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玄冰阁,冰晶大殿。
气氛比万年玄冰更加寒冷。冰魄夫人高坐于上,脸色苍白,气息虽已平稳,但眉宇间难掩疲惫与隐痛。殿下,仅存的几位长老垂首肃立,人人面带忧色。
“阁主,”一位负责外务的长老寒珏真人硬着头皮禀报,“此役……我阁损失惨重。三位元婴长老重伤闭关,没有十年八载恐难恢复。金丹修士折损近三成,筑基精锐更是十去其四……实力大损啊!”
冰魄夫人眼中寒光一闪,但很快压下,声音清冷无波:“胜败乃兵家常事。些许折损,还动摇不了我玄冰阁根基。”她目光扫过众人,“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元气,稳住局势。寒珏。”
“属下在。”
“对外招募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寒珏连忙回道:“已按照阁主吩咐,暗中提高了供奉待遇,并放宽了入门限制。近半月来,已有不少散修和中小家族修士前来投靠,其中不乏金丹期的好手。只是……这些人良莠不齐,忠诚度难以保证。”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冰魄夫人冷声道,“忠诚度可以慢慢培养,实力才是眼下最急需的!传令下去,新入阁者,头三年供奉加倍,立功者重赏!同时,加强监察,若有异心者……杀无赦!”她语气中的杀意,让殿内温度骤降。
“是!”寒珏凛然应命,迟疑片刻又道,“只是……如此大张旗鼓招兵买马,恐怕会引起北域其他宗门的猜忌和警惕。尤其是天火宗,近来在边境频频异动。”
冰魄夫人冷哼一声:“猜忌?警惕?本座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玄冰阁即便受挫,也绝非他们可以觊觎的!天火宗若敢轻举妄动……待本座出关,定叫他们尝尝万里冰封的滋味!”她虽受伤,但元婴中期的威势依旧令人心悸。
“另外,”她补充道,“启动冰魂烙印。所有新入金丹及以上者,需种下烙印,以确保其不敢轻易背叛。”
“冰魂烙印?”寒珏一惊,此法颇为阴毒,被种下者生死皆在掌控一念之间,恐惹人非议。但见冰魄夫人神色决绝,他不敢多言,只得应下:“……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南州,风临城。
总舵密室内,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但气氛依旧凝重。陆沉渊坐于主位,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锐利。公孙宜、常枫、应通等核心高层尽数在场。
“盟主,玄冰阁战败,短期内应无力再发动大规模进攻。”公孙宜率先汇报,“我军正在加紧修复东线防务,安抚散修,重建被毁城镇。只是……资源消耗巨大,库藏已空七成。”
陆沉渊微微颔首:“资源没了可以再攒,人心散了就难聚了。重建之事,关乎重大,关乎我盟根基,必须优先保障!公孙长老,你亲自督办,开放盟库,必要时可向各城商贾借贷,务必让散修们尽快安定下来。”
“是!”公孙宜肃然领命。
常枫接着道:“盟主,暗影殿最新情报。玄冰阁正在北域大肆招募散修,甚至不惜动用冰魂烙印等手段控制新人,补充实力。”
“冰魂烙印?”应通皱眉,“这妖妇,真是狠毒!”
陆沉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狗急跳墙罢了。她越是如此,越说明其内部空虚,急于恢复实力,也越容易给我们可乘之机。常枫。”
“属下在。”
“挑选一批绝对可靠、背景清白、且擅长隐匿的弟子,设法混入玄冰阁的招募队伍。”陆沉渊下令,“不必急于获取高位或传递情报,首要任务是站稳脚跟,取得信任,长期潜伏。我们要在玄冰阁内部,埋下种子。”
常枫心领神会:“属下明白!会挑选最合适的暗子,确保万无一失。”
“另外,”陆沉渊看向应通和林越,“那潜入南州的六千阵法师及其构筑的阵基,清理得如何了?”
林越踏前一步,禀报道:“回盟主!西线冰绝峰阵基已由张万森统领带队彻底摧毁,斩杀、俘获阵法师一千二百余人。南线幽蓝海眼阵基,由末将亲自负责,借助海族之力,也已拔除,清理阵法师约八百人。加上之前北线寂灭雪原、东线寒雾沼泽以及洛渊城、黑风山脉等处,累计清除阵基六处,歼灭、俘虏阵法师超过五千!”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但……据俘虏交代以及我们清查,确实仍有约三四百名核心阵法师在逃。这些人极为狡猾,化整为零,隐匿于南州各处险地、甚至凡俗城镇之中,极难搜寻。他们手中,很可能还掌握着部分核心阵图。”
陆沉渊手指轻叩桌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残存的阵法师,如同潜伏的毒蛇,必须尽快清除!传令各城各镇,加强盘查,提高悬赏,鼓励散修举报可疑人物。暗影殿加大搜捕力度,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绝不能让冰封大阵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是!”众人齐声应道。
“盟主,”公孙宜沉吟道,“经此一役,我黑山盟虽胜,但也暴露不少问题。各城防务标准不一,资源调配效率低下,内部亦有害群之马。是否应借此机会,整肃内部,统一法度,加强集权?”
陆沉渊沉思片刻,缓缓摇头:“大战方歇,人心思定,不宜大刀阔斧改革,易生乱象。当前首要,是休养生息,巩固胜利成果。整肃之事,可循序渐进。常枫。”
“属下在。”
“暗影殿加强对内监察,重点监控各城主管事、资源调配官员,以及……与北域有牵连的家族势力。若有贪腐、渎职、通敌者,查实一个,严惩一个!但要讲究证据,避免冤案,寒了人心。”
“明白!”常枫点头。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北方:“玄冰阁此番受创,绝不会善罢甘休。冰魄夫人闭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次她卷土重来,必将更加凶猛。而我们……”
他转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坚定:“要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让南州变得更加强大!让我们的防线更加坚固!让我们的修士更加精锐!让散修们更加归心!”
“下一次,当寒潮再临之时,我们要让玄冰阁明白——”
“南州,已非昔日之南州!黑山盟,必将成为他们无法逾越的钢铁壁垒!”
密室中,众人目光灼灼,战意重新燃起。胜利的喜悦已然沉淀,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沉重的责任与对未来的坚定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