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郑国明平静却带着无形压力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笼罩着陈时。门口那个平头男人虽然收起了枪,但站姿依旧像一堵墙,封锁了所有退路。
国家安全相关部门。这七个字代表着绝对的力量和秩序,与m的隐秘狠辣、钟敏的疯狂偏执截然不同,却更令人感到窒息和无力反抗。
陈时的大脑在飞速权衡。硬抗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立刻从“协助调查者”变成“敌人”。合作似乎是唯一生路,但合作的代价是什么?彻底交出自主权,成为对方的工具,然后在那之后被“妥善”处理?
观察者的身影在他脑中闪过。那个将“礼物”同时抛给多方的人……他究竟想干什么?搅浑水?还是借刀杀人?
“郑先生,”陈时缓缓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我愿意配合调查。但我需要知道,配合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以及,我能得到什么保证?”
他试图试探对方的底线和真实目的。
郑国明对于陈时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配合的内容很简单:第一,完整复述你从接触林婉婷数字遗产开始,到此刻的所有经历,尤其是与‘观察者’、‘潘多拉之眼’以及钟敏相关的所有细节。第二,交出你获得的全部数据副本、线索和物理证据。第三,在必要的时候,协助我们进行后续行动。”
“至于保证,”郑国明顿了顿,语气略显深沉,“我们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不受境外势力和犯罪分子的侵害。同时,如果你的配合对解决问题有重大贡献,我们可以考虑对你的……某些边缘行为,不予追究。”
很官方的回答。安全保证仅限于外部威胁,而所谓的“不予追究”则充满了不确定性。
“林婉婷女士的死因调查呢?”陈时追问,“还有‘永恒沙漏’项目的真相,会公之于众吗?”
郑国明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语气不变:“事情的真相,我们会依法依规彻查。但如何披露,披露到什么程度,需要综合考虑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这不是你我需要讨论的问题,陈先生。”
答案很明显了。真相很可能被“控制”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林婉婷或许只会成为一个意外的悲剧,而“永恒沙漏”的疯狂将被永远封存。
陈时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想成为掩盖真相的帮凶。
就在他内心激烈斗争,思考如何周旋之时,郑国明放在床头柜上的另一部加密通讯器突然震动了一下。
郑国明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拿起通讯器走到窗边低声接听。
“……确定吗?……什么时候发生的?……好,我知道了。保持监视,不要轻举妄动。”
他挂断电话,转过身时,脸色比刚才凝重了几分。他看了一眼陈时,又看了一眼门口的平头男人,似乎在做一个决定。
“情况有变。”郑国明开口道,语气加快了些许,“钟敏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他的数据转移计划提前了,而且改变了备用线路。我们之前基于‘观察者’情报的布控可能落空。”
陈时心中一动。钟敏提前行动了?是因为网咖的抓捕打草惊蛇,还是他原本就设置了多重骗局?
“陈先生,”郑国明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陈时身上,带着一种新的审视,“‘观察者’给你的那个地址和时间,除了网咖,还有没有其他信息?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陈时立刻意识到,官方并没有完全掌握情况,他们也需要信息!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郑先生,我可以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包括我认为‘观察者’可能暗示的、另一个更深层的备用线路逻辑。”陈时说道,眼神变得坚定,“但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郑国明的眼神锐利起来。
“我要参与后续行动。不是作为被保护的对象,而是作为技术顾问。我必须亲眼看到钟敏落网,亲眼确认‘永恒沙漏’被彻底摧毁。”陈时提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要求,“否则,我无法保证我回忆的‘细节’是否完整和准确。”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死寂。平头男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手再次按向了腰后。
郑国明凝视着陈时,似乎在评估他的价值、他的风险以及他话语中的威胁程度。
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陈时在试图利用自己仅剩的筹码,换取一定的主动权和知情权,甚至是一份“参与毁灭”的保证。
良久,郑国明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很聪明,陈先生,但也很大胆。你知道挟持国家意志的后果吗?”
“我只想知道真相的结局,而不是成为一个被用完即弃的糊涂鬼。”陈时毫不退缩地回应。
郑国明沉默了几秒钟,最终点了点头:“可以。我原则上同意你的要求。但现在,立刻把你所有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如果因为你的隐瞒导致行动失败,后果你是知道的。”
他做出了妥协,但也划下了明确的红线。
陈时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他缓缓开口,从林婉婷的工作室开始讲述,但就在他刚说没多久——
郑国明那部加密通讯器再次急促地震动起来!这一次,他的脸色真正变了!
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就猛地站起身:“什么?!他公开了?!”
谁公开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惊天变故?
是钟敏吗?他狗急跳墙,将“永恒沙漏”的秘密公之于众了?
还是观察者?或者m的“潘多拉之眼”?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彻底打乱哪一方的计划?陈时刚刚争取到的一丝主动权,是否又将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