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象馆主!” 杨凡几人热泪盈眶,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燃烧生命的炽热,那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
赵灵儿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却浑然不觉;吴晴云双手合十,泪水模糊了视线;林日天握紧长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龙象一生都在与异族战斗,到死都想护着人族的薪火不断。人族在这片地域生存太难太难了。
正是有无数个龙象一般的先辈先仆后继,扑汤蹈火,后辈才能有一个稳定的修行空间。后辈的太平,是这些先烈们用血肉铸造的。
“轰隆 ——”
龙象馆主化作一道金色流星,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两道毁灭光柱。剧烈的爆炸在湖心绽开,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杨凡等人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摔在湖畔的岩石上。砂砾如刀子般刮过脸颊,留下道道血痕,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鸣响。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挣扎着爬起时,只见一道焦黑的身影从空中坠落。那是龙象馆主,此刻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燃烧过半。
只剩下一副瘦骨嶙峋的骨架,唯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
“唉!龙象我终究是来晚了!”
一道苍老的叹息突然响起,随即一道消瘦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半空,稳稳接住坠落的龙象馆主。
那是个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头发花白如霜,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
老者落地,从怀中取出一颗金色药丸,撬开龙象馆主的嘴塞了进去,随即双掌按在他的胸口,源源不断的内气如溪流般涌入。
令人震惊的是,老者的指尖竟萦绕着淡淡的剑影,那些剑影散发出勃勃生机,顺着龙象馆主的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焦黑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副院长......” 龙象馆主艰难地睁开眼,声音微弱如蚊蚋,“这次...... 我没丢你的脸......”
“傻孩子。” 老者抚摸着龙象馆主的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是父亲对不住你。当年异族长驱直入,兵临南都,我把你两个姐姐和兄长都派上了前线......”
他的声音哽咽,“他们都死在了征战之中,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恨我这个冷血的父亲......”
“可你还记得府邸门前那块“满门忠烈”的牌匾吗?”
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那是你爷爷带着七个叔叔跟异族厮杀几天几夜,杀到尸横遍野,杀至最后一人,杀至全军覆没,人皇亲赐的!
岳家子孙,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为人族战至最后一人,洒尽最后一滴血,这是我们的宿命!”
龙象馆主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彻底陷入昏迷。
“几位,帮我把他带回武院。” 老者小心翼翼地将龙象馆主交到杨凡手中,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剩下的交给老头子我吧。”
杨凡几人连忙点头,背着龙象馆主踉踉跄跄地朝着通道跑去。他们不敢回头,因为身后传来的威压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只见老者缓缓转身,原本佝偻的身躯竟变得挺拔如松。他望着骨煞摩诃,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杀意:“都死去一百多年了,还出来作妖!”
“剑来!”
随着一声暴喝,整个龙血湖剧烈震颤。浓稠的血雾被撕裂出一道万米长的口子,一柄丈八巨剑从裂缝中缓缓降下。
剑身如墨玉般漆黑,上面布满血色纹路,那些纹路竟似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剑老祖,助我杀敌!” 老者对着巨剑深深一拜,双鬓的白发在瞬间变得更加雪白,脸上的皱纹也深邃了几分。
一股磅礴的生命力从他体内涌出,顺着无形的丝线注入巨剑之中。
巨剑吸收了老者的生命力,血色纹路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剑身上竟浮现出无数人影,那些人影手持兵器,在剑海中厮杀呐喊,仿佛有千军万马被封印其中。
“斩!”
老者握住从天而降的剑柄,毫不犹豫地朝着骨煞摩诃斩下。一道璀璨的剑光撕裂天地,如银河倒泻,似长虹贯日,整片天地都被笼罩在白茫茫的剑光之中。
当光芒散去,众人惊骇地发现,龙血湖竟被一剑劈成两半,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差点将湖面一分为二。湖水在沟壑两侧形成两道瀑布,轰鸣着注入深渊。
骨煞摩诃的血肉被从中劈开,露出了里面散发出莹莹光芒的骨骼,然后嘎嘎嘎声中,骨架开始散落。
就在此时,两道黑袍身影突然从雾气中闪现,其中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金箔,两人随即化作两道黑烟,就要遁入虚空。
“鬼鬼祟祟,滚出来!” 老者反手又是一剑,剑光如匹练般追向黑烟,将虚空都划出一道口子。
“呵呵,真不愧是你们人族的凶兵,太阿剑!” 黑袍人被逼出原形,其中一人帽兜下露出三只眼睛。
正是之前在湖心出现的三眼贤者,“岳长风,一百多年不见,你的剑还是这么锋利。”
“三眼天族的大贤者?八臂玉骨族的大统领?” 岳长风握紧太阿剑,眼中杀意更盛,“原来是你们搞的鬼,怪不得摩诃会复苏。”
副院长看了一眼它们手中的金箔,人老成精的他,瞬间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三眼贤者晃了晃手中的金箔,“与其跟我们纠缠,不如想想怎么重新封印禁区吧。”
话音刚落,一条染血的裹尸布将两人笼罩,瞬间消失在原地。
岳长风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禁区深处不断逸散的黑气,最终长叹一声:“武院长老速来,重新封印禁区!”
与此同时,杨凡等人终于背着龙象馆主冲出红雾,来到武院大门前。这里早已聚集了大批武院强者。
当他们看到昏迷的龙象馆主时,所有人都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将龙象馆主交给一位白发长老后,杨凡几人来到登记处。负责登记的执事看了看他们,惊讶地说道:“你们是最快到达此地的新生之一,居然能在禁区暴动中活下来,不错不错。”
杨凡望着身后依旧翻滚的红雾,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龙象馆主的怒吼,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自己等人能活下来,是因为有人用生命为他们铺路。而这片看似平静的武院,背后不知埋葬了多少像龙象馆主这样的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