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峰大殿,灵气氤氲,宁静祥和。
凌尘盘膝坐于云床之上,周身气息沉凝,混沌道基缓缓旋转,吞吐着精纯的天地灵气,不断巩固着筑基初期的境界。他心念沉入识海深处,那浩瀚如星海的帝尊记忆宝库再次向他敞开。
筑基境,虽只是真正踏入了修行门槛,但相较于炼气、凝脉,已然能够初步沟通天地,引动一丝法则之力,足以支撑起一些真正“术”与“法”的雏形,而非仅限于拳脚力量的运用。这便是——神通!
前世身为混沌帝尊,他所掌握的神通秘法何其之多?焚星煮海、掌缘生灭、逆转时空…皆在一念之间。然而,那些无上大神通,所需修为境界以及对天道法则的领悟要求极高,绝非此刻筑基期的他所能染指。
他需要寻找的,是那些门槛极低、威力却不容小觑、且最能发挥混沌之力特性的基础神通。
帝尊神念如流光飞逝,在无尽秘典中搜寻。
《五行遁术》…寻常,不符混沌本质。
《掌心雷》…刚猛,却失之变化。
《御剑术》…需利器相辅,暂不考虑。
《幻形术》…偏重隐匿变化,非当前急需。
无数神通掠过,最终,三门闪烁着混沌色泽、古朴玄奥的秘法符文,定格在他的神念之中。
其一:混沌神光。 此乃混沌道基最基础的应用法门,可随心念将混沌之力化作攻防一体之神光。其色灰蒙,看似不起眼,却蕴含湮灭与创生之能,可刷落万物,亦可护持己身。修炼至高深,一光刷出,万法皆破,诸邪避易!正适合他当前境界,且最能发挥混沌之力特性。
其二:虚空遁影。 并非寻常五行遁法,而是涉及一丝空间本源的初级运用。可于短距离内进行虚空闪烁,无声无息,诡异莫测。筑基期虽只能遁出十丈之内,且消耗颇大,但用于实战突袭、闪避,往往能出奇制胜。此术对神识要求极高,恰好凌尘神识远超同阶。
其三:破妄神眸。 并非攻击神通,而是辅助瞳术。运转混沌之力于双目,可窥破虚妄,直视本源,看透阵法节点、灵力运行、乃至对手功法破绽。修炼到高深处,甚至能观望气运,洞察吉凶。此术对他参悟功法、应对复杂局面极有帮助。
“便是这三门了。”凌尘心念既定,开始潜心参悟这三门神通的运转法门与混沌之力的结合运用。以他帝尊的见识与悟性,理解这些基础神通的核心奥义,自是水到渠成,毫无滞碍。
就在他心神沉浸之际,殿外守护阵法传来一丝极其轻微、却带着独特空灵仙韵的波动。
凌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他早已感知到有人靠近圣子峰,只是没想到来的会是她。
“进来吧。”他淡淡开口,声音透过阵法传了出去。
殿门无声开启,一道绝美的白色身影缓步而入,正是洛璃。
今日她依旧是一袭月白法衣,青丝如瀑,容颜清冷绝丽,但那双如寒潭秋水的眸子里,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复杂与探究。她周身气息维持在金丹初期,仙韵内敛,却依旧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不容亵渎之感。
她走入殿中,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凌尘身上。当她的视线触及凌尘那双仿佛变得更加深邃、隐隐有混沌旋涡流转的眼眸时,心中莫名一悸,竟有种被瞬间看透一切的错觉,连忙微微垂下眼睑。
“落璃师妹,何时到访?”凌尘开口,语气平淡,既无热情,也无疏离,仿佛只是在接待一位普通的同门。
洛璃压下心中的异样,抬起眼眸,声音清冷如常:“听闻圣子即将闭关,特来叨扰。前日测灵殿之事,以及圣子筑基异象,实在…令人震撼。洛璃心中有些许修行上的困惑,不知能否请圣子解惑?”
她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实则内心充满了对凌尘那神秘混沌道基以及其人的无尽好奇。溟老的那番关于“神界”的猜测,更是让她无法平静,忍不住想要近距离接触,一探究竟。
凌尘自然看穿她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微微颔首:“但说无妨。”
洛璃沉吟片刻,斟酌道:“修行之道,根基为重。然道基品类万千,属性各异,如何判断其潜力高低?又该如何…淬炼提升?”她这个问题看似宽泛,实则暗藏机锋,试图引导凌尘谈及自身道基。
凌尘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道基之潜力,不在其名,而在其‘源’。近道之本源者,潜力自高。至于淬炼,万法归一,不过‘精’、‘纯’二字。去芜存菁,返本还源,道基自固。”
他的回答言简意赅,直指大道本质,却巧妙避开了具体品类,更未提及自身。
洛璃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对方对道基的理解,竟如此深刻透彻,远超其当前境界应有的认知。她不甘心,再次追问:“然世间有传说,有至高道基,源于混沌,包罗万有,为万道之源。不知圣子对此…可有听闻?”
她终于忍不住,触及了核心。
凌尘面色不变,心中了然。他目光平静地看向洛璃,反问道:“洛璃师妹似乎对混沌道基…颇为感兴趣?”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洛璃心头微微一紧,有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她强自镇定,维持着清冷姿态:“只是于古籍中偶见提及,心生好奇罢了。觉得…与圣子当日异象,或有几分相似之处。”她索性将话挑明了几分,想看看凌尘的反应。
凌尘闻言,忽然轻轻笑了一下,笑容平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相似与否,重要吗?道在脚下,而非在古籍之中,亦不在他人之口。”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洛璃那看似金丹初期的修为,语气悠然:“便如师妹你,金丹初成的修为,却能有此般见识与仙韵,又岂是寻常?”
此言一出,洛璃心中剧震,瞳孔骤然收缩!他…他看出来了?!虽然可能看不出具体境界,但绝对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升起!她下意识地运转仙力,周身泛起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空灵仙光,眼中充满了警惕与骇然。
凌尘却仿佛什么都没做,依旧那副平淡的样子,端起旁边一杯灵茶,轻轻呷了一口:“茶不错。”
洛璃死死盯着凌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究竟知道多少?!他到底是谁?!
殿内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凝滞。
良久,洛璃缓缓收敛了气息,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凌尘时,眼神中的探究与好奇已被一种深深的忌惮与凝重所取代。她发现,自己原本想来试探对方,结果反而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逼到了墙角,险些暴露了最大的秘密。
此人…深不可测!远超她之前的任何想象!
“圣子所言…甚是。”她声音略显干涩,已然没了继续试探的勇气,“是落璃唐突了。多谢圣子…指点。”
她微微躬身,准备告辞。此地不宜久留。
凌尘放下茶杯,淡淡道:“修行之路,长夜漫漫,师妹…好自为之。”
这句话,意味深长。
洛璃娇躯微微一颤,深深看了凌尘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离开了圣子峰,背影竟带着一丝仓促。
凌尘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落神仙朝的公主…天仙修为压制至金丹…有点意思。”
他重新闭上双眼,心神再次沉入那三门神通之中,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而远去的洛璃,心中却再也无法平静。凌尘最后那句话,以及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
“他一定知道什么…甚至可能…比溟老猜测的还要可怕!”她心中暗道,速度不由得又快了几分,只想立刻回到住处,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溟老。
圣子峰大殿,重归寂静。
凌尘周身,开始有淡淡的灰色气流缓缓萦绕,隐约间,似有神光内蕴,虚空微颤,眸生玄芒…
神通初窥,大道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