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峥一行押着张威刚出农庄,便见几名荆州军卒骑马疾驰而来,为首者是荆州军营副将赵坤。
沈从安一手提拔的旧部,也是梅先生密令中负责藏匿王校尉的关键人物。
“卫大人留步!”
赵坤勒住马缰,目光扫过被押着的张威,又看向卫峥身后的王校尉,脸上堆起程式化的笑意。
“末将奉镇军将军之命,特来告知大人,王校尉乃是军中重要将领,边境近日不宁,需留营待命,不便随大人回京。”
卫峥眉头微蹙,取出陛下手谕展开。
“陛下有旨,王怀安涉嫌违规调兵,与沈从安案牵连甚深,需即刻随我回京受审。边境之事自有其他将领接手,赵副将莫要阻拦。”
赵坤却不退让,侧身挡在路中。
“大人明鉴,王校尉掌荆州东路兵权,眼下他一走,东路防线恐生变数。末将职责在身,只能遵将军令,不能让王校尉离营。”
他语气恭敬,态度却异常强硬,身后的军卒也纷纷按刀,摆出戒备姿态。
“你这是抗旨!”
卫峥语气一沉,大理寺护卫立刻上前一步,与荆州军卒对峙。
“陛下手谕在此,莫非赵副将要公然违抗圣命?”
“末将不敢抗旨,只是实在难违军命。”
赵坤依旧固执。
“不如大人先入府衙歇息,末将即刻上报镇军将军与朝廷,待批复下来,再作商议如何?”
卫峥心中清楚,赵坤这是在拖延时间,所谓“上报”不过是借口,实则是等梅先生进一步指令。
他压下怒火,冷声道。
“不必了,本大人今日便要带王怀安走。若你再阻拦,休怪本大人以‘通逆’论处!”
说罢,他示意护卫押着王校尉前行。
赵坤见状,猛地挥手,身后军卒立刻围了上来,刀光闪烁。
“大人恕罪,末将只能得罪了!”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卫峥却突然抬手制止了护卫。
他环顾四周,荆州军卒人数远超自己带来的护卫,硬拼恐难脱身,反而会让王校尉趁机被救走。
不如先虚与委蛇,再寻机会。
“好,本大人便给你一日时间。”
卫峥收起手谕。
“明日此时,我会再去军营,若届时你仍不让王怀安随我回京,休怪本大人奏请陛下,治你与镇军将军抗旨之罪!”
赵坤松了口气,躬身道。
“多谢大人通融,末将定当尽快上报。”
说罢,他命人接过王校尉,带着军卒匆匆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留下几名兵卒,名义上是“保护”卫峥,实则是监视其动向。
卫峥看着荆州军卒的背影,脸色凝重。
他知道赵坤绝不会乖乖交人,王校尉被带回军营后,必定会被严密看管,想要再提人难如登天。
他转身对护卫头领吩咐。
“你带五人留下,暗中监视军营动静,若有王校尉的消息或异常情况,立刻回报。其余人随我去府衙。”
抵达荆州府衙后,卫峥并未歇息,而是立刻让人备好笔墨,写下一封求援信。
信中详细说明荆州受阻的情况。
赵坤受沈从安旧部指使,将王校尉藏匿于军营,拒不交人,且荆州军态度强硬,恐难凭一己之力带回人证,恳请朝廷派得力人手前来协助,最好是有兵权之人,以震慑荆州军卒。
写完信,他唤来最得力的护卫李弁。
“这封信至关重要,你连夜启程,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交给大理寺留守属官,务必转呈陛下与周生辰王爷。记住,途中不可耽搁,若遇阻拦,可亮明大理寺令牌,必要时可动用武力。”
李弁接过信,郑重其事地收好,躬身道。
“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他换上轻便的衣物,带好干粮与水,趁着夜色,从府衙后门悄悄离去,骑马疾驰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
卫峥站在府衙的廊下,望着夜空,心中焦躁不安。
他不知道李弁能否顺利将信送到京城,也不知道周生辰或陛下能否及时派人前来。
若拖延过久,梅先生恐怕会再下狠手,要么转移王校尉,要么杀人灭口,到时候线索又会中断。
次日一早,卫峥便带着护卫前往荆州军营。
军营大门紧闭,守门军卒见是他,立刻入内通报。
不多时,赵坤匆匆出来,脸上带着歉意。
“卫大人,实在抱歉,镇军将军仍未批复,王校尉也需坚守岗位,今日依旧不能随您回京。”
“批复?”
卫峥冷笑。
“陛下手谕在此,难道还需你们镇军将军批复?赵副将,我劝你识相点,即刻交出王怀安,否则后果自负!”
“大人何必为难末将?”
赵坤脸色一沉。
“军营重地,非请莫入,大人若是再纠缠,末将就只能按军规行事了!”
他抬手示意,守门军卒立刻关上大门,架起弓箭,对准了卫峥一行。
卫峥见状,知道硬闯行不通,只得暂且退去。
返回府衙的路上,他思索着对策。
荆州军显然已被沈从安旧部掌控,镇军将军要么是同党,要么是被胁迫,想要通过正常途径提人绝无可能。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京城的援军,在援军到来之前,必须确保王校尉的安全,不能让梅先生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