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的手刚触到诊所的木门,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机械的电子音,打破了巷口传来的黄包车铃铛声——【滴!启动人物深度扫描,目标:顾晏辰。生理数据同步中……】
她的脚步下意识顿住,指尖攥着木门的木纹,目光却没回头,只借着门板的反光,悄悄观察身后的顾晏辰。
他正弯腰收拾问诊台上的搪瓷杯,白大褂袖口垂落的褶皱里,还沾着点刚才消毒水的淡味。
【心率:72次\/分钟,波动范围±1,状态稳定;肌肉张力:中等偏上,肩颈与手腕肌肉密度异常,符合长期格斗训练或精密操作(如手术、枪械拆解)特征;体表温度:36.5c,无异常。】
系统的提示音持续响起,带着冰冷的客观,【敌意指数:0,威胁等级:低。补充评估:目标情绪平稳,语言逻辑连贯,存在隐藏身份概率89%,深层目的暂无法解析。】
沈青梧悄悄松了口气,却没彻底放下警惕——系统只看得到生理数据和表层意图,顾晏辰眼底藏着的东西,比如他为什么偏偏选择帮自己,又为什么对松井的行踪了如指掌,这些还得靠她自己摸清。
“还有事?”顾晏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经收拾好托盘,正把棕色药瓶的标签朝里转了转,藏进药柜最下层的阴影里。
沈青梧转过身,指尖轻轻摩挲着胳膊上的纱布,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顾先生刚才说去郊外送药,那边最近常有日军巡查,您下次去,或许可以绕开西边的芦苇荡,听说那里昨天抓了两个‘可疑分子’。”
这话是她昨晚潜伏时听日军巡逻兵闲聊得知的,此刻说出来,既是提醒,也是进一步的试探——如果顾晏辰真的和地下党有关,必然会在意这种“安全路线”的信息。
顾晏辰的动作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假。
片刻后,他才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多谢提醒,我记下了。”
他没追问消息来源,也没解释自己去郊外的具体目的,只从抽屉里拿出张折叠的纸片,递了过来,“这是艳春楼附近的街巷图,标了几个便于撤离的胡同,你或许用得上。”
沈青梧接过纸片,指尖触到粗糙的草纸质感,展开一看,上面用铅笔勾着简单的路线,拐角处还画了个小小的“避”字,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
她心里微动——顾晏辰不仅给了情报,还考虑到了她的撤离,这份细致,不像是临时起意的帮忙。
【滴!检测到目标提供关键辅助信息,触发“潜在盟友”判定,战功值可兑换权限临时解锁1项(如路线优化、风险预警),是否激活?】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暂时不激活。”沈青梧在心里默念,目光重新落回顾晏辰身上,“顾先生就不怕我拿着这些信息,反而给您惹麻烦?”
顾晏辰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巷口的风涌进来,吹得他白大褂的下摆轻轻晃动。
他望着窗外的梧桐树,语气轻得像风:“乱世里,能多个人对付日军,总比人人都怕得躲起来好。”
他回头看她,眼底没了之前的试探,多了点坦诚,“何况,我看你不像会牵连旁人的人。”
沈青梧攥着那张街巷图,心里的疑虑渐渐淡了些。
她没再多说,朝顾晏辰点了点头:“周三之后,我会带新的岗哨消息来。”
“好。”顾晏辰应着,又指了指她手里的药瓶,“磺胺记得饭后吃,一次两片,别过量。”
沈青梧“嗯”了一声,转身走出诊所。
木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药香与顾晏辰的身影。
她站在巷口,展开那张街巷图,阳光落在铅笔线条上,忽然注意到纸角有个极小的墨点——像是故意留下的标记,形状隐约是片火苗,和顾晏辰怀表里的“星火燎原”,莫名地呼应着。
远处传来日军岗哨的呵斥声,沈青梧迅速把街巷图折好,塞进旗袍内侧的口袋里。
她摸了摸怀里的磺胺药瓶,又想起系统那句“深层目的暂无法解析”,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朝着破庙的方向走去。
顾晏辰或许藏着秘密,但眼下,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