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集香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殿内没有点灯,只靠墙壁上镶嵌的几颗夜明珠照明,光线昏暗,却能看清殿内的布置——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虎皮,虎皮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殿中央的石桌上摆满了酒肉,几只油腻的骨棒扔在桌角;猪悟能斜倚在虎皮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成色普通的玉坠,嘴角叼着一根肉串,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他的义子猪全能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市井艳俗的美人图。听到守山兵将的通报,猪全能猛地停下扇子,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哦?广寒宫的人倒来得挺快,还是那个砍桂树的吴刚?”
猪悟能吐掉嘴里的肉签,嗤笑一声,将手里的玉坠扔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一个被罚砍树的刑仙,也敢来我云栈洞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抬眼看向猪全能,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玉兔可是广寒宫的仙子,身上定有不少宝贝。吴刚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咱们正好一并拿下,到时候既能用玉兔要挟广寒宫要些月露仙芝,又能多个人质,岂不是两全其美?”
猪全能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搓了搓手:“父帅说得是!那吴刚虽有几分蛮力,却脑子简单。儿子这就去会会他,用些巧计把他骗进洞里,到时候咱们布下的‘锁仙阵’一启动,保管他插翅难飞!”
“嗯,你办事,我放心。”猪悟能满意地点点头,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记住,莫要伤了吴刚的性命,咱们留着他还有用。若能从他嘴里套出广寒宫的秘辛,那便是更大的功劳。”
“孩儿明白!”猪全能拱手应道,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他转身朝着殿外走去,脚步轻快,仿佛已经看到吴刚落入陷阱的模样。
殿外的空地上,吴刚还在焦躁地踱步。他腰间的乾坤月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洞内的危险。就在这时,他听到洞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面白无须的青年从洞里走了出来,手里摇着折扇,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
“这位便是广寒宫的吴刚大哥吧?”猪全能走到吴刚面前,拱手作揖,语气故作恭敬,“小弟猪全能,久仰吴刚大哥的威名。方才是小弟手下不懂事,多有冒犯,还望大哥海涵。”
吴刚看着他这副虚伪的模样,心里的厌恶更甚,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我玉兔妹妹呢?你快把她交出来!”
猪全能脸上的笑容不变,摊了摊手:“吴刚大哥别急啊。玉兔仙子在我们云栈洞做客,我们好吃好喝招待着,怎会亏待她?只是我爹说了,仙子毕竟是广寒宫的人,我们不敢擅自做主放她走。不如大哥随小弟进洞,与我爹好好商议一番,只要大哥肯答应我们几个小小的条件,我们立马就放仙子回广寒宫,如何?”
吴刚眯起眼睛,盯着猪全能的脸,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些破绽。他知道猪全能定没安好心,可一想到玉兔还在洞内,他便无法拒绝——哪怕前方是陷阱,他也必须闯一闯。
“好,我随你进洞。”吴刚握紧了腰间的斧柄,声音冷硬,“但我警告你,若我在洞内看到玉兔妹妹有半点损伤,今日这云栈洞,便要换个主人了。”
猪全能闻言,心里暗自冷笑,脸上却依旧堆着笑容:“大哥放心,小弟怎敢欺瞒您?请随我来。”
说罢,他转身朝着洞内走去,脚步看似随意,却悄悄将吴刚引向了殿侧的一条暗廊——那里,正是他早已布好的锁仙阵。
吴刚紧随其后,踏入了云栈洞。洞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与广寒宫的清冽截然不同。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只见洞壁上插着几支火把,火光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廊道两侧每隔几步便站着一个黑甲兵将,个个手持兵器,目光凶狠地盯着他,像是随时准备动手。
吴刚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斧柄上,指尖触到斧身的月纹,心中多了几分底气。他知道,一场硬仗,怕是在所难免了。而此刻的暗室里,被捆在石柱上的玉兔正侧耳听着廊道的动静,粉白的耳朵轻轻颤动——她似乎听到了吴刚大哥的声音,可那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让她不安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