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内,鎏金蟠龙柱映着摇曳的烛火,文武仙班济济一堂。经过两日激烈的争辩,殿内气氛依旧凝重如铅云。
太白金星手持笏板,银发随着话音微微颤动:“陛下,天河喜鹊桥崩塌事关天庭威严,王勃虽非直接过失,但治军失察之责不可推诿。当此之时,唯有严明法度方能安定民心。”
“李元帅,你意下如何?”玉帝目光转向托塔天王,冕旒下的面容高深莫测。
李靖抱拳行礼,紫金铠甲泛着冷光:“王勃执掌水师两余年,疏浚天河、镇压水患多有建树。此次新军乱象确有疏失,但臣恳请陛下念其过往功绩,从轻发落。”
“从轻?”左班中突然走出纠察灵官,玄色官袍猎猎作响,“若如此重罪皆可从轻,他日谁还将天规戒律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支持太白金星的仙官纷纷点头附和。
玉帝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吟良久后终于开口。
“准奏。着即免去王勃天河水师主将之职,调任天理院副院长,协助包拯彻查天河工程弊案及征地纠纷。天河水师暂由李靖兼任元帅。天理院须加快审理进度,给三界一个交代。”
旨意如惊雷般炸开,殿外忽起一阵罡风,将檐角铜铃震得叮咚作响。
当宣旨仙官来到天河水师营地时,王勃正望着坍塌的鹊桥残骸出神。断木残垣间,几只喜鹊惊恐地掠过水面,徒留粼粼波光碎作满河星子。
“王将军,接旨吧。”
仙官的声音带着几分怜悯。王勃单膝跪地,玉旨上的金字刺得他眼眶发烫。曾经他在这里点兵布阵,看新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扬起漫天水雾,而今却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离去。
与此同时,广寒宫的桂树正簌簌落英。嫦娥倚着雕花栏杆,望着天际流云怔怔出神。
案上摆着未写完的奏折,墨迹早已干涸,玉兔立在一旁,红眼睛里满是担忧。
“仙子,此时进言只会火上浇油。您忘了当年天蓬元帅的教训吗?”
嫦娥指尖轻抚过奏折边缘,冰凉的玉简刺痛掌心。
她想起与王勃月下对酌的时光,那时他总说要修建一座永不崩塌的鹊桥,让凡人的相思不再受阻。如今桥塌了,他的仕途也塌了,而她连为他辩驳的资格都没有。
暮色渐浓时,桂树下亮起点点灯笼。王勃踏入广寒宫,见嫦娥身着素白罗裙,发间只别着一支银簪,恍若初见时那个在月桂下起舞的仙子。案上摆着他最爱的桂花酿,酒香混着桂花香,却氤氲出几分苦涩。
“此去天理院……务必保重。”
嫦娥斟酒的手微微发颤,酒液在夜光杯中晃出细碎的涟漪。
王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意灼烧着喉间。
“清者自清。包拯铁面无私,定能还我公道。只是苦了你……”
话音未落,嫦娥已用指尖抵住他的唇,眸光如水。
“莫说这些。我信你,正如你信这朗朗乾坤。”
夜色深沉,王勃取出袖中诗卷,墨迹未干的宣纸上,苍劲的字迹力透纸背:
《别广寒》
天河崩裂蒙冤去,桂影婆娑别梦长。
铁面无私寻正道,冰心一片照穹苍。
莫叹鹊桥今碎处,且期明镜再辉光。
他年若洗沉冤日,共赏蟾宫万缕香。
嫦娥读罢,泪水终于决堤。王勃轻轻拭去她的泪痕,声音坚定。
“等我。待真相大白之日,我定要重建鹊桥,让三界再无相思之苦。”
次日破晓,王勃背着行囊踏上前往天理院的云路。
回头望去,广寒宫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嫦娥的身影化作了永恒的守望。而在天理院门前,副院长敖曌望着天边流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三年前王勃赠予她的生辰礼物。
此时的天庭暗流涌动,包拯已在书房铺开密密麻麻的卷宗,烛火将他的身影映得高大而肃穆。一场关乎天庭根基的彻查,正随着王勃的到来,缓缓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