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义庄的日子,在葬魂坡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斗之后,终于重归了短暂的平静。石惊天引爆地煞、借血遁逃窜,虽留下隐患,却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片刻涟漪便沉入未知的黑暗,暂时没了声息。林九、白流苏和云中鹤三人,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各自在静室调养了好些时日,才将体内翻腾的气血与耗损过剧的法力勉强平复下来。

云中鹤在义庄盘桓了半月有余,待伤势稳定,便向林九辞行。他性子本就洒脱,不喜久居一地,加之龙虎山那边似乎也有些俗务需他回去处理。

“林道友,流苏师妹,此地事了,贫道也该告辞了。”云中鹤在义庄简陋的厅堂中,对着林九和白流苏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大战后的疲惫,“石惊天那厮虽遁走,但根基已毁,短时间内应掀不起风浪。二位多加小心便是。”

林九还了一礼,沉声道:“此番多亏云道友鼎力相助。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他日若那石惊天再露踪迹,还望互通消息。”

白流苏也微微颔首:“云师兄一路珍重。”

云中鹤哈哈一笑,拍了拍腰间古朴的镇岳剑:“放心,贫道只打巅峰赛,若那厮真敢卷土重来,定叫他再尝尝我龙虎山的手段!”说罢,又转向一旁侍立的李秋生、王文才和张晓光三个徒弟,叮嘱道:“你们三个小子,好生侍奉师父师姑,勤修苦练,莫要懈怠。下次见面,若还这般三脚猫功夫,小心贫道替你们师父清理门户!”

李秋生三人连忙躬身应是,脸上带着对这位“只打巅峰赛”的师叔的敬畏。

送走云中鹤那日,青牛镇难得放晴。

连日阴霾被撕开一道口子,淡金色的阳光泼洒在义庄院落里,将墙角几株蔫头耷脑的野草都映出几分生机。风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混杂着香烛纸钱和泥土霉变的沉闷气味,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

李秋生蹲在屋檐下,就着那点难得的暖意,正卖力地擦拭着一柄新削好的桃木剑剑胚,木屑簌簌地落在他脚边。

王文才则坐在旁边一张吱呀作响的竹凳上,手里捧着本破破烂烂、书页卷得不成样子的《鲁班书》,看得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偶尔还伸出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两下。

张晓光最是闲不住,拎着个木桶,在院子各处边角泼洒着混了朱砂和雄黄的清水,说是要“驱驱晦气”。

林九负手站在正厅的门槛内,望着院中这短暂的安宁光景,心头却没什么松快。石惊天那厮像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再次亮出獠牙。这片刻的平静,反倒让人心头更沉。他目光扫过院中,落到侧廊下。

白流苏正坐在一张小竹椅上,膝上摊开一块素色的细棉布,旁边针线笸箩里放着些彩线。她指尖翻飞,一缕缕鲜亮的丝线在她手中灵巧地穿梭、打结,正编织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金刚结。阳光斜斜地落在她乌黑的发顶和低垂的眉眼上,连带着那专注而宁静的神情,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与这义庄的森冷格格不入。她偶尔抬头,对上林九的目光,嘴角便微微弯起一个恬淡的弧度。

林九心头那点沉郁被这笑意悄然冲散了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师父!师父!”张晓光丢下木桶,一阵风似的刮到林九面前,脸上带着点兴奋又有点讨好的笑,“朱砂快见底了!还有糯米,库房里就剩小半袋了,怕是不够用啊!李秋生那家伙削木头跟不要钱似的,柴刀都砍豁口了,也得补把新的……”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报了一串,末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九:“正好天晴了,咱们去镇上赶个集吧?”

李秋生一听“赶集”,立马扔下桃木剑胚跑了过来,用力点头:“对对对,师父!顺道再去刘记酱鸭铺子打打牙祭!嘴里都快淡出鸟了!”王文才也放下了手里的破书,脸上露出渴望。

林九本欲拒绝,石惊天的阴影还在。可看着三个徒弟眼巴巴的神情,又瞥见白流苏也停了手中活计,温婉地望过来,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对外面天光的向往。他沉吟片刻,想着青牛镇也算安稳,补充些日常急需的物事也确有必要,便点了点头:“也好。早去早回,莫要生事。”

“得令!”三个徒弟顿时欢呼雀跃,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午后,一行五人出了义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蒸腾起一丝暖烘烘的尘土气息。镇上果然比往日热闹几分,沿街店铺支开了门板,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米粮铺、杂货铺、药铺……一圈下来,米面油盐、朱砂雄黄、几柄新柴刀,还有一包鼓鼓囊囊的糯米,都塞进了李秋生和王文才背着的竹篓里。林九亲自去药铺称了些祛湿辟秽的草药。

待到日头偏西,采购基本完毕。李秋生眼巴巴地瞅着街尾那飘着浓烈酱香的铺子,林九无奈地挥挥手:“去吧,买两只,莫耽搁太久。”

三个徒弟欢呼一声,兔子般窜了出去。

白流苏陪着林九站在街边一处稍显僻静的屋檐下等待。她看着林九沉静却隐含一丝警惕的侧脸,轻声道:“师兄,还在担心石师兄那边?”

林九微微颔首:“石惊天心狠手辣,上次铩羽而归,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平静,怕是不长久。”他目光扫过街上来往的行人,每一个陌生面孔都让他本能地多留一分心。

白流苏沉默片刻,声音更轻:“可我们也不能永远困在义庄里。人间烟火气,有时也是驱散阴霾的良药。”她望着远处三个徒弟兴高采烈捧着油纸包跑回来的身影,脸上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

林九闻言,紧绷的肩线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他接过李秋生递过来、用油纸包得严实的酱鸭,那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嗯,回去吧。”

回程的路走到一半,天色就诡异地变了脸。西边天际堆起层层叠叠的墨黑云山,沉甸甸地压过来,仿佛要碾碎大地。风骤然变得又急又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扑在人脸上,生疼。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土腥和水汽混合的味道。

“不好!要下大雨!”王文才抬头看看天,脸色一变。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瞬间连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道路瞬间变得泥泞不堪,视野一片模糊。

“快!找个地方避避!”林九当机立断,一手护着怀里的酱鸭,一手虚扶着白流苏,大声喊道。

三人徒弟也顾不上酱鸭了,把东西往怀里一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水里跋涉。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直往衣服里灌,冻得人直哆嗦。

“师父!那边!好像有个渡口!”张晓光眼尖,透过雨幕指着前方河岸边一处模糊的黑影大喊。

众人顶着风雨艰难地奔过去。近了才看清,岸边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渡口,一根歪斜的木桩子钉在泥水里,上面挂着盏破旧的、昏黄的防风灯,在狂风中可怜兮兮地摇曳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是这灰暗雨幕里唯一一点微弱的光源。灯下歪歪斜斜地搭着个顶棚,勉强能遮住一小片地方。

棚子底下,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

五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棚子底下。冰凉的雨水暂时被隔绝在外,但强劲的风还是带着水汽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寒意不减。林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锐利地扫向棚内避雨的两人。

一个是穿着粗布短褂的船夫打扮汉子,缩在角落里,怀里抱着船桨,眼皮耷拉着,像是被这风雨催得昏昏欲睡,对几人的到来毫无反应。

另一个,则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妇。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深色补丁的蓝布袄裙,背对着众人,面朝着浑浊湍急的河水,一动不动,像一尊风化了的石雕。那盏昏黄的防风灯,恰好将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在棚内潮湿泥泞的地面上,随着灯影摇晃,显得格外扭曲模糊。

棚内异常安静,只有外面风雨的咆哮和河水拍岸的哗哗声。李秋生放下背篓,搓着手哈气取暖。王文才小心翼翼地想把怀里的酱鸭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淋坏。张晓光则好奇地打量着那老妇和船夫。

林九的眉头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这地方……不对劲。太静了。船夫昏睡也就罢了,这老妇如此风雨天立在渡口边,背对着所有人,本身就透着古怪。一股极其细微的、若有若无的腥气,混杂在潮湿的空气里,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这味道,不像是寻常的鱼腥水藻气,更接近于某种阴冷的、滑腻的活物气息,但又极其微弱,几乎被风雨掩盖。

白流苏站在林九身侧,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绷紧了些,目光落在那老妇一动不动的背影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大娘?”张晓光年轻气盛,按捺不住,试探着叫了一声,“雨这么大,您也避避雨啊?”

那老妇仿佛没听见,依旧面朝河水,纹丝不动。只有她干枯花白的发髻,在风里微微颤动。

李秋生凑近王文才,压低声音嘀咕:“喂,你看那船夫,睡这么死,雷都打不醒?”

王文才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角落里抱着船桨、似乎已陷入沉睡的汉子,也觉得有些怪异,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直望着河水的林九,眼神骤然一凝。浑浊湍急的河水被狂风卷起浑浊的浪头,一个浪花拍打在岸边泥泞的浅滩上,浑浊的水流退去,露出下面被冲刷的泥土。一点微弱、异样的反光,在泥水中一闪而逝。

林九两步跨到棚子边缘,也顾不上大雨,弯下腰,伸手在那泥水里迅速一捞。

入手冰凉,带着河泥的滑腻。

他缩回手,掌心摊开。雨水立刻冲刷掉表面的污泥,露出一枚圆形方孔的铜钱。铜钱边缘和穿孔处磨损严重,布满暗绿色的铜锈,几乎看不清上面的文字,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乾”字的半边,透着一股被岁月和流水侵蚀的沉黯死气。那沁入钱体的铜绿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极淡极淡的暗红,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师父,怎么了?”李秋生他们也围了过来。

林九没说话,只是将掌心那枚带着泥水和冰冷触感的铜钱递给白流苏。他的脸色在昏黄摇曳的灯影下显得异常凝重。凶兆,还是被河水冲上来的…这渡口,死气沉沉。

白流苏接过那枚湿冷的铜钱,指尖刚触及铜锈,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猛地窜了上来,激得她手臂上的寒毛瞬间立起。那寒意中更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怨念,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入骨髓。她强忍着不适,凝神细看铜钱上模糊的纹路,指尖下意识地捻动着。突然,她的手指顿住了,在那厚厚的铜锈覆盖下,钱体表面似乎有极细微的凹痕。

“师兄,这钱…好像被什么咬过?”白流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疑。她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力,小心地试图剥开一点覆盖的锈迹,想看清那凹痕的形状。

就在她指尖微光触及铜锈的刹那,异变陡生!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干涩咳嗽声,猛地从众人身后响起,硬生生打断了白流苏的动作。

所有人霍然转身。

只见那一直背对着他们、面朝河水的老妇人,不知何时已转过了身。防风灯昏黄的光线映在她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异常浑浊,像蒙着一层灰翳,直勾勾地盯着林九他们,眼神空洞得没有焦点,却又仿佛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落在身后那无尽的风雨和浊浪之上。

“后生仔……”老妇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捞…捞它作甚?那是河里的买路钱…阎王爷…收人的时候…掉的……”

她的话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那双浑浊的眼睛缓缓移动,最终落到了白流苏身上,或者更准确地说,落在了白流苏握着那枚铜钱的手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活人的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后生女……”老妇人干瘪的嘴唇蠕动着,露出一个似笑非笑、极其诡异的弧度,“小心点…那东西,带着水鬼的怨气…沾上了,晦气缠身,甩都甩不脱……”她的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井里冒出来,带着湿冷的回音。

李秋生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往王文才身后缩了缩。王文才的脸色也白了。张晓光胆子最大,忍不住顶了一句:“大娘,您别吓唬人!一枚铜钱而已,能有多大事!”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慢慢转向张晓光,依旧没什么表情,嘴角那诡异的弧度却咧得更开了一点:“吓唬?嘿嘿嘿……老婆子活了一把年纪,从不吓唬人。这渡口…这渡口的水…邪门着呢……”她枯瘦如柴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棚外汹涌浑浊的河面,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秘辛般的诡秘,“十三年前呐…也是这么大的雨…比这还大的雨…哗啦啦地下,天跟漏了似的……”

她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恐惧,声音也抖了起来:“就在那边…对,就是那片滩头…十三条汉子!整整十三条精壮的汉子!连人带船…一夜之间…全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就像被这黑水河…一口给吞了!”

她的话如同一个冰冷的楔子,猛地敲进了这风雨飘摇的渡口棚屋。棚内瞬间死寂,只有外面的狂风暴雨似乎更猛烈了几分,疯狂地撕扯着顶棚的茅草,发出凄厉的呜咽。浑浊的河水猛烈地拍打着岸边,哗哗作响,仿佛无数只手在黑暗的水下疯狂拍打。

李秋生、王文才、张晓光三个徒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十三条精壮汉子,一夜消失?连尸首都找不到?这绝不是寻常的翻船事故!三人下意识地挤得更近了些,警惕又惊惧地扫视着周围昏暗的角落,仿佛那阴影里随时会伸出湿漉漉的手来。

林九的瞳孔骤然收缩。十三年前?十三条人命?这数字本身就透着不祥。他敏锐地捕捉到老妇人话语中那深藏的恐惧,以及那句“被这黑水河一口给吞了”的诡异形容。他的目光如电,猛地射向角落里那个抱着船桨、似乎仍在昏睡的船夫。

不对劲!这么大的动静,这么恐怖的故事就在耳边讲,那船夫居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林九不动声色地朝那船夫的方向挪了半步,右手在宽大的袖袍里悄然掐了个“醒神咒”的手诀,一丝极微弱的清光在他指尖一闪而逝,无声无息地朝着船夫激射而去。

然而,那船夫依旧毫无声息,对近在咫尺的咒力毫无反应,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林九的心猛地一沉。不是活人?难道是具行尸?亦或是更诡异的东西?他袖袍中的手瞬间扣紧了一张符纸,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在暗处隐隐发烫。

白流苏在老妇人提到“十三条汉子”时,握着铜钱的手指也微微颤抖了一下,指尖那残留的冰冷怨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棚子角落里另一件东西吸引了——就在老妇人刚才站立位置的脚下阴影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竹篓,篓口盖着一块深色的湿布。竹篓边缘,露出一角木头,似乎是个牌位?

她心中一动,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妇人和船夫身上,悄然迈步,无声无息地靠近那个小竹篓。她蹲下身,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篓口盖着的湿布一角。

里面果然竖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位,黑漆漆的,表面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牌位上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刻。

无字牌位?

白流苏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这代表什么?未亡人供奉的无名孤魂?还是…某种邪异的标记?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想要触摸一下那冰冷湿滑的牌面,感受其中是否蕴藏着什么不祥的气息。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无字牌位那漆黑湿冷的表面时——

一股尖锐、冰冷、带着强烈恶意的刺痛感,如同被一条无形的毒蛇骤然噬咬,猛地从她指尖的神经末梢炸开!那感觉绝非寻常木刺或冰冷,更像是一种活物的、带着怨毒的抗拒与诅咒!

“嘶!”白流苏触电般缩回手,指尖残留着清晰的麻痛感,低头一看,指腹上赫然出现一个极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红点,像被烧红的针尖飞快地点了一下。

棚内昏黄的灯光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角落里那个一直“昏睡”的船夫,始终低垂的头颅似乎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

林九的目光瞬间从船夫身上收回,敏锐地捕捉到了白流苏那一声压抑的抽气和骤然缩手的动作。他一步跨到她身边,目光锐利如鹰隼:“流苏?怎么了?”

白流苏抬起手,将那个微小的红点给林九看,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兄,这牌位…有古怪!一碰它,就像…就像被蛇咬了一口!”

蛇?!

这个词如同一个冰冷的符咒,瞬间在棚内凝固的空气里炸开。三个徒弟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在那块无字牌位上,仿佛那漆黑的木头里随时会钻出剧毒之物。

一直讲述着恐怖往事的老妇人,那浑浊的、空洞的眼睛,在白流苏说出“蛇”字的刹那,似乎极快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死寂。她干瘪的嘴角,那个诡异的弧度似乎更深了些,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口腔,发出几声低沉模糊、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像是砂砾在摩擦。

林九眼神骤冷如冰。指尖蛇噬般的刺痛?无字牌位?还有这老妇人诡异的反应……这渡口弥漫的邪气,绝不仅仅是水鬼那么简单!他猛地看向那老妇人,厉声喝问:“你是谁?这牌位供奉何人?十三年前的十三条人命,究竟怎么回事?”

老妇人仿佛没听见他的质问,只是用那双浑浊得如同死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块无字的黑漆牌位,喉咙里发出愈发急促、令人头皮发麻的“嗬嗬”声。防风灯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光影中扭曲变形,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或…兴奋。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墨黑的苍穹,将浑浊翻腾的河面、泥泞的渡口、歪斜的木桩、摇曳的破灯,以及棚内几张惊疑不定的脸,瞬间照得一片惨白,纤毫毕现!紧跟着,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就在头顶炸开的巨雷轰然落下!

“咔嚓!”

那盏挂在木桩上、勉强维系着一点光明的防风灯,灯罩应声碎裂!最后一点昏黄的光源,彻底熄灭!

整个世界,瞬间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狂暴的风雨之中。

“啊——!”李秋生和王文才吓得失声尖叫。

黑暗中,林九只觉一股极其浓烈的、混合着水腥、泥土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腥臊气扑面而来!那气息冰冷刺骨,带着滑腻的恶意,仿佛黑暗本身化作了有鳞片的活物,正无声无息地缠绕逼近!

“退后!”林九暴喝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右手并指如剑,闪电般朝着前方浓稠的黑暗疾点而出!指尖灌注精纯法力,一道凝练的金光瞬间撕裂了面前的黑暗——正是破邪金光咒!

然而,那足以洞穿寻常厉鬼的金光,没入前方翻滚的黑暗和雨幕中,竟像是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分波澜,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法术失灵?!

前所未有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缠住了林九的心脏。他一手将白流苏护在身后,一手迅速从袖中扣住了数张镇煞符。黑暗中,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以及三个徒弟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渡口的水……深得可怕!这次遇上的,恐怕根本不是什么水鬼……而是一种超出他过往认知范畴的、更加诡异莫测的东西!那无字牌位,那消失的十三条人命,那老妇诡异的低笑,还有指尖蛇噬的怨毒……无数碎片在电光火石间于林九脑海中飞速碰撞。

雨,更大了,仿佛天河倒灌,要将这小小的渡口连同棚子里的人彻底淹没。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斗罗2:和霍挂比金手指后成团宠穿越成姐姐,妹妹你要干嘛?问鼎记!寻找胭脂[射雕同人]妖女七零:炮灰夫妻发家忙七零之小媳妇甜甜嘴疯批跑断腿穿越异界之崛起逆世穿越之灵域传奇盛宠之嫡女医妃陆沉周若雪小说免费阅读全文好孩子小明去哪了盗墓:选对喜欢的CP嗑合成召唤摄政王的神探娇妻龙珠:我能吸收能量变强游走诸天,全靠暗黑技能多!我有一个诡王朝精灵游病娇师姐装呆套路我,人麻了!娱乐圈,大佬只想摆烂掐指一算,你是逃犯!重生娇妻已上线崩坏:雷电芽衣之名阴郁疯批师尊,对我垂涎欲滴快穿之这段数据成精了吧我在万界都有分身是拖油瓶也是青梅竹马我打打打打打打死你个渣男换老公女尊也得嫁人斩神:穿越后的决斗之旅四合院:开局先把媳妇娶了抗战:我们的59在前进重生木兰辞温院长身娇体软,京圈太子爷对她上瘾狐妖:剑圣一心重生1962之开局怒扇禽淮茹要命!我睡的小白脸是首富太子爷星林风途娶鬼妻行阴阳小鬼拜师璃雪快乐田园生活绑定神豪系统,我有亿点点钱味主骑砍:从破落农庄开始四合院,开局一个太初仙境手握空间,和离后开启流放高端局仙游云风录重生最强农妇修仙之混沌道果
随梦书屋搜藏榜:我的后宫奋斗记穿越改造男女的身高体重快穿之鬼差女配打工日常冷冬气候种田,我在古代开超市位面收集功德高武:金手指姐姐是我的理想型无上至尊是狼不是狗给疯批霸总当替身后,我成了顶流盗墓:反派系统,开局保护伞公司下堂王妃是毒医救命!我好像被禁欲陆警官看上了重生六零,带着空间宠夫暴富被迫攻略反派剑尊后,全书he了通天神医本是人好可不可以勇敢点从龙族开启的异世界生活表白装高傲,我转身校花崩溃哭了除魔人:开局遇到大黑佛母恋综直播:女扮男装的她引爆热搜重生之后,娶了诡新娘做老婆孤女穿成小丫鬟龙族之龙骑士从聊斋开始,证就人道古史!爱的谜题:林晓萱要命!和章鱼网恋后,他疯了!重生之青樱回来后整顿后宫海贼王:渣女今天也在努力死遁跨越时空的花季我,诡异NPC,吓唬哥哥怎么了劫天之人天灾囤货,灵泉空间种田记[综韩]黑色阳光重生不谋爱,京圈大佬给我下跪了金玉传奇终默沦陷修罗场,大佬都想独占她守寡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五十年代卷到飞升帝妃掌妖异血瞳乱天下港综开局之我有一座万界楼林海边和陈心的爱情故事叶罗丽之命宝可梦科普与职业日常心被俘获后?我化形了!回到旧石器时代无尽轮回:从禁酒令开始月老可能忘了给我绑红线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综影视:助您梦想成真你照顾你闺蜜老公,我照顾你闺蜜凡人虫仙:从废灵根到万蛊之主鬼眼道士我的阴债有点多hp之努力百年终于回到原世界大案要案详情录一年跑了208个龙套后她德云社:爱情也许美好学渣穿越:我在星际荒野求生暗夜行者:恶系大师之路网游重生无双天下辅警黎明能当销冠的演员才是真巨星四合院:碾碎易中海,绞杀聋老太强汉之墨色如血幕后黑手从校园开始缅北:强迫臣服综武:收徒万倍返还,抄底小龙女穿越到清末民国求生的小孩贝利亚:我家有只会说话的杰顿九皇子被贬,开局召不良帅定天下我靠双眼!从寒门到权倾天下仙尊归来扭转乾坤永恒模组:我以灾厄铸神环大夏书圣大衍启元当秦始皇读完凡人修仙传后开始联盟骂我傻,骑士十冠你哭啥七世缘:清宫劫与时空归穿越奥特:反附了?可我想回家!血色炊烟:我的佣兵生涯!逆天悟性:我在修仙界证道长生红警系统在都市的称霸之路断亲后,我靠自己买房娶村花老婆大明神医:开局救活朱雄英市井蛊人重生后,我闯进校花卧室误会,我真的不是天师啊流水线厂花她撩人不自知末世降临:我是男主继妹文明微光:刘子洋的守夜之旅吞噬星空之元级智能差十岁的豪门姐弟恋咒术回战,混沌迷途带着手机重生1985今天真的不想加班爱如荆棘:重逢后他步步紧逼仙临仙途异源问道甄嬛传之安陵容苟到富贵闲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