如柳叶的飞刀和一张假钞出现在了托尼的家门口,刀身上,串着一张崭新鬼牌……
托尼大惊失色,还以为遭受了死亡威胁,立刻把仅剩的几个小弟叫到身边,日夜保护,惶惶不可终日。
而吕文,已经上了从纽约出发,终点芝加哥的大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