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在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落下。
墨心的啼哭在逼仄的空间里尖锐回荡,与洞外山崩地裂的轰鸣形成诡异的重唱。潘金莲怀中的核心晶体滚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那微弱却执拗的星光,穿透衣料,在弥漫的尘土中映出一小圈朦胧的光晕。
“妖……妖孽!”瘦高个幸存者指着发光的襁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之前的凶狠被一种更深层的战栗取代。
疤脸汉子脸色煞白,看看啼哭的婴儿,又看看剧烈震颤、仿佛随时要坍塌的山洞,眼神在贪婪和恐惧间疯狂摇摆。他猛地啐了一口:“撞邪了!先拿下他们!”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怪力乱神的猜疑,他挥舞着手中的木棍,率先扑了上来!其余几个幸存者也被绝望驱使,红着眼眶跟上。
“找死!”
武松眸中寒芒一闪,不退反进,手中朴刀化作一道冰冷的弧光,并非劈砍,而是用刀面猛地拍在疤脸汉子的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疤脸汉子惨叫一声,木棍脱手,整个人被一股巨力带得踉跄倒退,撞在岩壁上。
武松身形如鬼魅,脚下步伐迅捷,刀光再闪,或拍或点,或格或挡,只听一阵痛呼闷响,冲在最前的三个幸存者便已武器脱手,抱着手臂或小腿倒地哀嚎。他留了手,未取性命,但瞬间废掉了他们的战斗力。
然而,混乱中,那个瘦高个却趁着武松被短暂牵制,如同泥鳅般从侧方滑过,眼中闪着狠毒的光,手中一块尖锐的石片直刺向抱着孩子的潘金莲!
“嫂嫂小心!”武松回援已稍慢半步。
潘金莲瞳孔骤缩,抱着墨心急退,背脊狠狠撞上冰冷的石壁,退无可退!她另一只手下意识抬起,袖中短匕滑入掌心,正要拼死一搏——
“呜——!”
她怀中的墨心,哭声骤然停止!
小家伙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婴孩懵懂清澈的眼眸,此刻,那双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翻涌的熔岩与崩裂的大地,冰冷,漠然,如同高踞苍穹的神只,俯视着蝼蚁的挣扎。
瘦高个的动作猛地一僵,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理解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如同被冻结般僵在原地,手中的石片距离潘金莲的咽喉仅有寸许,却再也无法递进分毫。
“轰!!!!”
山洞外,一声近在咫尺的、远超之前的恐怖爆炸声悍然炸响!整个山体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挤压!一道巨大的裂缝自洞口上方瞬间蔓延而下,如同黑色闪电,直劈山洞内部!
“山洞要塌了!快出去!”武松暴喝,再也顾不得那些幸存者,一把拉住潘金莲的胳膊,猛地向洞外冲去。阿如罕反应极快,拽起吓傻的公孙策,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冲出山洞的刹那——
“不!救命!”
“拉我一把!”
身后传来幸存者们凄厉绝望的呼喊。
潘金莲被武松拖着狂奔,在冲出洞口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块散发着微光的核心晶体,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光芒骤然熄灭,恢复冰冷。而她怀中的墨心,眼瞳中的异象也瞬间消失,变回那个纯净无邪的婴孩,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小脑袋一歪,再次沉沉睡去。
在他闭眼的刹那。
“轰隆——!!!”
整个山洞在他们身后彻底崩塌!巨石混合着泥土,将那些惨叫与哀求,连同所有的贪婪与绝望,彻底掩埋、吞噬。
洞外,天地依旧是一片浑浊的暗红,大地轰鸣,远方的海啸巨墙仍在逼近。但刚才山洞所在的那片山崖,已经矮了一截,只剩下堆积如山的乱石。
武松松开潘金莲,持刀警戒,胸膛微微起伏,看向她怀中安然入睡的墨心,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潘金莲脸色苍白,紧紧抱着孩子,感受着怀中核心晶体残留的余温,以及那彻底沉寂的冰冷。她抬头望向武松,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次恶意的袭击,引来了……山崩?
是巧合?还是墨心无意识的力量?亦或是……这世界本身,在清除威胁到“星主”的“杂质”?
阿如罕和狼匍匐在地,对着墨心的方向,发出了更加敬畏的低鸣。公孙策瘫坐在泥地里,望着那堆埋葬了数条生命的乱石,目光呆滞,身体抖如筛糠。
前路未卜,危机四伏。而他们身边,这个看似最需要保护的孩子,本身可能就是最大的……变数。
潘金莲将脸颊贴上墨心微凉的小脸,一股寒意,比这末世的风更刺骨,悄然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