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气氛已然从庄重盛宴彻底滑向了荒诞闹剧。
北疆军中威名赫赫的鬼手墨老,此刻像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围着李牛石疯狂地扭动、跳跃,撕扯着本就不多的衣物,还时不时发出妩媚的声音。
李牛石修为不过武林巅峰,哪里是武皇巅峰的墨老对手,纵然墨老此刻神志不清,仅凭身体本能的动作也绝非李牛石能轻易摆脱。
他狼狈不堪地被墨老拉扯着,被迫跟着扭动了几下,衣袍被扯得凌乱不堪,发髻也散开了,哪还有半分北疆小天骄的威风。
李牛石羞愤欲绝,拼命挣扎,却如同陷入蛛网的飞虫,徒劳无功。
周围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惊愕、鄙夷、以及嗤笑,尤其是当他瞥见司瑶瑶公主那嫌弃的目光,这让他无地自容。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这极致的羞辱和愤怒中,李牛石混乱的脑子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是李辽草!一定是李辽草搞的鬼!”
“墨老精通精神幻术,如今却反被控制,定然是中了李辽草的邪法!”
“这老废物!还吹嘘自己是什么破妄专家,结果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玩鹰的反被鹰啄了眼!”
“不过……李辽草既然对墨老用了如此厉害的精神控制,消耗定然巨大!”
“他现在肯定精神力见底了,不然为什么不对我用?肯定是没余力了!”
自以为想通了关键,李牛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疯狂的狠厉。
“好机会!趁他病,要他命!”
他认定李辽草只是精神攻击诡异,自己跟他相处那么久,他什么货色李牛石是非常清楚的,此刻正是虚弱之时。只要近身自己凭借饕餮血脉带来的强横肉身和武林巅峰的修为,一定能将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打回原形。
“李辽草!我跟你拼了!”
李牛石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体内元力疯狂运转,饕餮虚影在身后隐隐浮现,爆发出强大的吞噬气息!他猛地一脚踹开还在纠缠他的墨老(墨老被他踹得踉跄一下,继续在原地独自蹦擦擦)。
“给我死来!让所有人看看你的真面目!”
拳风呼啸,蕴含着李牛石全部的怒火和力量。他仿佛已经看到李辽草被他一拳轰飞、口吐鲜血的凄惨模样。
殿内响起一片惊呼,谁也没想到李牛石竟敢在御前公然动手,不过更多的是暗中观察,不想出手阻止,毕竟他们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李仙人实力如何。
皇帝司楚养脸色剧变,正要喝令侍卫阻拦。
殷十三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传声道:“石儿不可!别冲动!”
司瑶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掩口惊呼。
黄盖眼神一冷正要出手,却见李辽草微微摇了摇头。
面对这呼啸而来的致命一拳,李辽草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随意地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
就在李牛石的拳头即将触及他面门的前一刹那——
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如海的威压,如同太古神山般,轰然从李辽草身上降临!
这不是针对肉体的攻击,而是纯粹境界上的绝对碾压。
李牛石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铜墙铁壁。那狂暴的拳劲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可怕的是,那股威压直接作用于他的灵魂和膝盖。
“噗通!”
一声闷响,在全场寂静中格外清晰。
李牛石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双膝不受控制地一软,竟是以一个极其标准的滑跪姿势,生生停在了李辽草的案前!由于惯性,他的上半身还往前倾了一下,额头差点磕到案几边缘,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全场再次死寂。
李辽草这才慢悠悠地放下酒杯,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牛石,脸上露出一个惊讶又玩味的表情,语气轻描淡写:
“呦呦呦,这不是我亲爱的弟弟牛石吗?几日不见,怎么这般客气了?”
“虽说兄弟情深,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行此五体投地的大礼,未免也太见外了嘛。”
“快起来快起来,为兄知道你仰慕为兄,心意到了就行,何必如此?这要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为兄欺负你呢。为兄年纪尚轻,可受不起你这般大礼,怕折寿啊。”
他这番话,语气温和甚至带着几分调侃,但字字句句都像是最锋利的针,扎在李牛石的心上,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李牛石跪在地上,浑身剧烈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那无形的威压如同枷锁,将他死死按在原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只能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听着李辽草那戏谑的话语,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目光。
他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高居龙椅的皇帝司楚养终于开口了。他毕竟是主人,不能让场面彻底失控,更何况他见李辽草似乎只是略施惩戒,两人又是两兄弟,李辽草似乎并不打算下杀手,心思电转间,已然有了决断。
只见陛下清了清嗓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荒诞不堪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朗声道:
“哈哈哈!精彩!真是精彩绝伦!”
“没想到北疆的李小将军,为了给朕和瑶瑶的宴会助兴,竟与墨老准备了如此……别开生面、令人印象深刻的即兴节目!”
“先是演绎了一段……呃……热情奔放的北疆风情舞蹈,后又以如此独特的方式,向兄长表达敬意!此等兄弟情深,实在令人动容啊!”
“好了好了,节目表演完毕,心意朕都收到了!李小将军,快请起吧,回到座位上去。”
“来来来,诸位爱卿,使节,莫要拘束,不过是宴间小插曲,助助酒兴罢了!接着奏乐!接着舞!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酒!”
皇帝这一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打圆场,功力可谓炉火纯青。既给了北疆和李家一个台阶下,又将这场闹剧定性为“即兴节目”,勉强维持住了宴会的体面。
丝竹声再次响起,舞姬们也硬着头皮重新开始扭动腰肢,只是所有人的心思,显然都已经不在歌舞上了。
李牛石感觉身上的威压一松,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站了起来,脸色血红,看也不敢看任何人,踉踉跄跄地冲回了自己的座位,将头深深埋下,身体因屈辱而不停颤抖。
此刻李牛石不在怀疑李辽草的实力,心中暗暗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殷十三脸色惨白,连忙上前安抚儿子,眼神怨毒地瞪了李辽草一眼,却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此时黄盖传音道:
“师傅,为什么不干掉他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万一后期成大反派怎么办?”
“别急别急,格局要大,我可不想破坏这好氛围,哈哈哈”
“天天打打杀杀真没意思,为师可不是嗜血之徒,我可是非常善良的,见不得一点血,为师已经想好对策了...”
“哇咔咔,我就知道,不愧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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