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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亮,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青灰,宫门前的石阶上还凝着夜露,湿气沁人。百里爵立于最高一级台阶之上,风自城下卷来,拂动他月白色的战袍,衣袂在晨风中轻轻翻飞,如一片未落的云。他未披铠甲,只在腰间佩了一柄长剑,剑鞘沉静,青玉带扣得一丝不苟。乌黑的发束于冠中,纹丝不乱,仿佛连风都不敢轻易撩拨。

他缓缓回头,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凤窗之上。窗棂雕凤衔珠,朱漆未褪,却冷寂无声。缝隙里透不出半点灯火,也听不见一丝动静。他知道她就在里面——玉沁妜,他的妻,大胤的女帝。此刻或许正端坐于龙案之前,批阅奏章,笔锋凌厉;又或许只是静静望着这扇窗,望着他伫立的身影,心绪如潮,却始终不肯推开窗扉。

他几乎能想象她指尖搭在凤印上的模样,温凉而坚定。她从不会当着他的面流露软弱,哪怕这一别,可能是生死两茫茫。

“你不必送。”他曾昨夜低声说。

“我从不送人。”她抬眼看他,眸光清冽如寒潭,“我只是看着你走。”

那时他沉默良久,终是转身离去,脚步沉稳,未有一丝迟疑。可他知道,她一定一直在看,从殿门到宫阶,从背影到远去的轮廓,一寸都不曾放过。

此刻,他收回视线,不再多看一眼。再看,怕的是心软,是犹豫,是辜负了身后这整座江山的托付。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刹那间,三千轻骑列阵完毕,铁甲映着微光,马蹄踏地,声响如雷滚过大地。队伍整齐划一,无人言语,唯有呼吸与心跳在寂静中汇聚成一股肃杀之气。他们皆知此行凶险万分——北境被围已逾月余,粮道断绝,十万将士靠草根树皮维生,若再无补给,不等敌军攻破城池,便已全军覆没。而今皇夫亲率轻骑断敌后路,深入荒原三百里,劫其粮仓,这在大胤百年历史上,从未有过。

百里爵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如风。缰绳在手中一紧,战马昂首嘶鸣,他勒住马首,目光缓缓扫过全军。那一双眼睛深邃如渊,却燃着不容动摇的火焰。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穿透晨雾,落入每一个士兵耳中:“我们走的不是捷径,是生路。北境的将士们不是在等援兵,他们在等一口饭,等一条命。他们不是要怜悯,是要活下去。这一趟,我们为活人而战,不为虚名,不为功勋,只为那些还在雪地里睁着眼睛等粮车的人。”

三千将士齐声应诺,声浪冲天而起,震得城楼砖瓦微颤。

“为活人而战!”

“为活人而战!”

呐喊声久久回荡,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

城楼上,玉沁妜站在窗后,指尖贴着冰凉的窗框,指节微微泛白。她看见他上马,看见他挥手,看见他率领铁骑缓缓前行,身影渐行渐远,融入晨雾之中。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呼吸微滞,喉咙发紧,却始终没有出声。

她知道,这一去,山高路远,危机四伏。敌军布防严密,古道埋伏重重,稍有差池,便是全军覆没。而他,偏偏选了最险的一条路。

“为何非要亲自去?”她昨夜问。

“因为只有我去,他们才会信。”他答,“也只有我去,你才能安心守在这里,调度全局。”

她当时冷笑:“你以为我不懂兵法?我不信别人,难道会信不过你派来的副将?”

他却只是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近乎悲悯:“沁妜,你是帝王,不能赌。而我……可以。”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却硬生生把所有情绪压了下去。她是女帝,不能哭,不能求,更不能挽留。她只能看着他走,像无数次一样,目送他奔赴战场,把背影留给她做唯一的念想。

如今,她仍站在这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凤印上的纹路。那枚朱红还未干透,油墨微润,像刚滴下的血,温热而沉重。她低头看着,忽然觉得那红,竟与他战袍的颜色如此相似。

“开城门。”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禁军领命,厚重的城门在铁链与绞盘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尘土簌簌落下。三千铁骑依次而出,蹄声由近及远,渐渐被晨雾吞没,最终只剩一片寂静。

她没有动,一直站在窗后,直到最后一匹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雾中。她才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刚才那一幕永远刻进记忆深处。

然后,她转身,走向殿中央的沙盘。

沙盘上,北岭古道蜿蜒曲折,山势起伏,标记着七处险隘。她俯身细看,目光停在其中一处——鹰喙峡。那里地势狭窄,仅容两骑并行,两侧山壁陡峭如削,乱石嶙峋,若有人提前埋伏,只需几块巨石便可封死出口,退无可退。

她眉头微皱,指尖轻轻点在那处,心中忽生不安。

“太顺利了……”她喃喃自语,“敌军明知粮道重要,怎会不留重兵把守?反倒让我们轻易探明路线,放出风声……这不像他们的作风。”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除非……这是个局。”

可百里爵已经出发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她清醒。她不能慌,不能乱。她是大胤的主心骨,是千万子民的依靠。哪怕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也必须波澜不惊。

“传枢密院副使、兵部侍郎即刻入殿议事。”她沉声道,“另,命斥候营加派三队探子,沿北岭古道外围潜行侦查,若有异动,火速回报。”

话音未落,殿门突然被撞开,沉重的铜环砸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惊得檐角铜铃轻颤。寒风裹着细雪卷入殿内,吹动了案前垂落的青纱帷幔。一道黑影自窗外掠入,如夜鸦归林,落地时竟无半点声息。

凌霄站在光影交界处,肩头覆着薄霜,手中紧握一支竹筒,表面凝着霜花,像是刚从极北之地快马加急送来,连气息都带着边境的凛冽。他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却仍掩不住语气中那股熟悉的漫不经心:“义姐,出事了。”

玉沁妜坐在主位之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紫檀木笔的雕纹,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身上,没有立刻开口。烛火在她眼底跳动,映出几分深不可测的冷光。她只是看着他,仿佛想从他微蹙的眉间读出更多未说出口的隐情。

凌霄迎着她的视线,终于收起惯常的笑意,声音压低了些:“北岭三处哨探失联已逾两日,我们原以为是暴雪封山所致,可就在昨夜,截住了一个换信的细作。”他打开竹筒,抽出一张泛黄的薄纸,递上前去,“他熬刑不过,供出了三个名字——都是这次随行护送百里爵的士卒。”

玉沁妜缓缓起身,裙裾拂过地面,无声无息。她接过那张纸条,目光一寸寸扫过那三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扎进她的记忆深处。这些名字,早已经过天机楼七重验证,血脉、履历、过往行踪,皆无破绽。可如今,却赫然列在这张叛徒名录之上。

她指尖微微一顿,心中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他们是玄国死士。”凌霄低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凝重,“但最奇怪的是,他们的任务,并非刺杀百里爵。”

玉沁妜抬眸,眼神锐利如刀:“那是?”

“是‘护’他。”凌霄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警惕,“如果他在途中遇险,他们会出手相救——不惜一切代价。”

殿内骤然陷入死寂。连风也仿佛屏住了呼吸,只余下烛芯偶尔爆裂的轻响。

玉沁妜的手指猛地收紧,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去,才发现一直握在手中的紫檀木笔已被她生生捏断,断裂处露出一道暗藏的毒刃,锋利如蛇信,划破了她的皮肤,血珠顺着指缝缓缓渗出,滴落在脚边的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护他?”她喃喃重复了一遍,声音冷得如同千年寒潭之水,一字一句砸在空旷的大殿中,“他是玄国废太子,被逐出王庭,流落异邦多年,如今却在我朝执掌兵权,统率三军……他们不杀他,反而要护他?”

这不合常理,更不合逻辑。

凌霄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也许……他们认为,只有他还活着,才有价值。”

玉沁妜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线索,如同蛛网般交织缠绕。她忽然冷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所以,他父皇派来的不是刺客,而是保镖?表面放逐,实则暗中布局,等着有朝一日,借我朝之力养虎为患?”

“有可能。”凌霄点头,神色凝重,“也可能另有图谋——比如,借百里爵之手搅乱我朝政局,或是等待时机,里应外合,夺回玄国大权。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猜他们的目的,而是我们该怎么办。”

玉沁妜缓步走向殿中央的沙盘,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命运的棋格上。她俯身拾起一枚黑子,指尖轻轻一弹,准确无误地落在北岭第三隘口的位置。她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不是在调兵遣将,而是在下一盘早已布局多年的棋。

“绝杀堂影刃组,即刻出发。”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潜行匿迹,不得现身,不得交手,只许监视、记录。一旦发现异常举动,立即上报;若确有威胁其安全之人或势力介入,必要时……可清除。”

凌霄抱拳领命:“属下明白。”

他转身欲退,身影即将隐入廊外幽暗之际,身后忽又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等等。”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玉沁妜站在沙盘前,背对着他,长发如墨,披散于肩。她的身影被烛光照得修长而孤寂,仿佛一座伫立在风雨中的碑。

“如果百里爵有异动……”她缓缓开口,语气温柔得近乎诡异,“先报我,再动手。”

凌霄心头一震,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分量。这不是简单的命令,而是一种近乎私密的警示——她在防着他,也在防着自己内心的某种动摇。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郑重地点头:“明白。”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曲折回廊的尽头。大殿重归寂静,唯有风穿过窗棂,吹动案上的纸页簌簌作响。

玉沁妜依旧站着,指尖残留着血痕,却始终未擦。她望着沙盘上那枚孤零零的黑子,眼神复杂难明。

百里爵……那个曾与她并肩作战、共饮烈酒的少年将军,那个曾在月下对她许诺“此生不负山河不负卿”的男人,如今竟成了敌国埋下的棋子?

还是说,他从来就不是她的盟友?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些真相一旦揭开,便再也无法回头。而她,早已没有退路。

玉沁妜站在沙盘前,指尖轻轻搭在冰冷的铜边沿上,目光却久久凝滞在那片微缩的山川之间。她没有动,仿佛一尊被时光冻结的雕像,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察觉的波澜。

她知道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

她将杀人之权交给了绝杀堂——那个藏于暗影之中、从不问因由只听令行事的组织。但她也亲手为这把利刃套上了锁链:行动之前,必须向她禀报。哪怕只是一线消息,也不能擅自决断。

她不是不信百里爵。

她是不能不防。

信任是刀锋上的薄冰,走得快了会裂,踩得重了也会碎。而她身处的位置,容不得半点裂痕。百里爵曾是她最锋利的一把剑,七年前北境兵变,是他孤身潜入敌营,以假降换真信,一举瓦解三万叛军;三年前南疆瘟疫横行,也是他扮作游医深入疫区,查出幕后黑手竟是当朝太医令勾结外邦。他忠诚、隐忍、智谋过人,甚至比她更懂如何用黑暗守护光明。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敢轻信。

人心易变,尤其当一个人手中握有太多秘密的时候。若有一天,他选择不再听命于她,而是自立为局中棋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落叶拂过青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如常。

“进来。”

门被推开,墨刃走了进来。绝杀堂主一身玄色劲装,黑袍垂地,脸上覆着一副冷铁铸成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漆黑、锐利,像夜空中窥伺猎物的鹰隼。

他站在三步之外,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你亲自带队。”玉沁妜终于转身,从御案上取出一个青铜匣,匣身刻着古老的符文,封口处用火漆印着凤纹徽记。她亲手将密令放入其中,扣紧,递过去。

“记住,我的命令只有一个——保他性命。”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砸进寂静的殿宇。

墨刃接过匣子,指节微紧。他沉默片刻,低声道:“若他背叛呢?”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玉沁妜站在晨光与阴影交界处,半边脸明亮,半边脸沉暗。她望着他,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那就杀了他。”她说得毫不犹豫,语气甚至不曾起伏,“但在那之前——我要知道为什么。”

墨刃心头一震。

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这不是一道简单的诛杀令,而是一场审问的开端。陛下要的不只是结果,更是真相。哪怕那人曾是她最信任的臂膀,只要偏离了轨道,就必须付出代价;但即便要取其性命,她也要亲眼看清那偏离的理由。

“属下明白。”他低头应道,声音低沉如铁石相击。

没有再多言,他转身离去,衣袂翻动间,如同幽魂没入长廊尽头的暗影。

殿内重归寂静。

玉沁妜缓缓走回御案前,指尖轻抚过卷宗边缘,翻开最新的军情简报。纸页沙沙作响,字迹清晰:边关战况平稳,未见异动;粮道通畅,押运队伍如期抵达;探哨回报,百里爵所率小队已行出三十里,正沿着北岭古道前行,路线无误。

她提笔蘸墨,在一张素笺上写下一行字:沿途驿站加强巡查,凡可疑人员一律扣押,不得放行一人。

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写完,她搁下笔,指尖微微发颤。她察觉到了,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望向窗外。

天光已然大亮,晨阳升起,金色的光线洒在宫道之上,驱散了昨夜残留的薄雾。树影斑驳,风过处,枝叶轻摇,仿佛一切安宁如初。

可她心里清楚,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掀开序幕。

她伸手拿起那支断笔——昨日批阅奏折时折断的,原本该换一支新的,她却一直留着。此刻,她轻轻旋开笔杆,露出藏于其中的一寸毒刃。寒光一闪,她熟练地将刃收回,重新合拢笔身,放回笔架。

动作从容,神色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寻常琐事。

唯有桌角那一抹暗红,泄露了秘密。

她的指尖仍在流血。方才握笔太紧,断裂的竹刺扎进了皮肉,血珠顺着指腹滑落,在紫檀木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像一朵悄然绽放的梅。

她没有包扎,也没有唤人。

只是静静坐着,任那血滴落,一滴,又一滴。

风吹动帘幕,拂过她的鬓角,带起几缕散落的青丝。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七年前那个雪夜——百里爵浑身是血地跪在宫门前,怀里抱着一封染血的情报,说:“臣回来了。”

那时她年少登基,朝局未稳,人人觊觎皇位。他是第一个真正为她赴死的人。

如今,她仍记得那份感动,也仍记得自己当时的誓言:绝不让任何一个忠臣,死在她的犹豫之下。

可现在呢?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那摊血上。

如果有一天,你也成了我必须斩断的隐患……你会怪我吗?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知道,身为帝王,从来就不是为了心软而活。

与此同时,北岭山道蜿蜒如蛇,盘踞在苍茫群峰之间。百里爵勒住缰绳,战马前蹄轻扬,随即稳稳停驻。他目光微凝,望向前方——那是一段极为险峻的狭窄山路,两侧岩壁陡峭如削,灰褐色的巨石嶙峋耸立,仿佛自远古便沉默对峙,仅留一线天光垂落,勉强容得下两骑并行。

副将策马上前,盔甲铿锵作响,声音压得低沉:“将军,前方地势凶险,是否派人先行探路?”

百里爵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幽深的峡谷入口,风从谷中穿出,带着一股阴冷的湿气,拂过他的面颊。良久,他才微微颔首,嗓音低沉却清晰:“走。”

一字落下,队伍缓缓启行。铁甲与马鞍相碰的轻响,在寂静山道中格外分明。旌旗被高高擎起,猎猎作响,像是撕裂了这片死寂的天地。

百里爵端坐马上,右手始终搭在剑柄之上,指节修长而有力,神情平静如水。可就在那无人察觉的瞬间,他的拇指悄然滑向腰间玉带的一处暗扣,轻轻摩挲着——那里藏着一枚铜符,不过掌心大小,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圆润,正面镌刻着玄国皇室独有的云龙纹样,九曲回转,隐秘而尊贵。

这枚符令,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更不该,出现在这支奉命出巡边关的普通军旅之中。

他知道,有人会注意到它,只要那人足够聪明。

而那个人,此刻正混在这支队伍里。

百里爵依旧目视前方,不曾回头。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等的不是风沙,不是伏兵,也不是敌情——他在等一个人,一个本不该随军同行、却以副官身份悄然加入的人。

那个人,姓沈,名砚,原是礼部七品文书,三个月前因“通晓古篆”被破格调入军机参议司。履历干净得近乎刻意,眼神却深得像口枯井,照不进光。

百里爵第一次见他时,便觉不对劲。可圣旨已下,不容推拒。

如今,他把铜符露了出来——不是炫耀,是试探。

风忽然大了起来,裹挟着砂砾呼啸而来,打得士兵们睁不开眼。有人抬臂遮脸,有人低声咒骂这鬼天气。队伍前行的速度不由得慢了几分。

可就在这纷乱嘈杂之中,百里爵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扬了一下。

那笑意太淡,像晨雾里掠过的一缕阳光,转瞬即逝。

但他是真的笑了。

因为他感觉到,身后某道脚步的节奏变了。

原本规整有序的步伐,稍稍迟疑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如常——若非他早有防备,几乎难以察觉。

“来了。”他在心中默念。

不是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而是棋手。

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已在沉默中拉开帷幕。

他依旧不动声色,任风吹乱鬓角碎发。指尖却悄然离开玉带,重新握紧剑柄,掌心微热。

这场游戏,他等了很久。

而今,终于有人接下了他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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