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头,三十万伏兵的箭簇在晨曦中泛着寒光。
冯骥的帅旗在关隘最高处飘扬,四大家族的密使藏身敌楼。
岭南军阵前,八百头缴获的耕牛角缚利刃,尾浸火油。
当夜半火牛阵撕裂敌营时,陌刀营死士的飞索已钩住潼关城墙。
暗金图谱在陈锋掌中嗡鸣,指引着雷石机发出撕裂苍穹的怒吼——
潼关城楼上的风带着黄河水汽的腥味,卷过冯骥手中的密信。这位潼关守将反复摩挲着信纸上四大家族家主的朱红印鉴,仿佛在掂量着用岭南王头颅换来的富贵究竟有多重。城下,八十万岭南铁骑肃杀的军阵如同铺展到天际的玄铁潮水,沉默中积蓄着摧城裂岳的力量。
“陈锋啊陈锋,纵你有通天之能,今日也要折在这‘天下第一关’!”冯骥将密信凑近烛火,火苗贪婪地舔舐着绢纸,映亮他眼中扭曲的野心。四大家族的密使从阴影中踱出,声音阴冷如毒蛇吐信:“冯将军放心,待陈锋入彀,您便是新朝第一柱国。三十万伏兵已按计划埋伏在关后峡谷,只等岭南军攻城受挫、士气低迷之时,便是前后夹击的绝杀之机!”
潼关前的平原上,八百头健硕的耕牛被岭南军驱赶至阵前。这些从北疆缴获的牲畜此刻被蒙上双眼,牛角上牢牢绑缚着淬毒的三棱铁刺,牛尾浸透了遇风即燃的猛火油。苏文亲自指挥士兵将特制的防火藤甲披在牛背上,又在牛群后方架起数十架裹着湿泥的挡板。
“王爷,火牛阵已备妥,但潼关城墙高厚,恐难一举破之。”苏文回禀道,望向远处如同巨兽匍匐的雄关。
陈锋的目光扫过牛群,落在潼关东侧一段依山而筑、相对低矮的城墙上:“火牛非为破城,而在乱其心志!待牛群冲乱敌阵,张辽的陌刀营会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破城利刃!”
子时三刻,乌云蔽月。潼关守军只见岭南军阵前突然亮起数百火把!紧接着,凄厉的牛嚎划破夜空,八百条燃烧的火尾如同地狱中挥舞的鞭子,驱赶着牛群发狂般冲向潼关!大地在牛蹄践踏下颤抖,燃烧的牛群如同决堤的熔岩洪流,狠狠撞向潼关城门和两侧的营栅!
“放箭!快放箭!”冯骥在城头嘶声咆哮。
火箭如雨落下,却无法阻挡已彻底疯狂的牛群。燃烧的牛身撞上营栅,火星四溅,瞬间点燃了干燥的木料!潼关城门前临时搭建的拒马、鹿砦被牛群轻易踏碎,角上的毒刺将试图阻挡的士兵开膛破肚!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关前营寨陷入一片火海,士兵惨叫着在火焰中翻滚,阵型大乱!
“就是现在!”张辽眼中凶光爆射,猛地一挥手。
潼关东侧山崖下,早已潜伏多时的两千陌刀营死士如同鬼魅般现身!他们背负特制的精钢飞爪,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履平地般攀上陡峭的山壁,直抵城墙脚下!
“抛!”
数百条带着倒钩的精钢飞索划破夜空,精准地钩住潼关东墙的垛口!陌刀营战士口衔短刃,手脚并用,沿着绳索如猿猴般向上攀爬!城头守军注意力全被关前大火吸引,直到第一名陌刀战士跃上城头,冰冷的刀锋割断哨兵喉咙时,警钟才仓皇响起!
“敌袭!东墙!”凄厉的呼喊瞬间被刀锋斩断。
张辽身先士卒,陌刀如轮斩开!两名冲来的守军连人带甲被拦腰劈断!血雨喷溅中,陌刀营死士迅速在城头结成绞杀刀阵,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狭窄的城道反而限制了守军的兵力展开,成了陌刀阵发挥极致威力的修罗场!
潼关正门前,陈锋立于雷石机阵中。三十架高达三丈的钢铁巨兽(暗金图谱引导改良的配重投石机)已张开獠牙。这些巨兽的抛臂由百年铁木与精钢复合锻造,配重箱内填满沉重的铅块。而此次装填的并非普通石弹,而是通体遍布棱刺、内填火药的“雷火震天弹”!
“校准目标——潼关主城门!”陈锋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如刀。
暗金图谱在他掌中微微震颤,图谱上代表潼关结构的纹路隐隐发亮。陈锋闭目凝神,磅礴的战场态势如同立体画卷在脑海展开,潼关城门结构的薄弱点清晰可见。
“方位:酉三刻!仰角:七分!配重:全满!”陈锋猛然睁眼,厉喝如雷:“放!”
轰!轰!轰!
三十条抛臂带着毁灭的呼啸狠狠砸下!配重箱轰然坠地,震得大地颤抖!三十枚黑沉沉的雷火震天弹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划出完美的弧线,精准无比地砸向潼关那包铁的巨型城门!
第一波撞击如天罚降临!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让整个关城都在摇晃!棱刺铁球携带万钧之力,狠狠凿进厚重的城门!包铁木门瞬间向内凹陷、破裂!紧接着——
轰隆!轰隆!轰隆!
铁球内部预埋的火药被撞击引爆!一连串恐怖的爆炸在城门处炸开!炽热的火焰混合着锋利的铁片、碎裂的木屑,如同钢铁风暴般席卷城门内外!厚重的城门如同纸糊般被彻底撕碎,连带两侧数丈宽的城墙砖石轰然坍塌!浓烟与火光冲天而起,将潼关的夜空染成一片猩红!
“城门破了!玄甲军!冲锋!”高顺的怒吼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早已蓄势待发的玄甲重骑,如同压抑了千年的黑色火山,轰然爆发!沉重的铁蹄踏碎燃烧的瓦砾和守军的残肢,黑色的钢铁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从崩塌的城门缺口汹涌灌入潼关!
铁蹄所至,血肉成泥!马槊所向,人甲俱穿!重甲骑兵的集群冲锋,在狭窄的关城内展现出毁天灭地的威力!守军仓促组织的防线如同脆弱的沙堤,瞬间被冲垮、淹没!
潼关帅府内,冯骥面无人色。关外的喊杀声、爆炸声、惨嚎声如同潮水般涌入耳中。四大家族的密使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满室狼藉。
“将军!东墙失守!正门被破!玄甲军杀进来了!伏兵…伏兵被火牛阵冲散,又被岭南轻骑分割包围,根本…根本冲不过来啊!”浑身浴血的副将踉跄着扑进来嘶喊。
冯骥猛地抽出佩剑,眼中布满血丝:“不可能!三十万大军…雄关天险…怎么会…”他如同困兽般在厅内踱步,猛地看向副将:“取我甲来!本将要亲斩陈锋!”
当冯骥在亲兵簇拥下冲出帅府时,潼关已化为修罗炼狱。街道上,玄甲重骑来回冲杀,将溃散的守军碾为肉泥。两侧房顶和巷口,岭南军的强弩手冷酷地点射着任何试图集结的敌人。陌刀营的战士则组成移动的刀阵,如同绞肉机般清理着残余的据点。
“陈锋!逆贼!可敢与我一战!”冯骥歇斯底里的吼声在混乱的战场中异常刺耳。
街巷尽头,一骑玄甲缓缓分开厮杀的士兵。陈锋端坐马上,暗金图谱悬于腰间,目光淡漠地扫过状若疯魔的冯骥:“叛国者,也配言战?”
“去死!”冯骥被彻底激怒,狂吼着策马前冲,手中长枪直刺陈锋面门!
陈锋甚至未动腰间的图谱。他手腕一翻,马鞍旁的陌刀已如惊鸿般出鞘!刀光在火光映照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
铛!噗嗤!
金铁交鸣声与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冯骥刺出的长枪被陌刀精准地从中劈断!刀锋去势不减,顺势劈开了冯骥胸前的护心镜,斩断肋骨,透背而出!
冯骥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巨大的创口,又抬头望向陈锋。陈锋手腕一抖,陌刀带着一蓬血雨抽回。
“四大家族的富贵…”陈锋的声音冰冷刺骨,“去阴曹地府领吧。”
冯骥的尸体轰然坠马,眼中凝固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就在此时,陈锋腰间的暗金图谱突然剧烈震颤!图谱上代表岭南疆域的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金光!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扫过整个战场!
潼关内外,所有岭南将士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疲惫一扫而空,士气再次暴涨!而残余的守军和伏兵则感到一种源自灵魂的恐惧与压制,抵抗意志如同冰雪般消融!
“王爷神威!”目睹陈锋一刀斩将的将士们发出震天的狂吼!岭南军的攻势如同烈火烹油,瞬间席卷了整个潼关!
黎明时分,潼关最高处那面残破的“周”字帅旗被粗暴扯下,扔进尚未熄灭的余烬中。一面巨大的玄鸟王旗在关楼顶端冉冉升起,迎着凛冽的北风猎猎招展!
陈锋踏过堆积如山的尸骸和破碎的城砖,登上潼关北望台。脚下是蜿蜒如龙、奔腾不息的黄河,远方地平线上,中原沃野千里,洛京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暗金图谱在他掌中安静流转,温润的表面下蕴藏着改天换地的力量。
“禀王爷!”苏文快步上前,递上一卷染血的羊皮,“清点完毕!我军伤亡三万七千,歼敌十一万,俘获八万!缴获粮草军械不计其数!四大家族密使…三人伏诛,一人逃脱,正往洛京方向流窜!”
陈锋目光扫过羊皮卷,望向北方:“传令!阵亡将士加倍抚恤,其家眷永享岭南供奉!伤者全力救治!俘虏中愿降者打散编入辎重营,顽抗者…筑京观于潼关之外,以儆效尤!”
“是!”苏文凛然领命,随即道,“洛京守军不过十五万,且多为老弱。我军挟大胜之威,可一鼓而下!”
陈锋缓缓抬手,暗金图谱指向洛京方向,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潼关:“将士们!潼关已破!天险变通途!洛京城内,那昏聩的皇帝,那蛀空国本的世族,正在他们的金丝笼中瑟瑟发抖!”
八十万铁骑的灼热目光汇聚成海,死死锁定北望台上那道如神似魔的身影。
“八十万铁骑踏破潼关,八百里秦川尽在脚下!这最后一段路,本王要你们——”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绝世神兵,撕裂长空:
“以仇敌之血,染红登基之路!以手中刀兵,为这腐朽王朝——送葬!”
“杀!杀!杀!!!”
震天的咆哮汇成灭世狂潮!钢铁森林举起如林的长矛与陌刀,兵刃的寒光连成一片死亡之海!战马嘶鸣,铁蹄刨击着大地,迫不及待要踏碎北方的山河!
呜——!!!
苍凉的号角声再次响彻大地。岭南军的黑色洪流如同开闸的怒海狂涛,漫过潼关废墟,卷过黄河浮桥,向着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洛京城,滚滚而去!
暗金图谱在初升的朝阳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晕。图谱之上,代表洛京的纹路,正隐隐亮起血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