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峰,大殿之内。
凌尘正悉心指导凌雪运转《九窍玲珑仙经》的第一个大周天。少女周身缭绕着淡淡的九色霞光,气息纯净而充满生机,与功法契合无间,进境颇快。
忽然,凌尘眉头微动,抬眼望向殿外。几乎同时,一道传音符化作流光飞入殿中,是宗主云岚真人亲自发来的讯息。
“圣子,烈火宗宗主携少宗主及长老在外求见,言明为前番冲突赔罪,携重礼而来。如何处置,请圣子示下。”宗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凌尘目光微闪。烈火宗?那个被他一拳废掉少宗主、后又派长老上门挑衅反被震慑的宗门?倒是来得快。
他自然明白对方为何前倨后恭。无非是得知青云老祖破关而出,成就合体境,又亲眼目睹了他引动万古异象、被册封圣子,心中恐惧,前来修补关系,以免遭灭顶之灾。
“让他们上来吧。”凌尘淡淡回了一句,声音平静无波。
“是。”宗主应声。
不多时,殿外便传来了略显急促而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以宗主云岚真人(化神中期)和李长老(元婴后期)为首,青云宗几位高层陪同着数人走入大殿。为首的,是一位身穿赤红火焰纹路袍服、面容威仪却带着明显忐忑的中年男子,其气息赫然是化神初期巅峰,正是烈火宗宗主——炎烬。他身侧,跟着一名脸色苍白、气息虚浮、右臂依旧缠着绷带、眼神中充满恐惧与屈辱的青年,正是曾被凌尘一拳废掉的少宗主炎烈。其后还有两位烈火宗的元婴长老,个个低眉顺眼,不敢抬头。
一行人进入大殿,看到端坐于主位、神色平淡的凌尘,以及他身旁正在修炼、周身环绕奇异霞光的凌雪,都是心中一凛。
炎烬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竟当着众人的面,对着凌尘深深一躬到地,语气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惶恐:“烈火宗炎烬,携逆子炎烈,特来拜见凌圣子!前番逆子无知,冒犯圣子天威,后又宗门长老不察,再次冲撞,实乃罪该万死!今日特来负荆请罪,恳请圣子大人大量,恕我烈火宗不敬之罪!”
他身后的炎烈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身体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圣子饶命!圣子饶命!是小子有眼无珠,冲撞了圣子,小子知错了!求圣子饶了我,饶了烈火宗吧!”他此刻是真的怕了,青云宗合体老祖出世,凌尘自身又是如此逆天,碾死他们简直比碾死蚂蚁还简单。
两位烈火宗长老也连忙躬身到底,连称“恕罪”。
云岚宗主和李长老等青云宗高层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不免有些感慨。曾几何时,烈火宗与青云宗分庭抗礼,双方太上老祖皆是炼虚境,摩擦不断。如今自家老祖一步登天,踏入合体,又有圣子这般万古奇才,形势瞬间逆转,让往日嚣张的对手不得不低头前来,奉上重礼求饶。这一切,皆因殿上这位少年圣子。
凌尘目光平淡地扫过跪地请罪的几人,并未立刻让他们起身。他的视线在炎烈那依旧残废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昔日因果,已了。本圣子并非嗜杀之人。”
淡淡一句话,却让炎烬等人如蒙大赦,连忙道:“谢圣子宽宏!谢圣子宽宏!”
炎烬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流光溢彩的储物戒指,双手奉上,恭敬道:“为表歉意,我宗特备薄礼,聊表心意,万望圣子笑纳,莫要推辞。”
一旁有烈火宗长老连忙介绍:“此乃我宗秘藏‘地心火莲’一株,千年成熟,蕴含精纯火源之力,对淬炼灵力、锻体有奇效;另有‘赤炼元铜’百斤,乃炼制火属性法宝的极品材料;还有上品灵石五千块,以及三枚我宗独有的‘烈火涅盘丹’,虽不及圣子神通,但对火系修士疗伤破境略有裨益…”
这份礼单,对于青云宗、烈火宗这个层次的宗门而言,绝对算得上是大出血的重礼了,足以让任何元婴修士眼红,化神修士动容。可见烈火宗此次确实是怕极了,诚意十足。
然而,凌尘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眼神毫无波澜。地心火莲?不及混沌珠逸散的一丝气流。赤炼元铜?废铜烂铁。上品灵石?尚可一吸。烈火涅盘丹?杂质太多,不堪入目。
于他帝尊眼中,这些与路边的石头杂草,并无本质区别。
他微微颔首,一旁侍立的青云宗弟子立刻上前,接过那枚储物戒指。
“心意,本圣子收了。”凌尘淡淡开口,“往日恩怨,就此勾销。望你好生约束门下,莫再生事。”
“是是是!谨遵圣子教诲!绝不敢再犯!”炎烬等人连忙应声,心中巨石终于落下,背后却已被冷汗浸湿。对方那平淡的态度,反而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压力,仿佛面对的是一座无法逾越的万丈神山。
“去吧。”凌尘挥了挥手。
“谢圣子!我等告退!”炎烬等人如蒙大赦,再次躬身行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大殿,直到走出殿门,才敢稍稍直起身,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狼狈而去。
云岚宗主等人见状,也准备告辞。
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扑倒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执法堂长老,赵峰!
此刻的赵峰,早已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和阴冷倨傲。他**上身,背负着一捆荆条,尖锐的荆刺深深嵌入皮肉之中,鲜血淋漓,显得狼狈不堪,脸上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他一路跪行到殿中,对着凌尘砰砰砰地磕头,声音嘶哑凄厉:“圣子!圣子饶命!属下有罪!属下猪油蒙了心,屡次对圣子不敬,罪该万死!求圣子看在属下为宗门效力多年的份上,把属下当个屁放了吧!属下愿辞去长老之位,甘为圣子门下走狗,只求圣子饶我一条贱命!”
他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哪里还有半分元婴长老的威严,简直比丧家之犬还要不堪。
他是真的怕了!凌尘被老祖亲封圣子,地位等同宗主,权势滔天,想要弄死他,简直易如反掌。之前那点恩怨,在绝对的实力和地位面前,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日夜难安,恐惧到了极点。唯有如此屈辱地请罪,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大殿内一片寂静。云岚宗主和李长老等人看着赵峰这般模样,眼神复杂,有鄙夷,也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感,却无人敢为他求情。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凌尘俯瞰着脚下磕头如捣蒜的赵峰,眼神淡漠,如同在看一只蝼蚁的滑稽表演。
良久,就在赵峰几乎要绝望崩溃之时,凌尘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执法长老之位,你便卸下吧。”
赵峰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激动得浑身颤抖,连连磕头:“谢圣子不杀之恩!谢圣子不杀之恩!”
只要命能保住,职位算什么!
“去戒律堂领三百鞭,而后去矿脉思过十年。十年内,若再有丝毫异动,形神俱灭。”凌尘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赵峰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是!是!属下领罚!绝不敢有异心!”赵峰连忙应下,虽然惩罚极重,但总算保住了性命,已是万幸。
“滚吧。”
赵峰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殿,背影仓惶至极。
经此一事,宗门内所有对凌尘抱有敌意或小心思的人,都将彻底偃旗息鼓,再无人敢挑战圣子威严。
云岚宗主等人也恭敬行礼后退下。
大殿重归宁静。
凌雪不知何时已收功,眨着大眼睛看着哥哥,小声道:“哥哥,那些人好怕你哦。”
凌尘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世人皆畏威而不怀德。雪儿只需记住,自身强大,方是根本。”
“嗯!雪儿会努力修炼,以后也要像哥哥一样厉害!”凌雪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憧憬。
凌尘颔首,目光望向殿外云海,深邃悠远。
烈火宗俯首,赵峰请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以及…那隐藏在幕后,或许已被他这混沌道基所惊动的…真正对手。
凡界的风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