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者的光芒彻底散去,巨大的地下空间内,只剩下迁跃信标塔顶那颗蓝色光球在规律地搏动,如同这濒死世界最后的心跳。
希望之路已然指明,但“源初之光”的获取,听起来就如同神话。地核深处,九天之上,众生信念……哪一个不是凡人难以企及的领域?
“地脉之心藏于地核熔海之眼……”公孙策面色发白,喃喃道,“且不说如今地脉崩乱,便是太平年月,那也是传说中的地方,凡胎肉体如何能入?”
阿如罕望着头顶那虚幻的星图,眉头紧锁:“天穹之泪,悬浮九天罡风之上……那是鹰都飞不到的高度。”
武松沉默着,目光却率先投向了潘金莲怀中的墨心。小家伙似乎对那闪烁的蓝色信标光球很感兴趣,伸出小手咿呀着。
潘金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沉重。她轻轻摩挲着怀中温热的晶体,感受着它与中央巨大晶体的微弱共鸣,低声道:“再难,也要试一试。地脉之心暂且不论,天穹之泪……或许是我们目前唯一有方向可寻的。”
她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望向那昏红混乱的天际。“星语者说,天穹之泪乃极光之源。如今天地异变,或许……我们能找到它显现的痕迹。”
这并非盲目乐观。墨心能引动地核,能开启星门,他对这些“源初之光”是否也会有特殊的感应?
“嫂嫂所言有理。”武松沉声接口,他永远是行动派,“待此地稍稳,我们便出去,寻找天穹之泪的线索。”他的目光扫过平台上那些黑衣尸体,冷冽如刀,“至于那些魑魅魍魉,来一个,杀一个。”
决意已下,几人便在星语者留下的这方相对安全的空间内稍作休整。阿如罕检查着所剩无几的物资,公孙策则强打精神,试图从那浩瀚星图中找出更多关于此界或源初之光的蛛丝马迹,可惜一无所获。
潘金莲抱着墨心,走到那迁跃信标塔下。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蓝色光球中蕴含的磅礴能量,以及一种呼唤般的波动。怀中的核心晶体共鸣更明显了,墨心也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光球。
突然,墨心的小手再次无意识地抬起,指向信标塔上方,那并非塔顶光球,而是指向穹顶岩壁的某个方向,小嘴里发出“呀……高……”的音节。
几乎同时,潘金莲感觉怀中的晶体微微发烫,一种极其微弱、却明确向上的牵引感传来!
是天穹之泪?!墨心感应到了?
潘金莲心头狂跳,立刻将这一发现告知武松几人。
“事不宜迟!”武松霍然起身,“既然有了方向,我们立刻出发!”
一行人不再耽搁,沿着原路退出这地下空间。穿过那层水幕般的入口时,外界的轰鸣与硫磺味再次扑面而来,提醒着他们末日的现实。笼罩谷口的能量罗网已然消失,但那股压抑的死寂感依旧存在。
他们按照墨心指引和晶体感应的方向,开始向上攀登。黑云谷内的山势极为陡峭,许多地方几乎是垂直的崖壁,若非武松身手超凡,阿如罕熟悉山地,根本难以攀援。公孙策几乎是咬着牙,被阿如罕和武松轮流拖拽着才能跟上。
越往上,空气越发稀薄寒冷,风声也变得更加凄厉,如同鬼哭。下方大地的震动似乎减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来自高空的、另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天空不再是浑浊的暗红,而逐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被搅动的墨汁般的深紫色,其间偶尔有扭曲的、苍白的光带一闪而逝,那并非雷电。
“是九天罡风层!”公孙策气喘吁吁,脸色发青,“古籍有载,其风如刀,其寒彻骨,能销金融铁,非仙神不可渡!我们……我们不能再上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道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扭曲气旋如同鞭子般从高空抽下,掠过他们侧方不远处的山脊!
“嗤啦——!”
那坚硬的黑色岩石,如同豆腐般被削掉了一大片,碎石瞬间被气旋卷入,绞成齑粉!
众人脸色骤变!
这还只是边缘地带!
武松将朴刀深深插入岩壁固定身体,看向潘金莲。潘金莲抱紧墨心,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高空传来的危险,小脸紧绷,不再咿呀,只是紧紧抓着她胸前的衣襟。怀中的晶体,那向上的牵引感依旧存在,甚至更清晰了。
希望就在那罡风之上,可这条路,堪称绝路!
“一定有路!”潘金莲咬牙,声音在凄厉的风中几乎听不清,“星语者既指引于此,绝不会是死路!仔细找!”
阿如罕眯着眼,顶着强风,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和岩壁。突然,她指着上方一处被罡风常年侵蚀形成的、如同鹰嘴般突出的巨大岩石下方喊道:“那里!有个洞口!似乎……有人工开凿的阶梯!”
众人精神一振,奋力向上攀去。
果然,在那鹰嘴岩的遮蔽下,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隐藏其后,洞口内,是向下延伸的、布满灰尘的粗糙石阶,不知通往何处。这似乎是古人留下的、通往高处的隐秘路径?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那洞口之时——
“咻!咻!咻!”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从下方疾射而来!目标并非他们人身,而是他们赖以固定的岩壁和绳索!
“咔嚓!”武松用来固定的朴刀旁,岩石被一枚菱形飞镖击中,瞬间炸开一个坑洞!另一枚则精准地切断了阿如罕绑在凸起岩石上的绳索!
是那些黑衣面具人!他们竟然去而复返,而且选择了这个最危险的时机发动袭击!
下方,三个黑影如同壁虎般贴在陡峭的岩壁上,手中幽蓝的飞镖再次扬起!
前有未知的洞口,后有致命的袭击,身侧是销金融铁的九天罡风!
绝境!
武松眼中凶光暴涨,猛地拔出朴刀,身体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硬生生扭转,就要扑下去拼命!
“二郎!先进洞!”潘金莲厉声喝道,同时将怀中的墨心猛地转向洞口方向!
就在墨心面朝那幽深洞口的刹那——
“嗡……”
怀中的核心晶体,再次光华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