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熔炉山谷的胜利,如同在沉寂的北境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塔娜及其麾下勇士在“先祖守护兽”神迹般的庇护下击退夏侯淳大军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向黑石部落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回了戒备森严的黑石主寨。
主寨深处,一座以粗大原木和黑色岩石构筑的、最为宏伟的酋长大厅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乌格,塔娜的兄长,如今的黑石部落代酋长,正焦躁地在大厅中央的兽皮地毯上来回踱步。他身材高大,继承了父亲魁梧的体魄,但眼神却不像传统蛮族战士那般坦荡,反而带着一丝阴鸷和算计。他身上穿着象征酋长权力的黑曜石链甲,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夏侯淳那个自诩名将的蠢货,带着五千精兵,还有鸦组织的法师相助,居然连一个残破的山谷都拿不下来!还被什么狗屁守护兽吓破了胆!”乌格猛地将手中的骨制酒杯摔在地上,酒液四溅。
大厅两侧,坐着几位部落的长老和将领,神色各异。有几位面露忧色,沉默不语;有几位则眼神闪烁,明显是乌格的拥护者;还有一两位,如掌管部落狩猎和物资储备的胖长老巴图,则低着头,似乎在专心研究自己油腻腻的手指,不发表任何意见。
“乌格酋长息怒。”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狠的将领开口道,他是乌格的心腹,千夫长铁爪,“塔娜祭祀不过是侥幸借助了外力。先祖守护兽的传说虚无缥缈,即便真有,也不可能一直庇护她。如今她龟缩在咆哮熔炉,兵力折损严重,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乌格冷笑一声,指着外面,“那你说,现在部落里那些墙头草会怎么想?那些原本就同情塔娜的老家伙们会怎么想?这消息传开,我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反对声音,恐怕又要冒出来了!”
铁爪眼中凶光一闪:“那就杀!把那些敢乱说话的人全都抓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黑石部落真正的主人!”
“胡闹!”一位须发皆白、手持蛇头木杖的老者忍不住开口,他是部落的巫医长老,地位尊崇,“如今外部有四皇子虎视眈眈,内部再大肆杀戮,人心离散,黑石部落就真的完了!乌格,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想办法与你父亲…与大酋长沟通,化解这场纷争才是正道!”
“沟通?我那个老糊涂的父亲,眼里只有塔娜那个丫头!”乌格怒气更盛,“他要是肯乖乖把酋长之位传给我,何至于此!巫医长老,你莫不是也想站在塔娜那边?”
巫医长老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乌格看着下方心思各异的众人,心中烦躁更甚。他知道,光靠高压手段无法长久。他需要尽快巩固自己的地位,最好能…彻底解决掉塔娜这个心腹大患,让所有人都死了那条心。
“铁爪,”乌格阴沉着脸道,“加强主寨戒备,许进不许出!特别是那些跟塔娜有旧的老家伙,给我盯紧了!另外,派人去联系四皇子殿下,就说…我们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请他再派高手,协助我们…‘清理门户’!”
“是!”铁爪领命而去。
乌格又看向那个一直装聋作哑的胖长老巴图,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巴图长老,部落的粮食和物资储备,你可要给我看好了。非常时期,一粒米都不能流到不该流的地方去。”
巴图抬起头,胖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酋长放心,仓库里的老鼠偷吃一颗麦粒,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拍着胸脯保证,眼神却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
…
与此同时,咆哮熔炉山谷,临时营地。
经过几天的休整,伤员得到了初步救治,士气也恢复了不少。但如何夺回主寨,依旧是个难题。
林墨、塔娜、炎姬、铜须再次聚在一起商议。
“主寨城墙高大坚固,强攻伤亡太大。乌格肯定严防死守,我们的人又少…”塔娜眉头紧锁,摊开一张简陋的主寨地图,“而且,我担心父亲的安全。”
铜须叼着他的大烟斗,凑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城墙嘛,交给老子的‘磐石-II’,问题不大!关键是进去之后,巷战麻烦,而且容易伤及无辜。”
炎姬不耐烦地敲着桌子:“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儿干等着?等乌格和四皇子勾搭得更紧密,派更多人来打我们?”
林墨一直沉默着,目光在地图和几位同伴脸上扫过,突然问道:“塔娜,你之前说,主寨里还有不少中立派,甚至暗中同情你的长老和将领,比如…那位掌管物资的巴图长老?”
塔娜点点头:“巴图叔叔…他是我父亲的旧部,为人圆滑,但心底不坏。乌格叛乱时,他选择了中立,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现在主寨被乌格控制,他掌管着粮仓,位置很关键。但是…想争取他很难,他胆子小,最怕惹祸上身。”
“怕惹祸上身…”林墨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有时候,胆小不一定是坏事。或许…我们可以从他最在意的东西入手。”
“他最在意的?不就是他那个粮仓和他自己的小命吗?”炎姬撇嘴。
“没错,就是粮仓。”林墨笑了,“你们想,乌格现在最需要什么?稳定人心,维持军队。而这一切的基础,是粮食。如果…主寨的粮仓出了点‘意外’,比如…粮食快要见底了,或者…质量出了点问题…”
塔娜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制造一场粮食危机?让乌格陷入被动,也让巴图叔叔感受到压力?”
“不止如此。”林墨看向正在无聊地玩着火苗的炎姬,“炎姬,你的烧烤手艺,除了传讯和诱敌,能不能…稍微‘创新’一下?比如,弄出点味道特别…嗯…‘提神醒脑’的烟雾?”
炎姬一愣,随即兴奋起来:“殿下你是说…下毒?这个我在行啊!南疆七十二种奇毒,保管让他们拉得找不着北!”
林墨赶紧摆手:“不是下毒!是制造混乱和恐慌。比如,弄出点闻起来就让人没胃口,或者…有点轻微副作用,但绝不致命的烟雾,混进他们的粮食里,或者在水源附近…让守军吃不好睡不香,士气低落。”
炎姬眨眨眼,有些失望:“不能下毒啊…那多没劲。不过…弄点‘特效香料’嘛,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乌格的手下们‘回味无穷’!”她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思她的“独家配方”了。
铜须听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小子!这主意阴险…啊不,是高明!打仗嘛,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老子喜欢!”
塔娜也忍不住笑了,但随即又担心道:“可是,我们怎么把炎姬的‘香料’送进守卫森严的主寨呢?而且,怎么让巴图叔叔配合,或者至少默许呢?”
林墨成竹在胸:“这就需要一点‘表演’和‘巧合’了。铜须大师,你的‘磐石-II’除了能打,能不能…伪装一下?比如,伪装成运矿石或者废料的普通车辆?”
铜须一拍大腿:“小菜一碟!老子给它披上点破麻布,弄点灰尘,保证亲妈都认不出来!”
“好!”林墨开始部署,“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铜须大师带队,驾驶伪装后的‘磐石-II’,带上炎姬的特制‘香料’,想办法接近主寨的某个偏僻角落,比如…靠近后山垃圾堆放处的地方,找机会把‘香料’混进去,或者借助风向送进去。”
“另一路,由我和塔娜,带上几个机灵的好手,想办法秘密接触巴图长老。不需要他立刻表态,只需要让他知道,塔娜还活着,并且有能力让乌格不好过。同时,‘不经意’地透露,如果粮食出了问题,乌格很可能会拿他这个管仓库的问罪…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不敢轻易帮乌格,甚至…在关键时刻,行个方便。”
炎姬立刻举手:“我去第一路!我要亲自给我的‘香料’找个好位置!”
铜须也跃跃欲试:“老子也去!正好试试‘磐石-II’的潜行模式!”
塔娜看着林墨,眼中充满了信任和希望:“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去挑选几个绝对可靠、熟悉主寨地形的战士。”
一个看似荒诞、却又暗藏玄机的“美食”攻略计划,就此展开。这场夺回主寨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仅仅是刀剑的碰撞。
而就在林墨等人紧锣密鼓地准备时,主寨内的乌格,也收到了来自四皇子方面的最新密信。信中的内容,让他原本焦躁的心情,平添了几分阴冷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鸦组织,似乎并不满意之前的失败,他们派来了更棘手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