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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开篇延续上一章结尾,陈锋刚结束武力强化,正沉浸在力量提升的喜悦中。

然而他发现,仅仅有武力不足以在险恶的岭南站稳脚跟。

一次深夜研读兵书时,陈锋豁然开朗:原来朝堂的明枪暗箭与战场无异。

他果断转向智力提升,思路瞬间清晰如拨云见日。

当岭南大营的将领周炳坤得意洋洋前来告发属下偷盗军粮时,陈锋只是轻点账簿一角便倒推出周炳坤十年的贪墨数额。

“来人!”周炳坤面如死灰时,陈锋却话锋一转,“周卿劳苦功高,这案子交由你亲自彻查。”

周炳坤浑身冷汗如雨下,看着面前深不可测的新藩王,他终于明白——

这位王爷不仅拳能杀人,更能一句话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色在岭南王府的书房中悄然流淌,如同一池深不见底的墨潭。

书案上散乱堆叠着厚厚的文牍册簿,是岭南屯田、仓储、营屯的各类账目,旁边则是几卷摊开的陈旧舆图,描绘着这片瘴疠之地和与它接壤、躁动不安的南蛮诸部边界。烛火幽微的光焰跳跃着,在那摊开的羊皮地图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斑驳影子,也映照出陈锋眉宇间那一抹尚未完全散去的锐利神采。

他独自静坐于案前,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粗糙的舆图纸面,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磨砺感。白日的喧哗已然沉寂,唯有窗外不知名的夜虫不知疲倦地鸣叫,与书房内烛芯燃烧时细碎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构成岭南独有的背景音。

陈锋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凝视着掌心略显粗粝的纹路。白日演武场上那酣畅淋漓的力量奔涌感,似乎还残留在筋肉骨骼之中。一刀劈下,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木屑纷飞如雪;腾挪闪转间,几个精悍护卫联手竟也难以完全近身。那种充盈全身,仿佛能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刚猛力量,确实令人迷醉,如同畅饮烈酒,从咽喉到丹田都燃起灼热快意。

力量带来的掌控感令人热血沸腾。

然而此刻,在这片沉沉的寂静里,当书房角落堆积如山的卷宗文书如同无声的巨石压在心头,当那些岭南将领呈递上来字里行间充满推诿隐情和地方盘根错节关系的文书在眼前徐徐展开,一种全然不同的、冰冷粘稠的沉重感,正悄然向他包拢过来,无声无息地冲击着白日因武力提升带来的热血。

岭南如同一盘精密的棋局,绝非仅靠拳头就能砸碎的硬核桃。

他目光扫过桌上那份刚刚拆阅不久的密函,是京城探子辗转传来,提及最近数日间朝堂上关于他这“岭南废物”的议论又悄然增多,甚至隐隐和几位在朝的岭南籍御史脱不开干系。一丝冰冷的嘲讽在陈锋唇边凝结。京城那些兄弟们,还有端坐明堂的陛下,看来连这偏远的瘴疠之地也不愿让人清净。

明枪易躲,暗箭最难防。

烛火的光晕柔和地笼住他半边脸庞,却在另一半脸上投下深如刀刻般的浓重阴影。

陈锋闭眼,试图将纷乱的思绪驱散。他随手拿起案旁一本兵书——《孙子兵法》,纸张粗糙泛黄,墨迹也有些模糊,不知是哪任岭南官员随手丢在此处的。他漫无目的地翻开一页,视线落在一行墨字之上:“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字句古老,却如针般刺入眼底。

“诡道…能而示之不能…”

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微微凝固。窗棂外,一阵潮湿的山风悄然钻入,带来远处丛林的湿腐气息,也吹得烛火猛地一阵剧烈摇曳明灭,墙上投射的影子随之扭曲拉长,如同暗夜中蛰伏欲扑的怪兽。

就在这光影剧烈摇晃变幻的刹那间,陈锋脑中似乎有另一束冰冷的火光轰然炸响!

不是武力!

从来就不该是单纯的武力!

京城那些冠冕堂皇之下的倾轧构陷,岭南大营将领们各自怀揣的鬼胎,乃至军粮仓耗、屯田荒废的深层次关窍,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战场?它没有边疆的硝烟与刀光,却处处都是陷阱暗坑,步步皆是无形杀机!这里的角逐,比的不是谁刀更快,谁的铠甲更厚,而是谁的眼光更毒,谁的算盘更精,谁的心智更坚不可摧!

“诡道……”陈锋唇齿间重重碾过这两个字,如同确认某种铁律。

他豁然睁开双眼!那双眼眸在昏暗的书房中竟似燃起了两簇幽深至极的火焰,比桌上的烛焰更亮,更冷,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与迷雾。

心念电转!

之前被重重军务和地方势力牵扯阻塞的思路,骤然间变得清晰无比!就像一股无形的清风骤然吹散了纠缠已久的水雾,岭南这片看似混沌迷障之地,其内部各种力量的流动、博弈的关键节点、致命的软肋、可资利用的利益链条……这一切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精确度,如同庖丁解牛般在他脑海中瞬间析理分明!

那些模糊的账目数字开始自动组合、对撞,显出隐藏其后的轨迹;将领们闪烁的眼神和语焉不详的陈述,被他轻易剥离出粉饰之下的真实意图;军屯失利的根源,也清晰地指向了几个盘根错节的名字。

一种清明透彻、尽在掌控的磅礴之力,无声地自识海深处涌起,彻底取代了刚猛武力的余韵。

智力!掌控全局的智慧,远胜于匹夫之勇!

陈锋心中悸动,感觉整个意识空间被一股深邃浩瀚的力量涤荡过,从未如此通明澄澈。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悄然降临的灵魂蜕变,源于他精神深处那枚无形“印记”的牵引。他几乎是循着本能的指引,将这份新获得的力量,极其隐秘地投射向了自己意识深处某个从未触及、却本能感知存在的核心——那代表着掌控全局、运筹帷幄之能的“基石”。

无声的洪流决堤而出!

意识投入的刹那,一种玄奥的转化悄然完成。那份因感悟而生的清明力量,如同奔涌的江河归入无形的堤坝,瞬间稳固、强化了根基!原本因接收处理大量情报还有些生涩运转的思维核心,仿佛被注入了最纯净的本源动力,每一个念头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迅捷、精准!

如果说之前依靠签到获得的基础智识是粗糙的璞玉,那么此刻的灌注,便是赋予了他最精粹的玉髓。

视野中的世界在刹那间变得无限清晰,无数曾经蒙尘或忽略的细节疯狂涌入视野,并被大脑以恐怖的速度分析、关联、整合。摊开的岭南账册在眼中自动分解为密密麻麻的信息流:往年存粮数量,屯垦收获估算,本地士绅田亩占有情况,运输消耗比例,每一处细微不合理之处都在他心中精准定位、标注!大脑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让他有种时空都随之凝滞的奇异感。

仿佛只过了一弹指的时间,又像是过了半个时辰,陈锋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他缓缓抬眼,目光扫过书房内幽暗的灯火,外面岭南特有的潮湿空气透过窗缝渗入,带着腐败枝叶的味道。

此刻,他心中已然勾勒出岭南乱局的轮廓——京城窥视、本地派系暗斗、军需贪腐、士绅坐大。宛如一张经纬分明的网,每一根乱麻都牵扯着不同的利益节点。

正当陈锋沉浸在智识新境界所带来的掌控感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一个账册上记录的“大丰粮号”名字时,书房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这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护卫低沉通禀的声音在厚重的隔门外响起:“王爷,岭南大营副尉周炳坤有紧急军务求见。” “让他稍待。”陈锋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缓缓合上手中的账册,那“大丰粮号”的名字消失在黑暗的书脊之间。

门被小心推开一道缝隙,周炳坤侧身而入。

这是一个正当壮年的武将,身材颇高,穿着半新的青布武官便服,腰带上挂着一串象征营仓点验权限的黄铜钥匙,走动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面色红润,下颌短须修剪得颇为整齐,此刻挂着恰到好处的焦虑和疲惫,大步走到书案前单膝行礼。

“卑职周炳坤,参见王爷!惊扰王爷深夜休息,实在事出紧急,万望王爷恕罪!”周炳坤的声音带着急切,头埋得很低。

陈锋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目光落在他沾了些泥土的靴子上:“何事如此紧急?”

“回王爷!”周炳坤猛地抬起头,脸上浮现出混杂着愤怒和痛心的表情,“是关于前次王爷您下谕令严查的边军粮饷耗损之事!卑职连日带人严加盘查各处仓场,不敢有丝毫懈怠!方才、方才…在城南永固仓清点帐存时,抓了个现行!”

他喘了口气,语速极快:“是卑职麾下一个小粮秣官,叫刘长庚,他…他趁夜偷运了整整三袋新麦出仓!人赃并获!眼下已被卑职的人拿下,暂时看押在营仓耳房!请王爷定夺!”

言语之间,周炳坤的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眼神灼灼地望着陈锋,一副忠心耿耿、发现蛀虫、急于请命严惩的模样。他甚至挺直了身体,带着一丝替主分忧、维护法纪的凛然姿态。

陈锋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幽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周炳坤极力表现的激愤,落在他身后跳跃的烛火阴影里。当周炳坤慷慨陈词完毕,书房陷入一片短暂的死寂,只有周炳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偷运三袋麦?”陈锋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冷异常,仿佛窗外流泻进来的月光,不带一丝暖意。“刘长庚…管的是城南永固仓?据本王所知,那里的仓粮入库,是周副尉你亲自签发的凭票?”

周炳坤微微一滞,立即道:“王爷明鉴!仓粮入库凭证签押确是经过卑职之手,但日常点验守备由粮秣官负责。这刘长庚胆大包天,竟敢监守自盗,卑职失察之罪稍后定当领罚!只是当前当务之急,是严惩此獠,以儆效尤!”

陈锋的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浅的、几不可查的弧度,更像是光影在他脸上制造的一个错觉。他没有回应周炳坤关于失察和惩罚的话,反而拿起案上那本记录了永固仓过往三年收支的薄册子。这本册子封面普通,纸张也略显粗糙,是岭南府衙提供的最基础底账之一。

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翻开册子,径直翻到册末一角,那里记录着看似不起眼的仓耗明细——鼠雀损、运输途耗、仓储自耗等等。陈锋的手指停在其中一列数字上,那是一个每月仓损耗的固定比例数值。

“永固仓月耗,”陈锋抬眼,目光如冷电般射向周炳坤,“三年零七个月,账上记为月均千分之三?”

周炳坤被这骤然一问击中心房,脸上慷慨激愤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眼神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但立刻被强行压下:“…回王爷,是…是千分之三。此乃…惯例旧额,以前…以前的老统领们都是这么批的…朝廷转运司那边,也…也是默许了的。”

“千分之三…惯例旧额…”陈锋指尖在册页的角落点了点,动作轻描淡写,眼神却沉静得可怕。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毫不相干的事实:“据本王今日刚阅过的户部颁行《漕仓规制》,明令仓储损耗上限为千分之一点五,岭南僻远,特旨许增至千分之二。这千分之三…周副尉,倒是给朝廷省下了‘特旨’的力气。”

周炳坤的嘴唇抖了抖,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寒意!岭南山高皇帝远,仓耗虚报中饱私囊是各方心照不宣的规矩,十几年甚至二十年来都从未出过岔子!这位初来乍到的王爷,竟然一眼就点破了这本烂账的死穴?还搬出了户部的规章?!

冷汗瞬间浸透了周炳坤的里衣。他强作镇定,声音发干:“王爷明察!岭南…岭南瘴疠之地,仓廪朽坏得快,鼠患亦烈…比不得中原太平地面…”

“鼠患?岭南仓廪所用木材皆是上等红桉木和樟木,”陈锋眼皮都没抬,指尖依旧轻点着账册那个角落,“这两种木材自带奇香,可防腐驱虫,鼠蚁更是避之不及。这点常识,本王尚有耳闻。”

周炳坤的脸霎时血色褪尽!红桉木和樟木的习性,他一个“武将”从未留意过细节,更从未想到会在这深更半夜,被这位看似只懂蛮力的年轻王爷如此精准地质问!

“再者,”陈锋的话没有半分停顿,语速不快,却字字如刀,切金断玉,“月耗千分之三,三年零七个月,共四十三个月。以此类推,永固仓平均每年储粮量约为八千石,损耗额…便是每年二百四十石?”他微微歪头,目光锐利如剑,刺穿了周炳坤的咽喉,“仅永固仓一处,十年之内,周副尉及前官们代为‘损耗’掉的军粮,应有…两千四百石。折合时价……嗯,约莫是七千二百两白银了吧?岭南这米价,倒是平稳得很。”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了!

七千二百两!

十年!这个庞大的数字随着陈锋那平淡无奇的口吻说出,却像一柄无形的万斤巨锤,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轰然砸落!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凿在周炳坤的心跳点上!

周炳坤如遭雷击!脸上的汗不是冒出,而是瞬间涌出,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鬓角、额头、鼻翼疯狂滚落,砸在他脚下的青石板上,晕开几小片深色痕迹。他高大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挂在树梢的枯叶,连带着腰间那串仓房铜钥匙也疯狂地撞击作响,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绝望。

十年侵吞的数额!被王爷如此轻巧地点了出来!这哪里是查账?这是阎王爷翻开了生死簿!完了!一切都完了!诛三族都是轻的!周炳坤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石板的声音闷而沉,仿佛死亡的丧钟!

“王爷开恩!王…王爷饶命啊!卑职…卑职知罪!卑职…卑职鬼迷心窍…”他头如捣蒜般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声音嘶哑发颤,语无伦次,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凛然正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座上那位新王,并未立刻拍案震怒,喊出“来人,拖出去砍了!”

陈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鄙夷或震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寂,仿佛在端详一件在泥沼深处挣扎的虫豸。这纯粹的漠然,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让周炳坤恐惧,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几乎冻结了他每一寸血液。

在周炳坤因极致的恐惧而几近昏厥时,陈锋那平静无波、甚至听不出情绪起落的声音,再度响起:

“来人。”

隔扇门应声被推开一条缝隙。

“在!”守在门外的护卫应声而入,手按刀柄,冰冷的视线扫过地上瘫软的周炳坤。

周炳坤的心跳骤然停止,完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血溅五步的结局。

然而,陈锋的下一句话,却如同一道自九幽深处卷来的阴风:

“周卿劳苦功高,心系军务,深夜查案殊为不易。永固仓粮秣官刘长庚,盗窃军粮三袋,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他的话语微顿,目光重新落回跪地的周炳坤身上,那眼神平淡得无一丝涟漪,声音却清晰得如同冰锥撞击石板,“此案……便交由周副尉你亲自彻查。天亮之前,本王要看到所有涉案人员名单、赃物追回数量、经手链条脉络清晰、以及合乎军法的处理条陈。记住,是‘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不许遗漏。”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轻,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重量和不容置疑的铁律。

周炳坤如同冻僵般凝固在原地!

让他彻查?查谁?

查刘长庚?那不过是他推出来顶罪的弃卒!查下去必然要牵连到自己苦心编织的整个贪腐链条上的同谋!甚至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到他背后的那些盘根错节?王爷这是要他自己亲手执刀,斩断自己的臂膀,剪除自己的羽翼!将经营多年的同伙一个个推出去,在刀口下哀嚎?!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远比斩首还要狠毒百倍千倍!这是要他身败名裂,众叛亲离,自己将自己的根基彻底摧毁!这是要他活着承受比死亡恐怖千百倍的煎熬!

好一个彻查!好一个“所有涉案人员”!一句话之间,便将他周炳坤打入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十八层地狱,还要他亲手添砖加瓦!

王爷…王爷他哪里是想处理一个小小的粮秣官?他从一开头,要的就是他周炳坤整个团伙的命脉!要他亲手献上自己所有的血肉作为投名状!

冷汗不再是渗出,而是如瀑布般从周炳坤的额头、脊背涌出,他趴伏在地上,整个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甚至无法发出一声完整的哀告或求饶。那副前一刻还在“凛然告发”属下的“忠臣良将”模样早已灰飞烟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

护卫应了一声“遵命!”,眼神冷漠地扫过地上彻底失魂的周炳坤,随即后退一步,无声地掩上了书房的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陈锋不再看地上那滩烂泥般的周炳坤一眼。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书案上那几卷粗砺的岭南舆图,手指沿着蜿蜒的山川走势轻轻划过。烛火的光芒跳跃着,如同诡谲的暗流在羊皮纸上游走。周炳坤那因恐惧而崩溃的粗重喘息声、骨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在静谧的书房中显得尤为刺耳,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效。

陈锋的目光,却穿透了这片地图上的荒芜瘴气与重峦叠嶂,投向了北方。羊皮纸上那些模糊的地名勾勒出一道无形的漫长轨迹,跨过无数山川河流,最终指向那地图之外,天光汇聚之所。京城!重重殿宇琼楼之下,必有一个位置,终将是自己俯瞰万方的落脚点。

他的手指,缓慢却无比稳定地,按在了地图上代表帝都位置的一个细微标记点上。指尖感受到的只是羊皮纸的粗糙微凉,但心底涌起的,已是铁马冰河踏破千山的炽热。一种将天地山川皆化入棋盘的智珠在握之感,前所未有地汹涌澎湃。

窗外,沉沉的岭南夜色中,隐约传来几声尖锐凄凉的夜枭啼鸣,划破死寂,如同这千年蛮荒之地发出的古老而悲怆的叹息。而书案后的陈锋,那深邃的眼眸中,唯有野心点燃的冰冷火焰,在这无边瘴气深处,无声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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