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学院后山,一处新开挖规模丝毫不逊于香草学院原版的大坑已然竣工。
坑边还煞有介事地立了一块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大字——“赤焰仙塮”(塮,音xiè,意为猪羊等家畜的粪便,可谓既雅致又贴切,充分体现了丹尘子长老的文化水平)。
土坑已然被来自香草学院的“仙粪”填得满满当当,那浓郁而独特的“仙气”弥漫在整个山谷之中经久不散,这让负责运送和倾倒的弟子们脸色发青,几欲作呕。
烈风寒院长看着那满满一坑的“战利品”嘴角抽搐了几下,但最终还是化为了坚定的神色。
“好!很好!”
“诸位弟子辛苦了,你们为学院立下了大功!”
他转向那些脸色发白、惊魂未定的弟子们,声音充满了鼓动性,
“现在愿意率先体验仙缘为同门探明道路的勇士,上前一步!”
尽管有赵日和叶良的亲身经历和丹尘子长老的权威认证,但真要跳进这实实在在的粪坑里,需要的勇气可不是一星半点,这视觉和嗅觉的冲击力,远比听说要来得强烈百倍。
“这……这真的能行吗?”
“味道也太……呕……”
“跳进去……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窃窃私语声中,充满了怀疑和退缩。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干瘦、面色焦黄、修为一直停留在武者初期不得寸进的弟子,猛地一咬牙站了出来。
他眼神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大声道:
“怕什么!武道之途,本就是逆天而行!”
“岂能畏惧艰难险阻?”
“古籍有云:大道至简,亦或至繁!往往藏于常人不敢想、不敢为之处!”
“香草学院的人能借此突破,我赤焰儿郎岂能落后?”
“今日我王二狗便来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纵是失败,也无憾矣!”
这番话虽然有些歪理,但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尤其是他最后那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更是说到了许多底层弟子的心坎里,他们天赋普通,资源匮乏,若不兵行险着,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王师兄说得对!拼了!”
“为了突破!”
在王二狗的带领下,十几名最为迫切渴望突破的弟子,眼睛一闭心一横,噗通噗通地跳入了那巨大的粪坑之中!
初时的恶心和不适很快被运转功法后感受到的奇异能量流所取代!
“有效!真的有效!”
王二狗第一个惊喜地大叫起来,他感到一股远比平时修炼磅礴的能量涌入体内,虽然斑驳却势头凶猛!
他困了多年的武者初期壁垒,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竟然开始松动。
其他跳下去的弟子也纷纷感受到了类似的效果,一个个欣喜若狂,再也顾不得脏臭,全力修炼起来。
山谷上空,天地灵气开始异动,一小片乌云汇聚。
轰咔!
一道仅有手指粗细的微弱雷劫落下,精准地劈向粪坑中的王二狗,他周身泛起一层微弱的、带着土黄色的光晕(主要是沾的屎壳比较厚),硬生生扛住了这被学院大阵削弱后的微小雷劫!
虽然威力不大,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雷劫!
“我突破了!哈哈哈哈!”
王二狗感受到体内增长的力量,激动得在粪水中手舞足蹈,泪流满面!
有了成功的例子,剩下的观望弟子再也按捺不住。
“仙缘!真的是仙缘!”
“快!跳下去!别让人抢光了!”
霎时间,如同下饺子一般,剩下的数十名弟子争先恐后地跳入粪坑,疯狂争抢着位置,运转功法试图吸收那“仙粪”中的精华!
烈风寒和丹尘子等人远远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那确凿无疑的雷劫和王二狗的突破,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和兴奋的笑容。
烈风寒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丹尘子抚须微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来,老夫的判断无误。此物虽看似污秽,内蕴玄机啊!”
然而,好景不长。
这第一批跳下去的弟子,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一些效果,修为均有小幅提升,引得坑边还未下去的人羡慕不已,更加迫不及待。
但当第二批、第三批弟子接着跳下去时,情况开始急转直下!
“咦?怎么……”
”感觉没什么效果了?”
“能量好像变弱了很多?几乎感觉不到了?”
“是不是我资质太差,吸收不到?”
他们很快发现,任凭他们如何努力运转功法,感受到的只有纯粹的污秽和滞涩感,那传说中的“精华能量”微乎其微,几乎难以汲取!
粪坑还是那个粪坑,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但“仙缘”仿佛突然消失了。
“不可能!刚才王二狗他们明明有效!”
“是不是我们来得太晚了?精华被他们吸完了?”
“肯定是这样!狼多肉少啊!”
后面跳下来的弟子们慌了,急了。
他们在粪水里扑腾着,试图找到还有“精华”残留的区域互相推挤,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和难堪。
结果修为没能提升多少,反而因为心急强行吸收,不少人被那污秽之气侵染经脉,弄得气血不畅,甚至有人恶心头晕,差点晕倒在粪坑里。
真正是肉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山谷上的烈风寒和丹尘子看着下面逐渐失控和失效的场面,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烈风寒的脸色由晴转阴。
“混蛋啊,是不是被香草学院的骗了。”
“难道……这仙粪离了香草学院的水土……就不灵了?”
丹尘子也皱紧了眉头快步走到坑边,仔细感知着,脸色由凝重变为大笑:“其中的活性与能量似乎正在急剧衰减。”
“仿佛仿佛失去了源头活水,变成了无根之萍,死水一潭……”
“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