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在密闭空间里悄然发酵,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拉出丝来。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颜枝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推开身前的谢润钦,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谢城睿”三个字,让她心头一紧,他不是说好了明天才回来吗?
谢润钦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深邃的眼眸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颜枝握着手机,进退两难,手指悬在拒接键上方,正想装作没听见。
谢润钦仿佛看穿了她的这点小心思,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打开房门,声音平稳无波:
“走吧。”
颜枝不敢多言,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门口,关俳早已等候在那里,见二人出来,恭敬地颔首示意,将刚刚拍下来的项链递给谢润钦,就先行下楼去开车。
颜枝忍不住好奇,谢润钦究竟给关俳开了多少工资,才能让他如此尽心尽责。
她看向关俳的目光突然被一道阴影挡住,谢润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
“你的东西,拿好。”
颜枝连忙点头接过,待谢润钦转身,她对着那挺拔的背影悄悄撇了撇嘴,第三次骂他小气鬼,连员工都不让她多看两眼。
坐进车里,谢城睿的微信视频电话仍在执着地拨打,手机在颜枝手里仿佛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她正纠结着如何是好,一旁闭目养神的谢润钦忽然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平静地说:
“接吧,就说你现在和我在一起。”
颜枝目瞪口呆,这话可以说吗?
但对上谢润钦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接听键。
“枝枝,想我了吗?”电话那头,谢城睿的声音带着几分亲昵。
颜枝无奈的闭上了双眼,零帧起手,这让她怎么躲?
总感觉自己现在像一个说是外出工作实则在陪小三逛街却被妻子打电话的丈夫。
等等,将谢润钦比作小三?
好颜枝,你现在也是非常有勇气了。
谢城睿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应,敏锐地察觉到颜枝的背景似乎不在房间里,脸色微沉,但语气依旧温和:
“枝枝,你还在外面?”
颜枝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谢润钦,小心翼翼地回答:
“今天柏林斯有场拍卖会,我好奇就过来看看,恰好碰见……”
她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谢润钦,最后只好别扭地说:
“恰好碰见你大哥了,他顺路送我回来。”
听到颜枝和谢润钦在一起,谢城睿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别的贱男人骗走。
他笑了笑,问道:
“大哥呢?”
颜枝下意识地将手机递到谢润钦面前,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无声地祈求着配合。
谢润钦接过手机,表情淡漠,语气平稳:
“她现在和我在一起,马上就到颜家了。”
“好,麻烦大哥了。”谢城睿点头应道。
谢润钦听到这句话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补充道:
“你到家了?等我回去,到书房找我。”
谢城睿刚到家,正打算找谢润钦汇报任务,闻言连忙答应。
他还想再和颜枝多说几句,屏幕却突然黑了,谢润钦已经挂断了电话。
颜枝见电话挂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伸手就要去拿手机。
谢润钦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将她拉近自己。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将散落的发丝顺到耳后,动作轻柔,眼神却依旧深邃难测:
“我在房间里跟你说的话,回去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她只想做一条有钱的咸鱼啊。
颜枝在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依旧乖巧地点了点头。
谢润钦自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腕,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希望下次见面,你能给我答复。”
他知道,无论颜枝愿不愿意,都必须走上他安排的这条路。
车子在颜家门前停下,谢润钦松开了颜枝的手腕,声音低沉而平稳:
“回去吧。”
颜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和谢润钦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连忙朝谢润钦挥了挥手,语气轻快:
“谢总,那我先回家了,晚安。”
话音未落,她便推开车门,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向家门。
谢润钦坐在车里,目光追随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神色依旧淡然,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关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家老板,依旧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只能默默地发动车子离开。
谢润钦回到谢家踏入书房时,谢城睿已端坐在沙发上。
军绿色常服勾勒出挺拔身形,肩线凌厉,只是周身那股属于高级军官的桀骜锐气,在见到谢润钦时,不自觉收敛了几分,那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敬畏。
“大哥。”
他起身颔首,声音比面对下属时温和了些许。
谢润钦走到红木书桌后落座,修长手指摘下金丝眼镜,指腹轻按眉心。
连续处理家族事务与海外布局,即便是他,眼底也掠过一丝极淡的倦意,却又迅速被沉稳掩盖。
他将眼镜搁在案头,抬眸看向谢城睿,语气平稳无波:
“这次m国的事,办得如何?”
“那群废物还敢来蹦跶。”
谢城睿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屑。
“上次邵家少爷的亏没吃够,借着王室混乱的由头派了不少人来华国搞事,不过都被我们扣下了,人证物证一个没跑。”
谢润钦指尖轻点桌面,节奏缓慢,眼神深邃难测。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这些人是现成的筹码。我稍后会联系邵秘书长,后续按计划推进。”
谢城睿点头应下,这些权谋算计本就不是他的重心,话锋一转,眼底多了几分试探:
“大哥,你今天怎么会去柏林斯那个拍卖会?那种小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谢润钦抬眸看他,神色依旧淡漠:
“清理几个不安分的旁系,顺便看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谢城睿盯着他毫无波澜的脸,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心底的疑虑散去大半。
他并非无端猜忌,只是数月前茉恬成人礼上,颜枝醉酒后误将谢润钦认成自己,那双懵懂依赖的眼睛,至今仍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
颜枝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敬重大哥,却也怕这位深不可测的兄长,从那时起便对颜枝动了心思。
以大哥的手段,若真要争,他未必能护住她。
谢润钦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她还不是你的人。”
“等她高考结束,就会是!”
谢城睿瞬间炸毛,周身锐气陡然攀升,像被触碰了逆鳞的猎豹,却又碍于对方是大哥,硬生生压下了怒火。
“大哥,颜枝是我认定的人,您……”
谢润钦抬手打断他,指尖在桌沿轻轻摩挲,眼神深邃如夜:
“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谢城睿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最终只能狠狠攥了攥拳,转身离去。
书房门关上的瞬间,谢润钦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愈发幽深。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时间最易生变,可他从不会给猎物挣扎的机会。
无论颜枝愿不愿意,无论谢城睿如何守护,她最终的归属,只能是他。
她的喜与悲,顺从与反抗,不过是他掌心棋局里,增添趣味的点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