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卫过来说起这件事时,陈夙宵只是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于他而言,三天时间其实是不够的,哪有闲工功去管徐砚霜演戏。
而三天,却是最让人放心的。
或许在北狄左贤王和陈知微看来,三天,还不足以让陈夙宵逆天改命。
时间一晃而逝,离水边日日高歌,美酒牛羊流水似的送进营地。
看的周遭各大庄子的百姓目眦欲裂。
要知道,宰杀耕牛可是犯法的。
然而北蛮子来了,所有人却都无可奈何,更何况还是贤名在外的贤王爷亲自招待。
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陈夙宵一直守在神兵坊,明里暗里,尤其把生产火药的工坊,防护的水泄不通。
影卫每天都会送三次情报过来。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第二日黄昏,只等明日一早,双方便要决斗。
陈夙宵迎着夕阳,正蹲在工坊门口,摆弄着刚刚从工坊里送出来的成品。
依旧是用半截竹筒装药制成的土炸弹。
此刻,陈夙宵并没有太多喜悦,这玩意少了杀伤力不足,多了又难以控制。
己方士兵还可以事先交待,可是战马从未经历过这种巨响。
到时候,炸弹一响,可不止北狄狼骑的马会受惊。
就在陈夙宵发愁的时候,影一,朱温先后赶了过来。
因为火烧营房一事,陈夙宵对朱温没多少好脸色。于是,先问了影一。
“说吧,又有什么消息?”
影一神色古怪,瞧了一眼朱温,道:“既然正主到了,就让朱侯爷自己说吧。”
“哦?”陈夙宵哑然,转而望向朱温:“那你说。”
“陛下,贤王爷带人抢了酒庄,还差人全城寻找酒庄幕后东家。”
“酒庄?”陈夙宵一愣,随即猛地回过神来:“你是说,他在差人全城寻找忘忧酿?”
“没错,贤王爷真是太过分了。”
陈夙宵却突然笑了,轻手轻脚将那枚土炸弹收起来,长身而起,空出手拍拍朱温的肩膀。
“既然他想要酒,那给他便是。”
“可是...”朱温满脸肉疼。
忘忧酿可都是钱呐!
“没有可是。”陈夙宵一脸淡然:“他想要多少,都给他。”
朱温弱弱道:“为了卖高价,微臣母亲便一直都在控制产量,每天最多五百斤,还是分了四个等级。”
“今日酒庄本已闭店,家中产出的新酒,可能也就两三百斤。”
陈夙宵沉吟片刻,道:“那就寻个机会,全都给他。”
朱温一脸不情愿,掰着指头:“那可是好多银子。”
陈夙宵挥挥手:“银子又不是你的,你心疼的个什么劲。”
朱温茫然抬头,想了片刻,突然就开心起来:“对啊,钱都是陛下您的,臣明白了。”
陈夙宵叹了口气,这还是那个心狠手辣,能一把火烧死两百多人的朱温?
“去吧,不要让他知道忘忧酿是从你长庆侯府出来的。”
“臣明白!”
朱温愁眉苦脸的来,高高兴兴的走了。
影一站在陈夙宵身后,夕阳余晖下,他刚好躲在陈夙宵的影子里。
“陛下,朱侯爷他...”
陈夙宵回头瞥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影一往后退了一步:“陛下,又有人来了。”
陈夙宵回头看去,只见苏酒乘着夕阳,在两名军士的陪同下,一步步走来。
“你怎么来了。”
苏酒上前一步,盈盈一拜:“臣女参见陛下。”
两名军士见状,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停下了脚步。
果然,能拿到天子金令的,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光凭皇帝陛下与眼前这女人说话的口吻就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不必多礼。”
陈夙宵挥挥手。
苏酒站直身体,转身又朝两名军士欠身一礼,嫣然一笑,道:“多谢两位大哥带路,有劳了。”
说罢,伸手递出两片金叶子。
两人受宠若惊,瞄着金叶子想要伸手,却又不敢。
陈夙宵道:“苏家主赏你们的,拿着便是。”
闻言,两人大喜,相视一眼,连声道谢,接过金叶子一溜烟离开了。
这可把看守工坊的军士羡慕的不行,陛下之前来过两次,都有人得过赏赐。
这一次隐约又是那两个守路口关卡的混蛋占了便宜。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陈夙宵揣着土炸弹,把苏酒带到了一旁僻静之地。
“陛下,臣女冒然来访,是臣女那二叔正好今日回来,从商队接回来五百匹西域俊马。臣女便想着,陛下或许能用的上。”
“哦?有五百匹?”
“没错。”苏酒迎着陈夙宵的目光,一脸正色。
陈夙宵咂咂嘴:“一匹良马至少百两银子,五百匹可就是至少五万两银子。”
苏酒笑的有如春风拂面:“不瞒陛下,这五百匹马可是上好的战马。是苏家散落西域诸国数十个商队东拼西凑才勉强凑齐的,每一匹马从购买到送回帝都,花费不下三百两银子。”
陈夙宵闻言,脸不红心不跳。
如今国库充盈,两地灾害虽然后续又拨出去不少,但国库存银就没低于过一千万两。
况且还有大觉寺金库还没入账。
到时,只会更多。
财大气粗,腰杆挺的笔直。
可没有当日召四大皇商进宫时,那种看似霸气,实则心虚的悲催心境。
“哈哈,只要是好马,朕绝不会亏待了你二叔。”
苏酒噗哧一笑:“那臣女就代二叔谢过陛下了。”
陈夙宵点点头,突然道:“对了,这么多年,你们苏家贩回来的马,都卖给谁了?”
“不瞒陛下,西域诸国对良马的控制非常严格,能在一百匹劣马里掺一匹良马已是不易。扬以,以往大多的马贩回来,基本都就地卖与边军或者边民。”
“劣马嘛,大多用于拉车,或者买不起耕牛的农户。”
陈夙宵叹了口气:“是不容易,这次多谢你了。”
绕过边军,把五百良马送回帝都,所经历的困难,只怕也是一言难尽。
而以往数十年来,苏家商队打交道最多的,恐怕就是征西军了。
当然,得益最多的,也是征西军。
数十年来,日积月累。
陈夙宵不由的背脊发麻,征西军的实力,似乎有些超出他的意料。
此事完结,到底要不要动萧北辰?
一时间,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