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用天眼探查虚实的杨戬停下手中的动作，心中也是疑惑，“这猴子是我兄弟啊？这正是那块石头，没问题啊？怎么感觉气息上又不像。这浑身的威压，抖超过我那窝囊的舅舅了。”
不管众人仙神的反应，魔猿直接一个闪身个，坐在了玉帝边上，随机拿起一棵蟠桃，吵了起来。
“别说话，看戏看，看戏。”
玉帝闻言，也是拿起一串葡萄，盯着下方发生一切。
李靖被这一幕搞的有些懵，看着殿上的同僚看着自己的屁股，再加上手中的玲珑宝塔被猴子收走，他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确认。
身后那股锋锐无匹，混合着莲花清香与血腥戾气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刺得他后背肌肤阵阵发麻。
李靖往前挪了几步，打算离身后的杀意远一点。
“嗬……嗬……父亲，你要能逃到哪里去？”
哪吒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尾音，却冰冷地穿透喧嚣的风，精准地钻进李靖的耳膜。
这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
李靖猛地拧身，将手中仅存的、灵光黯淡的佩剑横在胸前。
只见哪吒就站在他身后，并未急于扑杀。
少年依旧是那副唇红齿白的模样，可周身缭绕的暗金色火焰却将空气都灼烧得扭曲。
他赤裸的双足离地三寸，脚下的空间被风火轮化为熔融的琉璃态。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瞳孔深处不再是灵珠的清澈，而是两簇熊熊燃烧的、充满毁灭欲望的火焰。
混天绫如活物般在他臂弯间缓缓飘动，映着火光，像一条伺机而噬的血蛇；火尖枪斜指地面，枪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滚烫的金色烈焰，将地面灼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洞。
“逆子！你……你想要弑父不成？”李靖呵斥着，想用往日的威严压服对方，可声音出口，却只剩下嘶哑与气虚。
哪吒偏了偏头，嘴角勾起一个极细微、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弑父？从何说起？”
“我父亲刚不是被孙猴子带走了吗？你怎会是我的父亲？”
“逆子……逆子，早知如此，当日我就应该将你劈死，免得今日造成弑杀父的场面！”
“父亲？” 这声呼唤淬着冰，却又在尾音处猛地炸开，“你配当这个父亲吗？”
哪吒身上的混天绫突然暴涨，红绸带着破空之声，擦过李靖耳畔，将其身后的一截是装饰拦腰斩断。
“李靖！你敢直视我这莲花身么？”
李靖持剑强装镇定，却掩不住眼底惊惶。
当年他一剑劈开肉球的场景，此刻正被哪吒周身翻腾的怨气映照得清晰无比。
帝位上，玉帝又拿起一颗桃，咬了一口，看向身旁的魔猿，悄声道：“悟空，你老是说，你现在是以悟空的身份，还是以菩提老祖的身份？”
“你放心说，这界之中，除了你我二人，其他参与者都已经回归了。现在三界这群妖魔鬼怪，仙啊，神啊，魔的，都是按照前几次记忆幻化的。他们察觉不到。”
“昊天，怎么说？我这不是没回去吗？”
玉帝说完话，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一转头，太上老君不知何时已经在另一旁。
“我说昊天，他们啥时候走的？还有，悟空，这么会玩？这个量劫怎么自己扮演上菩提和自己了？”
太上老君捋了捋胡须，目光在魔猿和玉帝身上来回打量，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探究。
那魔猿听到太上老君的话，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獠牙，“老君，这量劫之事，本就是商量好的游戏，俺老孙偶尔换个玩法，又有何不可？”
玉帝也笑着点头，“老君莫要惊讶，这量劫可能是最后一次轮回了，那群都跑去新一版本的龙汉量劫去了，只是不知道，这次的道祖鸿钧由谁来扮演。”
太上老君微微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家伙，总是能弄出些新花样来。
说罢，三人的目光又重新投向下方，那里李靖正满脸惊惧地与哪吒对峙。
“李靖，你要明白，我父为你终之塔。”
“想当年，我三岁时，九湾河洗练法宝，误伤夜叉敖丙，你不思我乃灵珠子降世，反惧龙宫问罪，欲将我绑送至敖光处请罪！”
哪吒混天绫猛然舒展，红绫扫过之处，地面裂开深沟，“我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以精血断绝亲缘，你何曾有半分父子情分？”
火尖枪枪尖燃起烈焰，直指李靖心口：“太乙师尊以莲花为我重塑仙身，赐我三头六臂神通，你却得燃灯那道人宝塔，扬言要将我镇压永世！”
哪吒身形暴涨，莲花花瓣化作护体金芒，“你镇守陈塘关，号称替天行道，却连亲生骨肉都容不下，这总兵之位，不过是你贪生怕死的遮羞布！”
李靖喉结滚动，手中宝剑光芒更盛，却不敢妄动。
望着眼前这尊神威凛凛的莲花战神，想起当年肉球中跳出的粉雕玉琢孩童，他只觉心口被怨气凝成的冰刃刺穿。
“今日我归来，不为复仇，只为问你！” 哪吒声震寰宇，混天绫与乾坤圈共鸣作响，“若再遇此事，你是否仍要为权势富贵，牺牲至亲？玲珑宝塔镇得住妖邪，镇得住你心中的凉薄么？”
“哎……当时你闯下大祸，危及城塘关，理当受刑。”
“好你个李靖，如今当了西方的奸细，还是和以前异象狡辩。既然这样，那就死来，还我父亲来！”
哪吒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步踏出，身影还在原地留下淡淡的残影，真身已携着焚尽八荒的热浪，出现在李靖面前。
火尖枪直刺，简单，纯粹，快得超越视觉的捕捉。
李靖亡魂大冒，几乎是凭借千年征战的本能将佩剑格挡而去。
“铛——咔嚓！”
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只响了一瞬，随即便是佩剑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仙家精金锻造的剑身，在哪吒纯粹的力量面前，如同朽木，寸寸断裂。
枪尖蕴含的恐怖力量并未消散，直接撞在李靖的胸甲上。
“噗！”
李靖像被洪荒巨兽正面撞中，身体向后抛飞，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
胸甲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精美的护心镜碎裂，边缘甚至因为高温而微微发红、熔化，烫得他皮肉滋滋作响，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焦糊味。
他重重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骨头仿佛散架般剧痛。
视野开始模糊，耳边是嗡嗡的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