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从炊饼大娘和码头工人那里套来的情报,林小满正准备琢磨如何“应聘”李宅厨房帮佣这个“卧底”岗位,一个意想不到的插曲发生了。
她刚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想整理一下思路,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就颤巍巍地从巷子深处迎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恐惧、期盼和孤注一掷的复杂神情。
老妇人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注意后,才扑通一声跪倒在林小满面前,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道:
“仙姑……不,管事大人……求求您,求求您为我那苦命的儿子做主啊!”
林小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差点条件反射地喊出“使不得,使不得,KpI还没完成呢!”
她定了定神,仔细打量眼前的老妇人。老人约莫六十上下,面容憔悴,眼眶深陷,嘴唇干裂,一双粗糙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微表情里充满了真实的悲痛和走投无路的绝望,不像是作伪。
“大娘,您快起来,我可不是什么仙姑管事。”林小满赶紧弯腰想把老人扶起来,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我这“鬼见愁”的名声传得也太快了吧?都有客户主动上门了?这算不算……品牌效应初显?
老妇人却不肯起来,执拗地跪着,眼泪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俺听人说了……乱葬岗有位管事的活神仙,专管冤屈事……俺儿子死得冤啊!他叫赵铁柱,是个老实本分的木匠,前些日子给城西王屠户家修屋顶,不小心摔下来……人就没了……”
王屠户?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这名字听着就不好惹。她一边用力将老人搀扶起来,一边运用【微表情分析术】仔细观察。老妇人在提到“王屠户”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恐惧,嘴唇微微颤抖,这是典型的害怕和隐瞒迹象。
“大娘,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是不小心摔下来的,为何说死得冤?”林小满引导着问道,同时心里快速分析。工伤意外?赔偿纠纷?还是……另有隐情?
老妇人被扶到墙根坐下,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诉说:“王屠户家……就说是不小心,给了……给了两吊钱,就想把俺打发了……可……可俺儿子那天出门前还好好的,还说王屠户家给的工钱高,干完这单就给俺扯块新布做衣裳……怎么会……怎么会就摔下来了?”
她的叙述逻辑有些混乱,但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林小满捕捉到了关键点:赔偿极低(两吊钱),与“工钱高”的前情不符。而且,老妇人潜意识里并不相信“意外摔死”这个说法。
“您觉得,他不是自己摔下来的?”林小满轻声问道。
老妇人浑身一颤,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惊恐地看了看四周,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俺……俺不敢瞎说……但铁柱他……身子骨结实,爬高上低惯了……那屋顶……也不算太高……而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俺去收尸的时候……好像……好像看到他后脑勺……有个包,不像是摔的……倒像是……像是被什么打的……”
后脑有包?疑似击打伤?
林小满的侦探神经立刻绷紧了!这剧情,怎么有点熟悉?
“王屠户……”她沉吟着,这个名字和“屠户”的职业,本身就带着一股戾气。“大娘,您别急,这件事我记下了。但我需要了解更多情况,比如王屠户家具体在哪?当时还有谁在场?您儿子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老妇人见林小满没有拒绝,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王屠户家在城西牲口市附近,开肉铺的,为人彪悍,家里还有两个同样膀大腰圆的儿子。当时修屋顶就赵铁柱一个人,王屠户一家都在下面看着。至于得罪人……赵铁柱老实巴交,最多就是同行竞争,但也不至于下死手。
信息有限,但指向性很明显。王屠户家有重大嫌疑!动机可能是想赖掉高额工钱?或者施工过程中发生了口角?
林小满看着老人那饱含期盼和泪水的双眼,心里叹了口气。这案子,接了吧,肯定要得罪地头蛇一样的王屠户,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不接吧,看着这可怜的老人,她心里那点属于现代人的正义感和(自封的)“乱葬岗净化官”的职责感,又过意不去。
“行,大娘,这事我管了。”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您先回去,别声张。我会去查探清楚,若您儿子真是冤死的,我定然还他一个公道!”
老妇人千恩万谢,又要下跪,被林小满死死拦住。她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硬塞到林小满手里:“管事大人……俺……俺没什么钱,这是俺攒的几个鸡蛋……您别嫌弃……”
布包里是三四枚还带着母鸡体温的鸡蛋。
林小满感觉鼻子有点发酸。她将鸡蛋推了回去,语气坚定:“大娘,鸡蛋您留着自己吃。我不收这个。您放心,等我消息。”
送走一步三回头、感激涕零的老妇人,林小满看着手里那几枚差点被塞过来的鸡蛋,心情复杂。
“这算……第一个主动上门的‘付费用户’?”她掂量着那不存在于手中的“鸡蛋”,自嘲地笑了笑,“报酬是几个鸡蛋,风险是可能被屠夫追着砍……这投入产出比,简直是慈善公益项目。”
但吐槽归吐槽,她心里清楚,这件事她不能不管。
不仅仅是为了那可能的功德值奖励(系统还没触发任务,但解决冤案肯定有),更因为一种……责任。既然她有了这份能力,又顶着“鬼见愁”的名头(虽然是被动的),遇到了这种明显有蹊跷的冤情,袖手旁观的话,她自己心里这关过不去。
“好吧,‘无声的控诉’项目先暂缓一下。”她调整了一下计划优先级,“新项目‘木匠之死’立项!”
“项目目标:查明赵铁柱真实死因,替其伸冤。”
“项目风险:高(涉及地头蛇王屠户)。”
“项目回报:未知功德值+ 良心安宁。”
她看了一眼城西方向,眼神变得锐利。
“王屠户是吧……”她捏了捏拳头,“让我看看,是你手里的杀猪刀硬,还是我这张开了光的‘乌鸦嘴’厉害!”
第一个主动委托,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