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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沁妜的指尖轻轻碾过那一撮残存的纸灰,灰烬细腻如尘,在她温润的掌心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痕,仿佛命运悄然划下的隐秘印记。她神色未动,眸光沉静如古井深潭,只将手缓缓收回宽大的云纹袖中,动作从容不迫,似风拂柳梢,不留痕迹。她的目光却如刀锋般掠过御案之上那支紫檀雕龙笔——方才不过微倾半寸,偏移的方向却精准地指向了华阳宫所在的位置,宛如冥冥之中的一道指引。

殿外脚步轻稳,如落叶坠地无声。凌霄踏步入内时,衣袍整洁无瑕,连靴底都未沾染一丝尘埃,显是步步谨慎、行止有度。他手中紧握一只竹筒,外层以油纸层层包裹,封得严丝合缝,仿佛藏着不容泄露的天机。他行至御案前,尚未启唇,玉沁妜已抬手轻压,示意禁声。内侍刚刚奉茶退下,铜盘与金砖相碰发出清脆余音尚在殿中回荡,她不愿让第三人听见哪怕一个字的密语。

鸿雁阁后巷,辰时二刻,天光尚薄,晨雾如纱,缭绕于青石小径之间。凌霄立于窗畔,身影隐在昏黄灯影里,唯有一双眸子冷冽如星。他微微侧首,嗓音压得极低,几近贴耳呢喃,仿佛怕惊动暗处潜伏的耳目。话落之际,他指尖轻推,一只乌漆竹筒悄然滑落案上,触木无声,却似携着千钧之重。

“信使已被截下,未能交出信件。”他语速沉稳,字字如钉,“死士依令行事——菜车故意倾覆于市口,腐叶烂梗洒满长街;一醉汉踉跄撞摊,摔碗碎碟,喧闹骤起。街面混乱不过三息,人便已在纷乱中悄然带走,踪迹全无。”

玉沁妜端坐主位,一袭素色广袖长裙,襟绣银线流云,发间未饰珠翠,唯有玉簪斜挽,清冷如月下寒梅。她眉目不动,神色如古井无波, 纤纤素手缓缓启封竹筒,动作轻柔却不容迟疑。抽出其中一张素纸,那纸极薄,近乎透明,似蝉翼般轻盈,边缘微卷,显是历经风霜雨露,辗转千里而来。墨迹干枯泛褐,仿佛被岁月浸透,然纸上所书八字,却如刀刻斧凿,力透纸背,笔锋凌厉,杀气隐现:

“边关守备松懈,可速动。”

她眉峰未动,神色如冰湖映月,清冷而沉静,仿佛世间纷扰皆不能惊动其心。指尖轻抬,将那张素笺缓缓铺展于御案之上,动作从容不迫,似有千钧定力藏于无声之间。随即,她自袖中取出一片残破的绢布——正是百里爵昨晨“不慎遗落”在书房角落之物,边缘焦灼,字迹斑驳,却仍透出几分熟悉的笔意。

两相对照,纸张质地如出一辙,皆为玄国特制桑皮所造,触手坚韧,纹理细密如织,若迎光细看,隐约可见水印隐纹蜿蜒其间,宛如血脉流淌于肌理深处,非寻常匠工所能仿制。她取出一枚细若毫发的银针,针尖微颤,蘸取少许青蝉粉,轻轻扫过墨迹边缘。刹那间,墨痕四周泛起一抹幽微蓝光,冷冽如夜星闪烁,幽然浮动,与昨日密室中所见分毫不差。

“同源。”她终于开口,只吐出一字,声若轻语,几近呢喃,却似重锤落地,震荡人心。

凌霄俯身细察,目光在素笺与绢布之间来回游移,眉头微蹙,眸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疑虑:“可这内容实在不合常理。天机楼三日前刚传急报,沧州西岭已新调两营弓手进驻,粮草押运频次翻倍,烽燧夜巡由一班增至三班,戒备森严前所未有。若说‘守备松懈’,任谁都不会信。”

玉沁妜未答,只是指尖轻轻敲击信纸一角,节奏缓慢而笃定,如同棋手落子前的沉吟,又似寒夜更漏,一声一声,敲在人心深处。她眸光微敛,声音低而清晰,如风穿竹林,不疾不徐:“正因如此,才不是真情报。”

她顿了顿,抬眼望向窗外沉沉暮色,语气淡漠却锋利如刃:“这是饵,是精心设下的局。他们要的,不是我们相信,而是我们怀疑——再因怀疑而误判。此信看似漏洞百出,实则步步为引,诱我们入彀。若我们不信,便落入‘不信’的陷阱;若我们信了,更是正中下怀。无论哪条路,都是他们早已铺好的死局。”

话音落下,殿内一时寂静,唯有烛火轻摇,映得她侧颜如玉,冷峻而深不可测。

“引我们调兵?”凌霄几乎是脱口而出,语速迅疾如电,眸光却在刹那间骤然亮起,仿佛寒夜中骤然划过的流星,带着警觉与锐利,“倘若敌情有诈,我军贸然抽调主力北上布防,虚张声势以应虚讯,那南线必然空虚——届时若敌军早有埋伏,趁我兵力分散之际骤然发难,破关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她缓缓地将手中两张密报叠起,指尖动作轻缓而沉稳,似拂去尘埃般从容不迫,随后将其悄然收入宽袖之中,再轻轻推入御案深处的暗格,锁扣合拢时发出细微的一声“咔”,如同命运之门悄然闭合。她的神情依旧平静无波,可语气却如深潭幽水,层层递进,愈发显得幽邃莫测:“也有可能,这根本不是为了调动我军,而是——试我。他在试探我的心性,在看我会不会因一则荒诞不经的消息便惊慌失措,会不会因一纸虚言就自乱阵脚,动摇根基。”

凌霄默然伫立片刻,眉宇微凝,似在咀嚼她话中的深意。忽而,他唇角轻扬,勾出一抹略带戏谑的笑意,眼底掠过一丝调侃的光:“义姐如今,倒是替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对手开脱起来了?语气之间,竟似知他如故人。”

“我不是替他说。”她终于抬眼望来,目光清冷如初雪覆山,凛冽而不带丝毫温度,仿佛能穿透人心最隐秘的角落,“我是笃定他绝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他深知我的判断,也明白我清楚他的智谋——正因如此,他才故意写下这些看似愚蠢、荒谬绝伦的言语,诱我生疑,诱我去怀疑他的‘愚蠢’。可真正的杀机,往往藏于表象之下。他以拙掩巧,以愚示弱,实则另布奇局,暗藏杀招——这才是最令人胆寒的棋局,步步为营,不动声色,却已悄然锁死全局。”

凌霄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敬佩,又夹杂着几分无奈,轻叹一声道:“听上去……倒像是绕口令一般拗口难解,可细细品来,却又字字如针,扎得人脊背发凉。”

“帝王心术,向来不是刀光剑影中的直来直往,而是一场精心编织、层层嵌套的绕口令,字字玄机,句句藏锋。”她缓缓起身,衣袖轻拂,步履从容地踱至那架雕工繁复的紫檀木屏风旁,素手微抬,取出一方沉甸甸的乌木棋盒。盒身泛着幽暗光泽,似蕴藏着夜色深处的秘密。她指尖轻巧一拨,掀开盒盖,露出昨夜未竟的那一局残棋——黑白二子错落排布于纵横十九道之间,如星河倾泻,又似战阵未歇。

右翼三子孤悬于敌阵之中,被重重围困,气息奄奄,仿佛只待一击便将灰飞烟灭;左路则断脉横陈,看似死局已定。然而她凝眸细观良久,眉宇间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低缓却清晰,宛如深谷清泉滴落石上:“你看这局,他弃右翼三子于不顾,表面看来败象毕露,山河动摇,实则暗中牵引左路断脉,以退为进,以舍为得。那一手看似溃败的落子,竟是伏笔千里,悄然织就反扑之机。一步退,换五步进,步步为营,环环相扣。这般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之人,又怎会留下一张漏洞百出、破绽累累的假信?那岂非自毁长城,有悖其一贯手段?”

凌霄俯身紧盯棋盘,目光在黑白交错的局势间来回游走,额角微蹙,似有千丝万缕的思绪正缓缓汇聚成形。片刻之后,他眼中骤然一亮,恍然顿悟般点头道:“所以……这张‘假’信,从头到尾,本就是‘真’的?或者说,真假早已交融难辨,真正关键的,并非信的内容,而是它背后所设的局。”

“真假何曾系于纸上?”她轻轻合上棋盒,发出一声沉闷而庄重的轻响,仿佛尘埃落定,万象归寂。她的声音低沉平稳,如古寺钟鸣,余音悠远,在寂静的室内缓缓回荡,“他要的,从来不是军情是否被采信,也不是朝廷是否会因此调兵遣将。他真正图谋的,是我因不信而生疑,因疑而动,因动而乱。只要我迈出一步,无论进退,皆入其彀中。他的胜局,不在信之真伪,而在人心之波动。只要我心动了,他便赢了。”

她转身望向窗外,天边云卷云舒,风过庭院,吹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一如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半晌,她才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蕴含千钧之力:“那么……您打算如何应对?”

她轻轻拂袖,眸光微敛,缓缓转身回到案前,指尖轻挑,拾起那支早已备好的狼毫笔,蘸饱了浓墨,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书写一纸寻常公文。笔锋落纸的刹那,如春云舒卷,似溪流蜿蜒,行云流水间透出几分沉静中的锐利。墨迹流转,字字工整而疏朗,却暗藏玄机——批下一纸调令:命鹰喙崖驻军轮休三日,火器库即日起施行例行检修,全军上下不得擅离营区,违者以军法论处。

那字迹看似平淡无奇,毫无波澜,仿佛不过是日常军务中的一则普通通令,可细观之下,却隐隐透出一股松懈之气,像是边防重地骤然卸下戒备,宛如一道不经意间泄露的缝隙,悄然暴露于风沙之间,等待有心人捕捉。

凌霄立于侧旁,眉峰微蹙,目光凝滞在那尚未干涸的墨痕上,心头泛起层层疑虑,声音低沉而迟疑:“这是……要顺着他的计谋演下去?”

“正是。”她轻轻搁下笔,笔尖一点余墨坠落纸上,晕开如花,恰似暗局初绽。她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笑意,仿佛冬夜月下薄霜轻覆,清寒入骨,却又难以捉摸。“让他以为得逞,以为有机可乘。只要他心动,便会出手——而我要的,正是那一刻。”

她缓缓抬眸,凤眼中寒光微闪,如刃出鞘,低语如风过林梢:“盯紧那只鸽子,看它振翅南飞,穿云破雾,究竟落在谁家屋檐,停于谁人掌心。我要知道,是谁在暗处等它,是谁在密室中拆信,又是谁,在这盘棋局之外,悄然落子。”

凌霄领命,正欲转身离去,她却忽然启唇,声音清冷如霜,自殿中幽幽传来,将他唤住:“鸿雁阁周边出入名录,务必彻查到底,一个都不许遗漏。尤其是今日辰时前后进出的商贩、脚夫、送菜人,一一排查,不容疏忽。我要知道,是谁曾多看了那辆翻倒的菜车一眼,是谁的目光在残骸上停留过久,是谁的脚步曾在事发之地微微迟疑、踌躇不前——哪怕只是刹那的停顿,也绝不能放过。”

“属下明白。”凌霄低应一声,语气沉稳而恭敬。

她立于高阶之上,指尖轻叩扶手,眸光深邃似渊,寒意悄然蔓延。片刻后,又缓缓开口,声音微沉,仿佛自极寒深处滴落的泉水,撞击青石,清脆却刺骨:“还有——绝杀堂加派两人,即刻潜入华阳宫西侧回廊,暗中驻守,昼夜轮替,不得松懈。若有陌生面孔胆敢靠近皇夫居所,不必请示,不必通传,先擒下再说。生死不论,格杀勿论,只求万无一失。”

凌霄脚步一顿,缓缓回首,眉宇间掠过一丝隐忧,低声问道:“您……仍信不过他?”声音里藏着几分试探,几分不忍,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在寂静的大殿中轻轻荡开,久久未散。

玉沁妜静立于雕花窗棂之前,晨光如碎金般自檐角倾泻而下,斜斜地铺洒在她素净若雪的侧颜之上,勾勒出一幅清冷如霜、不染尘俗的剪影。她的眉目沉静如古画中走出的仙子,眼波微动时,似有千言万语藏于深处,却又被层层冰封,不肯轻易流露分毫。她凝望着远处华阳宫那巍峨耸立的殿宇,飞檐如凤展翅,翘角直指苍穹,仿佛要刺破这世间所有的虚妄与纷争。风拂过她的衣袂,轻轻掀起一角素色广袖,如同心绪微澜,却终究归于沉寂。

良久,她才启唇,声音轻得像是从遥远天际飘来,却又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我信他聪明——极是聪明。”她顿了顿,眸光微敛,仿佛看透了人心最幽暗的角落,“正因太过聪慧,才更令人不安。聪明之人若生异志,其心难测,其谋深远,犹如一柄藏于暗处的利刃,无声无息间便可割裂山河命脉,断送万里江山。那样的危险,不在刀兵血火之间,而在谈笑举棋之际。”

话音落下,余韵犹在殿中回荡,凌霄默然垂首,不敢多言一句,只恭敬地退步而出,脚步轻缓,似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殿门缓缓合拢,将外界喧嚣隔绝在外,唯余玉沁妜一人独坐于紫檀长案之后。阳光随着时辰推移悄然移动,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拖曳出长长的光影,斑驳陆离,宛如岁月流转的痕迹。那一束暖光,缓缓攀上笔架上的紫檀笔杆,映得木质纹理熠熠生辉,仿佛时光也在此刻驻足。

这一次,那支象征权衡与决断的御笔,端正朝南,笔锋凛然,再无丝毫偏斜——一如她此刻的心意,坚定、明晰,不容动摇。

她缓缓抬手,指尖纤细如玉,从青玉棋盒中取出一枚莹白如雪的棋子,动作从容优雅,仿佛只是在整理日常琐事一般自然。那枚白子在她指间稍作停留,便被轻轻落于空位之上,发出细微清脆的一声“嗒”,如同命运之轮悄然转动,宣告着某种无声的布局已然展开。

随即,她朱唇微启,召来贴身内侍,语气温和却不容违逆:“去取今年新焙的春茶一盏,赐予百里爵。”顿了顿,又添一句,语气淡然而关切,“附上一句话——近日政务繁重,操劳过度,宜静心清神,调养气息,莫要亏待了身子。”

语毕,她再度望向窗外,目光穿越重重宫阙,落在那片未知的远方,仿佛早已预见风云将起,而她,正执棋静候,不动声色。

半个时辰后,凌霄重返御殿,袖中藏一份名录。

“查到了。”他低声,“送菜老汉名叫赵五,户籍属城南贫户坊,每月初七、十七、廿七向鸿雁阁供菜。但今早赶车的不是他。”

“替工?”

“是他侄子,叫李栓。十五岁进城帮工,登记时写的是右手残疾,可今早监控他用左手绑绳结——手法极熟,是情报员常用的‘双环死扣’。”

玉沁妜眸光微闪:“天机楼三年前破获的‘影蝉’组织,就用这个结。”

“正是。”凌霄递上一张拓印,“我们在他腰间搜到一块玉佩,材质与百里爵常戴的青玉带流苏相同,只是款式老旧些,像是旧物仿制。”

“不是巧合。”她接过玉佩细看,边缘有细微划痕,呈交叉十字纹,“这是玄国宗室子弟及门客通行的‘信符佩’,非市面流通之物。”

“他认了吗?”

“嘴很硬,一句话不说。但他在菜车底夹层藏了半块干粮,里面嵌着微型蜡丸,打开是张小纸条,写着‘齐记庄,未时交接’。”

又是齐记庄。

玉沁妜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那抹冷意如霜雪覆刃,悄然渗入声线之中:“上回是子时三刻,火光冲天,夜鸦惊飞;这一遭,却是未时交接,日影偏西。时辰变了,可那庄子,依旧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仿佛从未离开过我们的视线。”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珠玉落盘,掷地有声。窗外风动竹影,拂过窗棂的雕花,在她眉宇间投下斑驳光影,衬得那双眸子愈发幽深难测。

凌霄立于殿中,神色肃然,拱手禀道:“臣已暗中遣人,将布庄前后门户尽数盯死。四面皆有眼线,若有可疑之人出入接头,必难逃法网,届时一网打尽,便可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

他语气笃定,眼中燃着一丝破局在望的锋芒。

然而,玉沁妜只是轻轻摇头,动作缓慢而坚定,仿佛早已看透棋局终章。

“不。”她启唇,声音如寒泉漱石,清冷却不容置疑,“放他走。”

凌霄一怔,眉头骤然蹙起:“殿下,您说什么?”

“让他把消息送出去。”她垂眸,指尖轻抚案上奏折边缘,语调平缓得近乎温柔,却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我们要抓的,从来不是那条送信的鱼,而是藏在水底深处、操纵渔网的饵。”

凌霄瞳孔微缩,喉头滚动了一下,似想争辩,却又被她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压了下去。

“可……若军情当真泄露,敌方借此设伏,边境将士岂非危在旦夕?”

玉沁妜抬眸,目光如刀锋划过晨雾,直刺人心:“那就让它‘泄露’。”

她一字一顿,说得极轻,却重若千钧。

“真正的大战,从不在烽烟滚滚的边关,也不在铁甲森然的营垒之间。真正的战场,在朝堂之上,在人心深处,在那些看不见的暗流涌动里。”

她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时空的力量,让整个大殿都陷入一片凝滞的寂静。

凌霄望着她,良久,终于缓缓低头,双手交叠于胸前,躬身应诺:“是,属下明白了。”

他退步而出,脚步沉稳,背影隐没在朱红宫门之后。殿外阳光正斜斜洒落,映照在御书房金瓦飞檐之上,折射出一片碎金般的光辉。檐角铜铃轻响,随风摇曳,似在低语着谁也不曾察觉的玄机。

一只灰羽信鸽自远空掠来,翅影如剪,划破湛蓝天幕,轻巧地落在偏殿屋脊之上。它抖了抖羽毛,几片细羽飘然坠下,旋即振翅再起,化作一道灰影,消失在云层深处,仿佛只是路过这片权谋交织的宫阙。

殿内,玉沁妜仍端坐于紫檀书案之后,神情淡漠,宛如一幅静止的工笔仕女图。她手中翻开一本新呈上来的奏折,乃是户部所进的屯田策,字字句句皆关乎民生国计。她执笔批阅,笔走龙蛇,墨迹匀称,行文工整,一笔一画皆显从容不迫,仿佛方才那一番对弈权谋的对话,不过是寻常琐事,未曾扰动她半分心绪。

唯有那握笔的右手,指节因用力过久而微微泛白,指甲边缘几乎嵌入掌心,泄露了她内心深处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与警觉。

忽然,她笔尖一顿,墨痕微滞。

她缓缓搁下紫檀笔,眸光微动,似有所感。片刻后,她起身离座,踱至墙边暗格前,纤指轻扣机关,一声轻响,暗格开启。她从中取出一张素白纸条,洁净无瑕,未染一字。

她回到案前,提笔蘸墨,只写下三个力透纸背的字——

齐记庄。

笔锋收束,干净利落。她将纸条仔细折好,三层叠起,边缘对齐,而后轻轻纳入宽袖之中,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郑重。

她在等,等一个时机,等一场风暴悄然酝酿后的雷霆一击。

与此同时,百里爵独坐偏殿,面前摊开一幅巨大的兵防舆图,绢帛泛黄,边角微卷,显然是经年旧物。他指尖缓缓滑过沧州水道一段,水流蜿蜒如蛇,两岸密林丛生,正是易守难攻之地。可就在某一刻,他的手指忽然停住,悬于图上某一点,久久未动。

他缓缓抬头,望向窗外。

阳光正好,穿过雕花窗棂,洒在案头那只新沏的青瓷茶盏上。春茶初沸,热气袅袅升腾,在光柱中扭曲、缠绕,幻化成一道模糊不清的细线,仿佛连接着现实与未知的彼岸。

他不动声色,只伸手轻轻抚过腰间那枚温润玉佩,触感冰凉,却让他心头一震。玉佩无瑕,雕工古朴,是他自幼佩戴之物,如今却仿佛多了一丝说不清的异样气息。

他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却并未表露于色。只是默默将茶盏往阳光更盛处移了半寸,静静凝视那蒸腾的雾气,仿佛要在那虚无缥缈的烟缕中,窥见命运埋下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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