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在唐溪溪的带领下,来到沈氏集团顶层装修奢华却气氛静谧的行政楼层。
穿过一条走廊,江焱的目光就被总裁办公室门口站着的一位老者吸引了过去。
那位老者约莫六十岁上下,身着一套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中山装,身形挺拔如松,眼神开阖间精光内敛.
虽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自然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沉稳气场。
江焱一眼就认出,这老者是跟随白明海一同前来的人,显然是白家的护卫或资深管家,其实力恐怕不容小觑。
江焱停下脚步,故作不知地问身边的唐溪溪:“唐秘书,沈总现在有客人在啊?”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好奇。
唐溪溪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微微躬身道:“江先生您眼力真好。沈总正在会见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实在不好意思,恐怕需要麻烦您先到旁边的会客室稍坐片刻,沈总那边一结束,我立刻通知您。”
她伸手指向不远处一间布置雅致的小会客室。
“理解,大总裁嘛,总是日理万机。”江焱无所谓地笑了笑,十分配合地朝着会客室走去,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满或好奇。
他当然知道里面坐着的是白明海,以白家的权势与沈家可能存在的世交关系,沈芯语优先接待他再正常不过。
在自己这个“普通大学老师”和京都白家继承人之间,任谁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乐得清闲,正好可以慢慢琢磨沈芯语突然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内。
沈芯语终于处理完手头那份紧急文件,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将钢笔轻轻搁在桌上。
她抬起头,目光看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品茶等待的白明海,脸上露出一抹无可挑剔的礼貌笑容。
她虽然对这位不请自来的白家公子并无太多好感,甚至因为那个“娃娃亲”的传闻而有些抵触.
但多年的家族教养和商业礼仪让她必须保持客气和尊重,不能失了沈家的风度。
她站起身,声音清冷而客气:“白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手头刚好有点急事,让您久等了。”
她的道歉听起来真诚,却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白明海见状,立刻放下茶杯,优雅地站起身。
他脸上没有丝毫因为等待而产生的不耐烦或怒气,反而漾开一抹极其温柔和煦的笑容。
他目光专注地看着沈芯语,语气充满了怀念和恰到好处的赞美:“芯语,你太客气了。能等你是我的荣幸。”
“说起来,我们有十几年不见了吧?你真的变了好多,比以前更漂亮了,差点让我不敢认了。”
他的话语亲切自然,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沈芯语并没有接他这番带着些暧昧的赞美,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语气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疏离:
“白公子怎么特意来公司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白明海向前走近了两步,笑容不变,语气却更加柔和,带着一丝嗔怪:“芯语,我们之间何必这么见外呢?叫我明海就好,小时候你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他试图唤起一些童年的回忆。
见沈芯语只是看着他,没有接话,他笑了笑,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也没什么事,下周就是沈爷爷的八十大寿,这几天刚好有空,就想着先来看看你。”
“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总喜欢跟在我后面问我要糖吃的小丫头,一晃眼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还能执掌这么大的集团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慨,目光中也带着一丝追忆。
沈芯语似乎很不愿意和他一起陷入这种充满“往事”氛围的对话里,这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蹙了下眉,借口转身走向一旁的饮水机。
就在她拿着玻璃杯伸手接水的时候,白明海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忽然用一种看似随意却不容忽视的语气,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其实这次来,除了给沈爷爷祝寿,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沈芯语耳中。
“向沈家正式提亲。芯语,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双方爷爷为我们订下的那门娃娃亲吗?”
“提亲?!”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沈芯语耳边炸开!
她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瞬间凝固了!
巨大的震惊和突如其来的恐慌让她端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颤,完全失去了控制!
“哐当——!咔嚓——!”
晶莹的玻璃杯从她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瞬间摔得粉碎!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安静宽敞的办公室里骤然响起,显得格外惊人!
“啊......”
开水溅湿了她的鞋面和裤脚,玻璃碎片在地板上迸溅开来。
白明海在玻璃杯摔碎的瞬间也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关切。
他一个箭步上前,似乎本能地就想要伸手去扶住沈芯语的双肩,检查她是否被热水烫到或被碎片伤到。
语气也变得急切而充满保护欲:“芯语!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快让我看看!”
他的动作迅捷而自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然而,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伸手的动作,却让正处于震惊和慌乱中的沈芯语感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和不适!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向后缩了一下身体,手臂也迅速抬起,做出了一个明显的抗拒和自我保护的动作,避开了白明海试图碰触她的手。
这个下意识的抵抗动作,让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笑容的白明海,脸色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变。
那变化极其细微快速,仿佛晴空掠过一丝阴霾,他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悦和诧异。
就在这极其短暂的一刹那,沈芯语从他眼神那细微的变化中,突然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和害怕。
她连忙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解释道:“没…没事!白公子,只是不小心没拿稳杯子而已,我自己可以处理,不劳您费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距离。
白明海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立刻察觉到了沈芯语瞬间的恐惧和疏离。
他脸上的那丝不悦如同幻觉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完美无缺的温柔和担忧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顺势收回手,语气充满了自责和歉意:“抱歉,芯语,是我太着急了,吓到你了。你没伤到就好,没事就好。”
他表现得极为绅士和大度,仿佛刚才沈芯语的抗拒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刚才玻璃杯摔碎的刺耳声响和沈芯语那声短促的惊呼同时传到了隔壁会客室。
正悠闲地坐在会客室沙发上、打量着室内装饰的江焱,眉头瞬间皱起。
那声音里的惊慌失措绝非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