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太阳倾泻而出的、饱含血泪的记忆洪流,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着三人的精神壁垒。苏清月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几乎要蜷缩起来;赵奕双目赤红,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就连林小满,也感觉像是被迫看了三天三夜无码的职场pUA惨案合集,心里堵得慌,还有点想吐。
“够了!”林小满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那些不愉快的画面,对着那轮依旧在“无声控诉”的黑色太阳吼道,“哭惨谁不会啊!我们知道了!甲方……啊不是,是这破系统以前是干了不少缺德事!但你现在这么搞,跟它有什么区别?拉着所有世界一起陪葬,那些被你吞噬的、还没被‘优化’的世界招谁惹谁了?!”
她试图用“反向预言”打断这种精神污染,集中精神对着那黑色太阳喊道:
“你这‘诉苦大会’开得肯定不成功!我们绝对不会被你说动,更不会同情你!”
然而,预想中的“反向闭嘴”并没有出现。那黑色太阳只是表面的暗红纹路流转速度加快了一些,传递出的绝望与怨毒情绪反而更加浓烈了,仿佛在说:“同情?谁稀罕你们的同情!我要的是复仇!是毁灭!”
林小满的“反向预言”如同泥牛入海,除了可能稍微激怒对方,几乎没有产生任何积极效果。混沌的本质是“混乱”,它本身就在不断否定一切,林小满的“反向”之力,某种程度上与它同源,甚至可能被它视为“养料”。
“不行……”林小满喘着粗气,感觉有点泄气,“跟这玩意儿讲道理(用反向预言),简直像是对着一台宕机的服务器喊‘你快给我好起来’,屁用没有!”
苏清月强忍着不适,试图运用她那“正向预言”的力量,来引导甚至“净化”这股狂暴的怨念。她集中最后的精神力,对着那黑色太阳,用空灵而坚定的声音预言道:
“我预见,愤怒与绝望终将平息,秩序与生机必将重现……”
这充满希望和确定性的预言,如同一点微弱的星光,试图照亮无边的黑暗。
然而,这星光在触及黑色太阳的瞬间,就如同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发出了“嗤”的一声轻响(精神层面),瞬间就被蒸发、被同化了!那黑色太阳仿佛受到了某种“正统”力量的挑衅,变得更加狂暴,散发出的混乱波动甚至让赵奕勉强维持的那条通道都开始剧烈扭曲,险些崩溃!
“噗——”苏清月受到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被眼疾手快的赵奕一把扶住。
“苏姑娘!”赵奕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妈的!软硬不吃啊!”林小满看着苏清月吐血,又急又怒。她的“反向”没用,苏清月的“正向”更是像在给敌人加buff!这仗还怎么打?!
她不死心,又换着花样尝试了几种“反向预言”:
“你吞噬规则的速度肯定快了!” (结果混沌侵蚀速度肉眼可见地又加快了一截。)
“你内部绝对团结起来!”(结果黑色太阳的光芒更加凝实,内部的次级节点似乎联系得更紧密了?)
“我们肯定没办法跟你达成任何共识!”(……这条好像没啥变化,因为本来就没共识。)
一番操作下来,林小满累得气喘吁吁,精神透支,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也跟着苏清月一起变得虚弱了些(负功德值的debuff开始显现)。而那轮黑色太阳,除了似乎被她的“骚扰”弄得更加烦躁、侵蚀速度略有波动外,核心的毁灭意志没有丝毫动摇!
它就像一块滚刀肉,油盐不进!又像是一个彻底黑化的苦主,不听任何解释和劝告,一心只想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大佬!不行啊!侵蚀率已经突破60%了!” 工号9527带着哭腔的汇报如同丧钟般响起,“秩序壁垒最多还能坚持三分钟!”
三分钟!
林小满看着那轮散发着不祥光芒的黑色太阳,又看了看虚弱不堪的苏清月,以及苦苦支撑的赵奕,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毁灭?
或者……启动那个同归于尽的“终极格式化”?
就在这绝望的气氛几乎要将最后一丝斗志也淹没时,那轮黑色太阳似乎也“玩腻”了这种单方面的精神压迫和无效的能力对抗。它表面的暗红纹路骤然亮起,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开始在其中汇聚!它不再倾诉,也不再测试,而是要发动真正的、毁灭性的最后一击!
“它……它要来了!”苏清月虚弱地预警,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赵奕将千钧棍横在胸前,虽然知道是螳臂当车,但依旧做出了最后的防御姿态。
林小满咬紧牙关,大脑疯狂运转,几乎要冒烟。正的不行,反的不行,那还有什么?!
难道要她跪下来求它吗?!
等等……跪下来求?
一个极其荒谬、但又带着一丝诡异合理性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猛地闪过她的脑海!
不对!不是求!
是……“认同”?或者说……“理解”?
这黑色太阳,不就是因为不被“理解”,积压了无数怨念才形成的吗?
它刚才倾泻记忆,不就是在试图“诉说”和“被理解”吗?
虽然方式极端了点……
而她的“反向预言”……如果换一种用法呢?
不是去“否定”它的行为,而是去“否定”……“它无法被理解”这个事实?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甚至有点自寻死路!但此时此刻,似乎已经是唯一没有被尝试过的思路了!
就在那黑色太阳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即将喷薄而出的前一刻,林小满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光芒,她不再试图对抗那股怨念,反而放开了自己的部分心防,迎着那庞大的精神压迫,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反向预言”——
“我承认!我们肯定没办法真正理解你的痛苦和愤怒!你经历的这一切,我们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这一次,她没有否定黑色太阳,而是……否定了“理解”的可能性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