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当年那个水泥厂要是建成了，平阳县那条河就彻底毁了。现在省里天天喊环保，那地方要是成了个污染重灾区，自己这个“前任书记”能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早就被纪委拎出来当反面典型了！
这么一想，当年那个愣头青高启，好像……还真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周阳的话，就像一个技术最高超的心理按摩师，精准地找到了他身上最痒、最需要安抚的那个点，然后用最舒服的力道按了下去。
这哪里是逼宫，这分明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一个把当年的“污点”包装成“功绩”的绝佳机会！
钱卫国看着周阳，眼神中的敌意和警惕，已经彻底被一种奇异的、混杂着恍然大悟和感激的情绪所取代。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简直是自己的知己！是真正懂自己、理解自己难处的好同志！
官场上哪有永恒的对错？只有永恒的利弊。
周阳给他指出的，是一条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光明大道！
“言出法随”的十分钟效果，还剩下最后三分钟。
钱卫国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仿佛吐出了三年的心结和故作强硬的伪装。
他主动端起茶几上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仿佛是在润湿自己即将要说出真话的喉咙。
“小周啊……”
这一声称呼，已经从带着官腔的“周市长”，变成了亲切的“小周”。
“你说的对。”
钱卫国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带着一丝愧疚和释然的笑容。
“我当年……确实是有些主观了，太急于求成，想搞个大项目出来，没充分考虑到环境的承载能力。”
“高启，是个好同志。有想法，有担当，是个做实事的料子。”
“那个处分……说实话，是我给错了。”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钱卫国自己都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主动承认的。
但在“言出法随”的余威之下，他觉得这么说，心里舒坦极了，通透极了。
承认一个无关痛痒的错误，不仅能卖给周阳这个政坛新贵一个天大的人情，还能给自己博一个“知错能改、爱护下属”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周阳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风平浪静的微笑。
他知道，鱼儿，已经彻底上钩了。
“钱主任，您能这么说，让我非常感动。这体现了您作为一名老领导，对年轻同志的爱护，和不计前嫌的广阔胸襟。”
周阳顺势又递过去一顶高帽。
“既然您也觉得可惜，不如……就当年的情况，写一份简单的说明？也好让我们组织部门在考察干部的时候，能有一个更全面的参考。”
“这不仅是为高启同志负责，更是体现了您实事求是、敢于担当的党性原则啊！”
“应该的，应该的！”
此刻的钱卫国，已经被周阳的“道理”彻底说服，觉得写个情况说明，是天经地义、责无旁贷的事情。
他当场起身，走到自己的红木办公桌后，拿起了那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钢笔。
“秘书，拿我们单位的红头信笺纸来！”
几分钟后，一份带着云州市人大办公室抬头的正式“情况说明”，就摆在了周阳面前。
钱卫国在说明里，主动承认了当年在水泥厂项目上的决策“存在片面性”，对高启同志提出的反对意见“未能予以充分重视”。
最关键的是，他明确写道：“……鉴于当时复杂的环境，为维护班子统一，对高启同志做出的党内警告处分，存在不当之处，建议上级组织予以重新考量复核。”
最后，是钱卫国龙飞凤舞的签名，和鲜红的印泥。
这份东西，份量太重了！
它已经不是简单的证据，而是一把能够直接斩断高启身上所有枷锁的尚方宝剑！
周阳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情况说明收进公文包，站起身，再次向钱卫国伸出了手。
“钱主任，今天真是多谢您了。您为我们这些晚辈，上了一堂生动的党性教育课。”
钱卫国握着周阳的手，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热情笑容。
“哪里哪里，小周，以后常来云州坐坐！我们多交流！”
他甚至亲自将周阳送到了电梯口，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脸上还带着欣赏的微笑。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刚才的半个小时里，自己是如何被一个年轻人，用一种近乎玄幻的方式，安排得明明白白。
返回省城昭明的奥迪A6上，车内气氛一片安静。
林小雨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着自家市长。
她全程陪同了这次拜访，但直到现在，她的脑子还是一片浆糊。
她想不通，那个一见面就摆出一副老资格、准备兴师问罪的钱主任，怎么就在周市长三言两语之间，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不仅主动承认错误，还兴高采烈地写下了那份至关重要的“情况说明”？
这……这不科学啊！
周市长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周阳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但他的内心，却是一片波澜壮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钱卫国写下那份说明，一股磅礴的、温暖的气流，正从四面八方汇入自己的身体。
那是高启压抑了三年的怨气、不甘，在沉冤得雪的这一刻，转化成的最精纯的正面情绪价值！
【叮！隐藏任务“为良才正名”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
【正在结算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个人威望+50！】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技能：慧眼识珠（被动）！】
【技能说明：慧眼识珠，大幅提升宿主识别潜在人才的准确率。能够从细微之处，发现他人的闪光点与核心能力，并对其潜力做出精准预判。该技能将在宿主识人用人时自动触发。】
成了！
周阳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个人威望，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在体制内，却比任何真金白银都管用。它代表着别人对你的信服度、认可度，是领导力的核心。
而“慧眼识珠”这个技能，更是让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