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主事赵文渊被京兆尹衙门连夜锁拿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京城炸开了锅。
官场震动,百姓哗然。
而随着案件细节的逐渐流出(当然是经过官方筛选的版本),一个名字也开始在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间被反复提及——林小满。
“听说了吗?绣花针杀人案破了!是那位林姑娘出的力!”
“哪个林姑娘?”
“嗨!就是那个‘乌鸦嘴’林小满啊!赏花宴上让李公子窜稀的那个!”
“啊?是她?!她不是只会……那什么吗?怎么还会破案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林姑娘有一双慧眼,能洞察人心!那凶手在她面前,几句话就露了馅,全招了!”
“真的假的?这么神?”
“千真万确!我三舅姥爷的侄子在衙门当差,亲耳所闻!王捕快都对林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
流言如同长了翅膀,越传越神。从一开始的“协助破案”,慢慢变成了“林姑娘一眼看穿凶手”、“林姑娘未卜先知锁定真凶”,最后甚至衍生出了“林姑娘乃天上星宿下凡,专司人间善恶”的离奇版本。
林小满本人,是在第二天中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昨晚回来后,因为精神消耗过度,几乎是倒头就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被饿醒。刚啃完一个用最后几个铜板买来的硬馒头,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满脸堆笑的房东大娘。
“哎哟,林姑娘,您醒啦?”房东大娘的态度前所未有的热情,手里还提着一小篮子新鲜鸡蛋,“你看你,一个人住,也没个人照顾,大娘给你拿了点鸡蛋,补补身子!”
林小满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位大娘之前收租时可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娘,您这是……”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房东大娘不由分说地把篮子塞进林小满手里,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表情,“姑娘,你现在可是名人了!咱们这条街都跟着沾光呢!以后有啥需要,尽管跟大娘说!”
送走热情过度的房东,林小满看着那一篮子鸡蛋,还有点懵。紧接着,更让她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不断有人找上门来。
有的是附近的街坊,提着些瓜果蔬菜,说是“一点心意”,想请林姑娘“帮忙看看”家里是否顺遂——大概是把她也当成能看风水的了。
有的是小商小贩,哭丧着脸诉说被地痞流氓欺压、或者生意被人恶意竞争的苦楚,希望林姑娘能“说句话”,或者“指点迷津”。
甚至还有一个穿着体面的管家模样的人,自称是某位侍郎府上的,说是他家夫人听闻林姑娘大名,想请她过府一叙,看看……看看府上一位姨奶奶近日为何心神不宁。
林小满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熙熙攘攘、七嘴八舌的人群,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被扔进了菜市场,脑瓜子嗡嗡的。
“等等!各位!静一静!”她不得不提高音量,努力维持秩序,“我就是个普通人,不会看风水,也不会驱邪!破案那是碰巧,帮衙门个忙而已!”
然而,她的解释在狂热的人群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林姑娘您就别谦虚了!”
“是啊是啊,您一句话就能让李公子窜稀,这能是普通人?”
“求您了林姑娘,就帮我们看看吧!”
林小满:“……” 这黑历史是过不去了是吧?!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是连哄带吓(“再围着我就说你们今天肯定破财!”),才勉强把人群劝退。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比查案还累。
“这就是……成名的烦恼?”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心情复杂。
一方面,这种被人需要、甚至带着点敬畏的感觉,确实有点……暗爽?至少不用担心饿死了,看这架势,以后靠“咨询费”估计都能混个温饱。
但另一方面,这种被过度关注、甚至被神化的局面,也让她感到不安。树大招风,她现在毫无根基,名声越大,潜在的麻烦可能也越多。
她点开系统界面,看着功德值后面那醒目的【1105】点,以及技能栏里多出来的【微表情分析术(初级)】,心情才又好了一些。
“算了,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她自我安慰道,“有名声也好,至少办事方便点。只要稳住别浪,问题不大。”
她尝试运用新获得的【微表情分析术】来回想刚才那些人的表情。房东大娘的热情中带着讨好和一丝算计;求助的街坊眼神里是纯粹的希望和焦虑;那个侍郎府的管家,虽然恭敬,但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啧啧,这技能果然好用。”林小满啧啧称奇,“以后跟人打交道,心里更有底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满尽量深居简出。但她的名声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不断扩散。
京兆尹府在对外公布案件结果时,虽未明确提及林小满的具体贡献,但“得高人相助”等含糊其辞的说法,反而更坐实了她的“不凡”。
太子党那边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赵奕坐在自家别院的凉亭里,听着手下汇报外面关于林小满的种种传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洞察人心?未卜先知?哼!”他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石桌上,“一个装神弄鬼的村姑罢了!不过是运气好,碰上了个蠢贼!”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林小满那诡异的“乌鸦嘴”他是亲身领教过的,如今她又展现出破案的能力……这女人,似乎比想象中更难缠。
“不能再让她这么嚣张下去了!”赵奕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得想个办法,让她在所有人面前,彻底出一次丑!”
而与此同时,皇宫大内。
年轻的皇帝批阅着京兆尹呈上来的关于赵文渊一案的密奏,目光在“林小满”这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又是她……”皇帝轻声道,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赏花宴上是她,科举预言是她,如今连这等隐秘大案也因她而破……真是个有趣的妙人。”
他放下奏折,对身旁侍立的老太监吩咐道:“去查查,这位林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朕,很感兴趣。”
老太监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皇帝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繁华的京城,目光深邃。
“林小满……你到底是误入棋盘的棋子,还是……执棋之人呢?”
外面的风起云涌,林小满暂时还感受不到那么深的层次。她此刻正对着一小袋银子发愁——这是京兆尹大人私下派人送来的“酬谢”,分量不轻。
“这钱……拿得有点烫手啊。”她掂量着钱袋,叹了口气。
名声是有了,钱也暂时不缺了。但她很清楚,这一切都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没有真正的实力和根基,这点虚名和钱财,说没就没。
“得尽快提升实力,至少……先把商城里的【百毒不侵】和【基础体术】给兑换了!”她看着商城里那些诱人的商品,再次充满了干劲。
“那么,”她收起钱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下一个‘项目’,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