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渊在回到小院时,关上了门,噗的一声将压在胸口的血吐了出来。
“果然还是勉强了,就算有乾坤转换,修为上还是相差太大啊。”独孤雁也赶紧将其扶进屋内。
未管外面所有惊疑、恐惧。将房门和窗户关好,运功疗伤,独孤雁安静的坐在一旁,担心而又耐心地守候。
然而,被羞辱和剧痛吞噬的独孤俊,踉跄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脸上的红肿和断齿之痛不断提醒着他方才的奇耻大辱。他砸碎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咆哮着,发泄着无能狂怒。
“独孤正!废物!杂种!我一定要你死!要你死无全尸!”他嘶吼着,口水里含着血液到处乱喷显得异常滑稽,眼里却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疯狂过后,他瘫坐在一片狼藉中,剧烈地喘息着。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陆沉渊那冰冷的目光、那羞辱的话语、那强得诡异的力量…以及,那柄剑!
那柄通体泛着淡青色光芒、隐隐有冰属性灵力流动的灵剑!
这剑…为何如此眼熟?
独孤俊猛地一怔,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来了!数月前,王焱曾在一次酒宴上,得意洋洋地向他们这些跟班炫耀过一柄新得的灵剑,正是此般模样!王焱还曾说,此剑名为青霜,是他父亲特意为他寻来的下品灵器,锋利无比,自带寒冰之气!
王焱视若珍宝,从不离身!
可是…这剑怎么会到了独孤正手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出现在独孤俊的脑海!
王焱之前带着人进入十万大山寻找独孤正,然后就…神秘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独孤正却活着回来了,而今又是修为暴涨,手里还拿着王焱视若珍宝的灵剑!
再加上他那身暴涨的修为、能以下克上的邪门功法…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独孤正杀了王焱!夺了他的剑!修炼了魔功!
“嘶——”独孤俊倒吸一口凉气,被自己的推断吓得浑身发冷,但随即,无边的狂喜和阴毒便涌上心头!
“哈哈哈!天助我也!独孤正!你死定了!你绝对死定了!”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因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狞笑。
他不能直接告诉父亲这个推断。父亲或许会为了家族利益压下此事,甚至可能反过来责怪他招惹了这么一个煞星。
翌日,独孤俊换上一身衣服,用面纱遮住肿成猪头的脸,避开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独孤家,直奔王家府邸。
王家这几个月以来一直都笼罩在一片压抑和焦虑之中。独子王焱失踪数月,杳无音信,王天霸早已心急如焚,派出了无数人手搜寻,却一无所获,脾气也变得越发暴躁。
听闻独孤家的人求见,王天霸本不想理会,但听到来人声称有关乎王焱少爷下落的重大线索时,他立刻命人将独孤俊带了进来
王家厅堂内,王天霸如同一头压抑着怒火的雄狮,端坐在主位之上,筑基五层的威压让气氛都变得异常沉闷。他目光阴沉,盯着下方遮着脸的独孤俊:“你说你有焱儿的消息?最好是真的,否则,浪费老夫时间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独孤俊被这威压震慑得腿脚发软,跪倒在地,摘下面纱,露出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声音带着哭腔和悲愤:“王叔叔!晚辈独孤俊!晚辈今日冒死前来,正是发现了杀害王焱兄长的真凶线索!”
“什么?!杀害?!”王天霸猛地站起,恐怖的威压瞬间爆发,厅内的桌椅都在嗡嗡作响,“你说焱儿被杀了?!是谁?!证据何在?!”
独孤俊被这威压压得几乎趴在地上,不敢抬起头,语速极快地将自己的发现和盘托出:“凶手就是我家那个废物赘婿,独孤正!王叔叔您看晚辈这张脸,就是被他昨日毒打所致!他数月前进入十万大山,不过炼气二层修为,如今归来却已是炼气五层!”
“这绝不可能凭正常修炼达到!定是修炼了某种魔功!而最关键的是——”独孤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比的确信,晚辈亲眼看见,他手中所使用的灵剑,正是王焱兄长从不离身的灵剑——青霜!”
独孤俊声泪俱下。王天霸在听完这番话后也是非常暴怒,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身为执法队长的多疑和谨慎立刻占据了上风。他眼中的怒火稍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审视。他缓缓坐回主位,手指敲打着扶手,发出令人心悸的嗒嗒声。
“独孤俊,”王天霸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你昨日受此折辱,心中愤恨,老夫可以理解。但你所说的这一切,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独孤俊:“你莫非是因私怨难平,便想借老夫之手,替你除掉那独孤正?就凭你一面之词,和一柄…或许是焱儿遗失、或是赌输给他的剑?”
独孤俊心头一紧,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他并未慌乱,反而抬起头,脸上露出一种被冤枉却又极力自证的神情:“王叔叔明鉴!晚辈岂敢!晚辈与王焱兄长情同手足,怎会拿他的生死大事来儿戏?更不敢利用王叔叔!”
“王叔叔的疑虑,晚辈明白!乍听之下,确实难以置信。一个炼气二层,如何能害得了炼气五层的兄长和五位炼气四层跟班?但王叔叔,您细想——”
独孤俊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第一是在十万大山! 那里妖兽横行,毒瘴密布,更有无数的险地绝境!发生任何意外都不奇怪!王焱兄长修为虽高,但若是不慎落入某种绝地,或是被强大妖兽偷袭受伤,给了那独孤正可乘之机呢?”
“这第二,那独孤正定然是练了魔功!这是他实力暴涨的唯一解释!这种魔功或许威力奇大,但更可能的是…使用了歹毒的诡计!比如偷袭、下毒、或是诱骗!”
“就算练了魔功,独孤正又如何以一敌六?焱儿就算傻,难道其他人也跟着傻吗?又岂会轻易上当受骗?”
“这就是小侄要说的第三, 王焱兄长为何进山?是为了去找独孤正的麻烦!他们之间早有旧怨!那独孤正定然也是怀恨在心,又是先行进入山脉,趁此机会,在山中利用地利和某种我们不知道的阴毒手段,报复了王焱兄长!”
“王焱兄长自是光明磊落,聪慧之人,然有心算无心,一时不察,完全有可能中招!您想,若非用了极端阴险的手段,他怎么可能一人对付六个?就算他现在炼气五层的修为,正面对敌,一百个独孤正也不够王焱兄他们杀啊!”
说到这里,独孤俊再次重重磕头,声音带着哭腔:“王叔叔!晚辈所言,句句发自肺腑!青霜剑就在那废物手中,且他修为诡异暴涨,这就是铁证!至于具体如何得手…或许只有擒下那独孤正,严加拷问,才能得知全部真相!但晚辈敢以性命担保,王焱兄长的失踪,绝对与那独孤正脱不了干系!请王叔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万一…万一真是他…难道要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吗?!”
王天霸沉默了,手指敲击扶手的频率越来越慢。他死死盯着独孤俊,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
良久,王天霸眼中最后一丝疑虑被汹涌的杀意和丧子之痛彻底淹没。他猛地一拍扶手,坚硬的灵木扶手瞬间化为齑粉!
“好!好一个阴毒的小畜生!”王天霸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无论是不是他,就凭他手持焱儿的青霜剑,修为不明原因的暴涨,就足够老夫将他抓回来,扒皮抽筋,仔细拷问!”
他看向独孤俊,眼神依旧冰冷,但杀意已决:“你先回去,装作无事发生。老夫自有安排!今夜,就要那小畜生的狗命!”
“是!是!多谢王叔叔明察!”独孤俊心中狂喜,连忙磕头,然后重新遮住脸,鬼鬼祟祟地溜出了王家。
回到独孤家,他忍着脸上的剧痛,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独孤正…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