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
萧暮淳彻底被激怒,语气里满是破罐破摔的戾气。
“这个逆子,当初要不是家族逼得紧,我怎么可能愿意生下他!若不是他,我早就和阿倩结婚了!”
颜枝脸上浮现出一丝怜悯,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
“您可真够废物的。”
“连自己能不能生孩子、要不要生孩子都做不了主,如今倒把责任推给别人?”
“当初脱裤子的时候,有人逼您吗?当初快活的时候,有人逼您吗?堂堂萧家少爷,当初连买个套的钱都掏不起吗?非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您的过错?”
这番话直白得近乎刻薄,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萧暮淳的痛处。
他气得心口发痛,手指颤抖着指向颜枝,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苍白得如同纸一般。
“颜小姐,求求你别说了!”
白倩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去拉颜枝的衣袖。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有什么气就冲我来,别再刺激先生了,他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啊!”
颜枝侧身避开她的手,语气冷淡:
“求也得排队,别插队,还没轮到你呢。”
说罢,她转头看向萧允。
“让你打印的合同呢?拿出来吧。”
萧允眼底满是笑意,从包里取出几页纸,递到颜枝手中。
那是一份修改后的遗嘱,上面明确写着,萧家大部分财产与股份,均由萧允继承。
颜枝接过合同,示意身后的打手递给萧暮淳。
萧暮淳看清合同内容后,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合同撕成碎片,纸屑纷飞中,他眼珠布满血丝,死死瞪着萧允:
“逆子!想让我改遗嘱,你就死了这条心!当初若不是你,萧家所有的东西都该是舒陇的!你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偷窃者,是你抢走了舒陇的一切!”
“早知道你会撕合同。”
颜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特地让萧允打印了好几份呢。”
话音刚落,两名男子上前,一左一右按住萧暮淳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子上。
另一名男子则拿出备用合同,强硬地拽过萧暮淳的手,在指纹处按上红色的印泥,重重按在了合同上。
萧舒陇见状,挣扎着想要起身阻止,却被旁边的男子死死按在地上,只能无能狂怒地嘶吼。
白倩坐在一旁,眼神怨毒地盯着颜枝,手指在桌下悄悄攥紧,她在盘算,等这件事过去,该如何把属于他们的股份夺回来。
男子将按好手印的合同递给颜枝,她接过合同,走到萧暮淳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别把你的懦弱和自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你的苦难从来不是他造成的,但他的苦难却是你造成的。”
萧允猛地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像是一道光,冲破了他多年来身处的黑暗与压抑。
那些他从未宣之于口的委屈、那些藏在心底的不甘,仿佛都被她看穿,被她一一替自己讨了回来。
这一刻,他看着颜枝的背影,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而踏实,他好像彻底沦陷了,沦陷在这道为他而来的光芒里。
萧允接过颜枝递来的合同,紧紧牵着她的手,随即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很快,几名穿着正装的律师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文件,显然是来做见证的。
他看向被按在椅子上、只能用怨毒眼神瞪着自己的萧暮淳,心中竟毫无波澜。
或许,从很早以前,这个所谓的“父亲”,就已经成了他生命里无关紧要的烂人,不值得他再投入半分情绪。
颜枝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力量,侧眸看向萧允,眼底带着笑意。
萧允回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往后的路,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萧允抬眸看向几位律师,语调平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辛苦各位,今日这份遗嘱的法律效力,还请务必确认周全,后续相关手续也劳烦尽快办理,务必做到毫无疏漏。”
话音落,他转而看向面色煞白的白倩与萧舒陇,目光最终落回萧暮淳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缓:
“父亲,您在国内待了大半辈子,或许从未见过国外的风光吧?”
不等萧暮淳开口,他便慢悠悠地续道:
“您别急,明日我会让人安排妥当,送您和……这位大婶,去我在国外的一处住所,往后,你们便在那里好好生活。”
那“好好生活”四字被他说得极轻,眼底却藏着冷意。
无人知晓,他口中的住所,地处贫瘠之地,常年伴有暴乱,种族歧视更是根深蒂固。
白倩瞬间慌了,精致的妆容因恐惧而微微扭曲,她踉跄着上前,声音带着哭腔哀求:
“小允,你不能这么做!我和你父亲好歹是你的长辈,阿陇更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狠心将我们送到那种地方去?萧家的富贵,我们也该有份的啊!”
萧允闻言,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嘲讽,没有半分温度:
“长辈?”
他目光扫过白倩,像在看一件污秽之物。
“你一个靠旁门左道上位的情妇,也配称我的长辈?”
随即,他的视线转向被按在地上、满脸怨毒的萧舒陇,语气愈发冰冷。
“至于他,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也敢妄称是我的弟弟?”
说完,他俯身,目光直视着萧舒陇,一字一句道:
“你倒是不必跟他们去国外,圈子里的人素来捧高踩低,我倒要看看,从前不可一世的萧二少爷,没了萧家的光环,没了父亲的庇护,会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挣扎求生。”
语毕,他直起身,挑衅地看向萧暮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父亲,您说,等您的宝贝儿子走投无路时,会不会为了一口饭吃,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萧暮淳本就被气得气血翻涌,再听这番诛心之言,胸口猛地一闷,一口暗红的淤血直直喷了出来,溅在洁白的桌布上,触目惊心。
他双眼圆睁,身体晃了晃,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啊——!”
萧家的佣人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吓得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客厅里的杯盘散落一地,桌椅被撞得歪斜,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颜枝站在萧允身旁,瞳孔微微收缩,脸上满是惊愕。
萧允敏锐地捕捉到颜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头骤然一紧,他竟忘了收敛,让她看到自己这般狠戾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安抚:
“枝枝,别怕。今日是他们欺人太甚,我平时……从不会这样。”
话音刚落,颜枝便抬眸看向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惧意,反倒带着几分“谴责”:
“ber?哥们,你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不早说啊,你这样显得我刚刚很呆啊!”
她说着,微微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被他攥得紧实,挣了两下也未能挣脱。
她轻啧一声,补充道:
“还有,方才我叫来撑场面的人,费用你可要记得给我报销。”
萧允听她这话,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紧绷的肩线也随之放松。
他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眼底漫开温柔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好的,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