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霄的目光落在被无数符文锁链紧紧束缚的幽刹身上。
这位散仙境首领虽然气息虚弱,可眼中的怨恨和属于仙人的威压,依然让人心头一凛。
不过这一次,云景霄并没有像之前对付影蚀那样,请父亲解除束缚。
他心如明镜。
开玩笑,散仙境与大乘境,看似只差一个大境界,实则乃是仙凡之隔,其间鸿沟宛若天堑,比凡人与大乘修士的差距还要巨大!
他凭借诸多金色词条,确实能碾压大乘修士,可要是真和一位散仙正面交手,哪怕对方已被缚仙索压制,他也没有必胜把握,搞不好还会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就拿这家伙,试试我现在的极限吧。”
云景霄打定主意,眼中战意却未减。
同样是经过词条加持的“星河指”!
但,幽刹终究是散仙!
即便身受重伤,被缚仙索牢牢禁锢,面对这足以秒杀大乘巅峰的一击。
他周身那稀薄的黑雾竟自主凝聚,幻化出扭曲的鬼影手臂,引动残存的仙元法则,硬生生扛下了大部分攻击!
紧接着,云景霄把幽刹当成沙包,各种神通法术轮番上阵!
“轰轰轰——!”
云景霄当然未尽全力,但也确实将幽刹伤得更重,甚至可以说已将他推到了濒死的边缘。
却始终无法像对付影蚀那样,一击湮灭仙道本源!
那属于散仙的生命力和对法则的掌控,远超想象。
半晌,云景霄停下手来,周身澎湃的气息缓缓平复。
他转向一旁的父亲云逸尘,坦然道:
“父亲,散仙之威,果然非比寻常。孩儿手段尽出,亦难将其彻底解决。”
云逸尘微微颔首,对此结果并不意外:
“仙凡之隔,非等闲可越。你能将他逼至如此境地,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
说实话,这还是云逸尘第一次见儿子施展如此多样的神通,尤其是那几式雷法!
威力之强,就连大乘境修士都难以抵挡!
真不知道云景霄是什么时候练成的这些本事。
云景霄目光再次落在幽刹身上,继续说道:“既然如此,父亲,不如便将此獠留于此地。”
“哦?”云逸尘看向儿子。
“以此散仙之命,悬于眼前,正好时刻警醒、激励孩儿。”
云景霄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待我修为再进一步,亲自来了结他,取其本源,方能印证我之道途!”
云逸尘闻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不骄不躁,知进退,明己身,更能将压力化为动力,景霄的心性,已臻上乘。
“好!便依你所言。”
云逸尘袖袍一挥,数道更为玄奥的符文融入缚仙索之中,将幽刹的封印加固得如同铁桶一般,确保万无一失。
“此人便留于此地,作为你修行路上的磨刀石。”
接着顺带转达了母亲的几句嘱咐,又提醒云景霄修行需劳逸结合,注意稳固境界。
云景霄一一恭敬应下。
片刻后,云逸尘的身影缓缓消散在混沌气流之中,将这片秘殿再次完全留给了云景霄。
父亲走后,云景霄并未理会一旁被重重封印、气息萎靡却眼神怨毒的幽刹。
他的心神立刻沉入识海,仔细感知那门由【仙魔圣体】从影蚀身上掠夺而来的神通——《血祭术》。
关于这门神通的信息流迅速涌入他的意识:
「神通:血祭术」
献祭自身一半的精血,短时间内提升自身20%的灵力。施展之后会进入持续掉血状态三天,无法通过(丹药,治疗术等)外力进行疗伤,只能依靠自身复原!
“原来如此……”云景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难怪影蚀在最后关头,体内会凝聚一股毁灭性的能量。他当时恐怕就是准备施展此术,燃烧一切,想拉我同归于尽。”
这《血祭术》确实不错,能在绝境中爆发出远超自身的力量,但代价也极其惨重,像是用来拼命的底牌。
“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此术弊远大于利,堪称毒药。但对我来说……”
云景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施展此神通,减少一半精血,陷入持续衰弱的状态……这不正是完美触发词条【永劫血噬?逆命狂怒(金)】的最佳条件吗?”
“哈哈,妙极!当真是妙极!”云景霄心中畅快,几乎要大笑出声。
《血祭术》带来的“持续掉血状态”,在外人看来是致命的枷锁,但对他而言,却是持续不断触发【永劫血噬?逆命狂怒】的绝佳“燃料”!
“这简直是天作之合!像是专为我云景霄打造的组合杀招!”
“影蚀,你倒是送了我一份‘厚礼’。这份‘情’,我记下了。”
轻声自语中,云景霄已然决定,要将这门《血祭术》纳入自己的核心战术体系。
收敛心神,云景霄的目光再次投向被封印的幽刹,眼神平静无波。
却发现这位散仙首领的眼神与之前截然不同。
那深藏的怨毒与凶戾被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所取代。
混沌秘殿中,符文锁链侵蚀着幽刹的仙元与神魂,带来阵阵源自本源的虚弱与痛苦。
然而,比这更强烈的,是亲眼目睹心腹影蚀被云景霄一指秒杀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恐惧。
这个事实像最锋利的冰锥,彻底击碎了他身为散仙的骄傲。
他意识到,这里是云家,而眼前是云家少主。
自己即便是拿仙境强者,在云家的威势下,依旧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最初的绝望与不甘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万载苦修,历经无数劫难,好不容易窥得长生门径,成就散仙之位,在“殇”组织中掌控一方,何等威风?
如今却要如同牲畜般被吞噬,成为他人修炼的资粮?
他不甘心!强烈的怨恨与屈辱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但,求生的本能,以及对“长生”的极致渴望,很快压倒了这些负面情绪。
活得越久,境界越高,就越发能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与长生的诱惑,也越发恐惧彻底归于虚无。
他不想死,无论如何都不想!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与求生欲中,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思绪:
“臣服!”
这个念头初现时,他自己都感到一阵荒谬与羞耻。
但紧接着,理性的权衡便如潮水般涌来:
“云家……乃是执掌这片小千世界的擎天巨擘!其实力深不可测,底蕴雄厚无比。
我‘殇’组织虽暗中发展,但与之正面抗衡,无异于螳臂当车。
臣服于这样的势力,严格来说,并不算丢人……
甚至,若能借此攀上云家,或许……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