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地问:“做什么生意?烧纸吗?咱这儿是不是还得开个造纸厂,专门生产面额更大的冥币?”
旁边的张昭禾听到这话,忍不住捂嘴轻笑了一声。
任五六却是一本正经:“小姐,此事小鬼已谋划许久。早先没提,是时机未到,您的身份尚未得到‘上头’的明确认可。但前日您有了那场大造化(他暗示承天殿的事),如今时机已然成熟,正是大展拳脚之时。至于具体经营项目,”
他转向张昭禾,“就让昭禾小姐为您详解。”
我像听天书一样听他讲完,然后目光转向张昭禾,想看看这跨次元买卖的利润点到底在哪儿。
总不能真靠烧纸实现财富自由吧?
张昭禾见任五六说完,优雅地向前半步,缓缓开口道:“大东家,这第一步,咱们可以从《鬼工传奇》这台大戏上做文章。如今演出热度正高,正好趁热打铁。”
说着,她手腕一翻,跟变戏法似的,掌心就多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我现在对这些神神叨叨的“无中生有”已经基本免疫了,面不改色地接过来。
纸上画着几个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有的是写实风格,细节精致得像照片;有的则是萌萌的q版,憨态可掬。一看就知道是《鬼工传奇》里的角色。
我仔细看了看,点头夸了句:“画得挺像,活灵活现的。”然后抬头看着她,等待下文。
张昭禾继续说道:“按此图样,阳间这边可开发多款造型,制成‘手办’,作为园区文化Ip的一部分推广售卖。”
我打断她:“这个我们自己就能做啊,估计下面项目部的人已经在搞方案了。”这种周边开发是常规操作。
张昭禾微微一笑:“这个我自然知晓。不瞒大东家,您手上这幅图样,正是我从项目部一位设计师的电脑里‘借’来用的。”
我:“……” 好家伙,这合伙人都开始用非常规手段获取商业资料了?
她话锋一转:“我要说的重点,是‘那边’需要负责的部分。”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那边负责什么?做鬼娃娃吗?我可警告你们啊,搞吓人的东西可不行,吓到游客事儿就大了!”
张昭禾掩口笑道:“大东家说笑了。并非附着真正的魂魄,那有违天道。我们做的,是‘附灵’。”
“附灵?”
“正是。便是由‘那边’的巧手匠人,在手办制成后,为其增添一层滋养魂魄的温和灵气。经过附灵的手办,无论是摆放家中还是随身携带,拥有者都能感到提神醒脑、精力充沛,对于微小的厄运晦气,也有一定的规避之效。”
我将信将疑:“这么神?听着跟保健品似的,靠谱吗?我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市面上有这种东西。”
张昭禾轻声细语地解释:“此等操作在‘那边’的灵物制作中实属寻常,但凡有些能力的匠魂都能胜任。只是阴阳阻隔,此类物品极少能如此大规模地在阳间流通罢了。”
“那具体怎么操作?不会要我们把做好的手办烧过去吧?”我脑子里浮现出流水线烧手办的诡异画面。
张昭禾被我的话逗得又是一笑:“无需如此麻烦。这类‘附灵’手办,咱们照样上市流通,仅在发售之前,由我带来的几位……‘伙计’,在特定区域进行附灵即可,与阳间业务无异。”
我看了眼旁边老神在在的任五六,继续问:“就这些吗?如果只是附灵手办,吸引力可能有限。”
张昭禾显然早有规划,从容应答:“自然不止。眼下这‘附灵手办’,只是配合园区开业造势的宣传性产品,重在打响名头,利润尚在其次。待园区正式步入正轨,还会有真正的‘那边’特产陆续推出。”
“那边特产?”我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比如呢?”
她朱唇轻启,吐出一个逼格满满的名字:“譬如……‘彼岸月华露’。”
光听这名字,就感觉不是凡品!我心里隐隐有了些期待,感觉这阴阳跨国公司的业务前景似乎……还挺广阔?
但我还没被冲昏头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么,需要我这边提供什么?或者说,你们——特别是你,张小姐,想要什么报酬?”
张昭禾闻言,神色变得格外认真,她微微欠身:“昭禾别无他求。只需东家您在承天殿后方,择一清净之地,修建一座小小庙宇。庙内供奉东岳大帝神像,四壁绘上地狱经变图。此后,但逢初一、十五,保持香火不断即可。”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感慨:“我等能借此方宝地,依托园区气息庇护,于阴阳交界处安然行走、做些营生,已是莫大的造化,不敢再奢求个人酬劳。建此庙宇,主要是为了给在园区内劳作的‘鬼工’们一个凝聚魂力、积累功德的依凭之处。”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任五六,用眼神询问这庙的底细。
任五六立刻心领神会,解释道:“小姐放心。咱们这‘长乐界’,风水地脉现在已自成格局,开始汇聚天地灵气。加之此地本就处于阴阳交汇之处,暗地里还有那八位爷(指八大镇守)坐镇,在‘那边’看来,早已是一处难得的福地乐土。修这座庙,就相当于给在咱们这儿打工的鬼工们建个‘员工福利中心’,能帮他们稳固灵体、增长修为,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对园区的长久安稳也有裨益。”
我揉了揉吃得信息量过大、有点发胀的脑袋,总算把这错综复杂的“阴阳合资项目”捋出了个头绪。
听起来……好像没啥坏处,还有点搞头?
“行吧,我大概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按通了王丹的号码:“王老师,忙不忙?不忙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个……嗯……新的基建项目和衍生品开发计划,需要跟你碰一下。”
放下电话,我看着办公室里这一人一鬼一……不知道啥物种的合伙人组合,心里感叹:我这董事长当得,真是越来越“充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