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江州城却依旧流光溢彩，尤其是城北的风月坊，更是笙歌曼舞，灵光旖旎。胭脂楼内，一处装饰华丽的香闺中，莹莹姑娘正对着一面精致的同声传影镜，纤指轻点，朱唇微启，语气带着三分慵懒，七分勾人的委屈。
镜面灵光流转，清晰地映出张万森那张焦急又痴迷的脸。
“莹莹，我的好莹莹，你看！这可是我刚从百宝阁拍下的流光钗，下品灵器呢！能汇聚月华，滋养肌肤，配你正合适！”张万森将一支流光溢彩的发钗凑到镜前，语气献宝似的。
莹莹眸光微闪，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喜爱，随即又黯淡下来，轻叹一声，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万森哥哥~你的心意，莹莹怎会不知？这钗子真美…只是…”
“只是什么？莹莹你只管说！”张万森立刻追问，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只是…近日练习那霓裳羽衣舞，耗费心神甚巨，感觉…感觉容颜都有些憔悴了呢。”莹莹微微侧过脸，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楼里的姐妹都说我气色不如从前了…怕是…怕是届时要让万森哥哥失望了…”
“胡说！谁说的？我家莹莹最美！”张万森顿时急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是不是又缺什么养颜的丹药了？你说！我这就去买！玉容丹？雪肌膏？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莹莹面上却愈发楚楚可怜，她轻轻摇头：“那些寻常丹药，楼里都有供给，效果…也就那般了。莹莹听闻…若是能得一枚二阶的养颜丹，方能真正由内而外，滋养根本，令肌肤焕彩，容光持久呢…只是那丹药炼制极难，材料珍贵，便是妈妈也求不到几颗呢…”
她这话半真半假，养颜丹确实比普通玉容丹好很多，但也绝非她说的那般罕见，无非是抬高价码的手段。
“养颜丹？！”张万森一愣，二阶丹药对他这炼气期修士来说，已是价格不菲之物。
“莹莹，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的，再加上这支流光发钗，一样能艳压群芳！”
“唉！都说爱你的男人就会为你花钱，看来终究我是哪个不被爱的人！”
“这话说的，你看平日里莹莹你要的哪一样我不给你买了？”
“是啊，以前万森哥是很宠爱我的，但是现在怕是玩腻了吧，算了，还是让我自己一个人慢慢老去吧！”
“莹莹别这样嘛，你要信我永远爱你！”
“那你不给我买？不买就是不爱我！”
“好好好！买不行嘛！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丹鼎阁问问！”
“万森哥哥~”莹莹声音瞬间甜了八度，眼中仿佛有星光闪烁，“你对我真好~！不过…丹鼎阁的丹药好贵呢，而且都是批量炼制的，怕是少了些灵气…莹莹听说，若是能请到技艺高超的丹师量身定制，以秘法炼制，效果方能最佳呢…”
她这是进一步提出要求，既要东西，还要显得与众不同，满足虚荣心。
“量身定制？”张万森有些犯难，能接这种活的丹师，要么是大店铺的镇店丹师，收费极高，要么是些脾气古怪的散修大师，难以寻找。
“嗯~”莹莹拖长了尾音，带着撒娇的意味，“若是寻常丹药，莹莹也不敢劳烦万森哥哥…只是这养颜丹…若是能得一枚，莹莹定能在花魁赛上惊艳全场，到时…也好名正言顺地多陪陪万森哥哥呀…”话语末尾，带上了一丝羞涩与暗示。
张万森骨头都酥了，脑中已然浮现出莹莹艳压群芳、对自己投怀送抱的画面，顿时热血上涌：“找！我这就去找！定为你寻来最好的丹师定制！”
“万森哥哥最棒了！木啊~等你哦~”莹莹送上一个飞吻，巧笑嫣然，随即恰到好处地切断了传影，留下心痒难耐、干劲十足的张万森。
镜面暗下，莹莹脸上妩媚的笑容瞬间收敛，变得平静甚至有些淡漠，她随手将张万森刚送来的“凝水佩”丢到妆奁一角，那里类似的东西已堆了不少。
“下一个…”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指尖滑向传影镜，准备联系下一位“榜一大哥”。
……
几日后的城西坊市。
陆沉渊刚为一位客人炼制完一炉解毒散，正在调息恢复。这几日他口碑渐起，赚取的灵石勉强够他租用一间带地火的公共炼丹室，并购买了一些最基础的二阶灵草练习，但距离凑够路费还差得远。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急切又带着几分倨傲的声音响起：“喂！那个摆摊的丹师！”
陆沉渊抬眼，只见张万森带着两个跟班，径直走了过来，目光在他那简陋的地摊上一扫，眉头微皱。
“就是你？听说你炼丹手艺还行？”张万森开门见山，“本公子要定制一枚二阶养颜丹，品质必须要好！要最好的！灵石不是问题！”
陆沉渊神色平静：“定制可以。材料自备，需双份。酬劳一千下品灵石，先付三成定金。”
“一千灵石？你怎么不去抢！”张万森身后的一个跟班忍不住叫道。这价格对二阶丹药来说确实偏高。
张万森却一摆手，制止了跟班，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莹莹的期待和自己的面子：“灵石好说！但品质必须保证！若是炼坏了…”
“若炼坏，照价赔偿。”陆沉渊语气依旧平淡。
“成！”张万森咬牙，为了莹莹，这钱他花了！他正要掏灵石，忽然想起莹莹说的量身定制、秘法炼制，又补充道：
“等等！你不能用普通地火和丹炉炼！得用点…特别的手法！要让这丹药效果比丹鼎阁的更好！”
陆沉渊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这是遇到为博红颜一笑的冤大头了。他略一沉吟，道：“特别手法亦有，但对丹炉要求极高，需以青玄铁为基，嵌三转聚灵阵的丹炉方能承受其火力。若你能提供此类丹炉，炼丹期间借我一用，酬劳可减为五百灵石。”
他早就想换一尊好点的丹炉，但囊中羞涩，此刻正好借机提出。那描述正是他所需丹炉的制式。
张万森一听，能省五百灵石，还能显得自己办事周到顿时觉得划算：“青玄铁？三转聚灵？没问题！我府上库房里好像就有这么一尊！我这就让人取来！”
他生怕陆沉渊反悔，立刻吩咐跟班回府取丹炉，并当场爽快地拍出了三百灵石作为定金。
陆沉渊收起灵石，面色如常，心中却微微松了口气。一尊不错的丹炉，外加五百灵石，这单生意做得值。至于那特别手法，无非是以无相丹火精细操控罢了，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不久，一尊造型古朴、隐隐有灵光流转的青黑色丹炉被送来。陆沉渊检查一番，确认正是所需之物，便与张万森约定了取丹时间。
张万森志得意满地走了，仿佛已经看到莹莹惊喜的笑容。
陆沉渊则收起丹炉，目光扫过喧嚣的坊市。镜花水月，各取所需。他得到了实打实的修炼资源，而那位张公子，得到的或许只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幻梦。
他不再多想，转身走向租用的地火室。当务之急，是尽快炼成养颜丹，拿到剩余的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