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生来耳垂厚大,右耳垂上,长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红痣,油亮饱满,像一粒凝固的朱砂,在阳光下泛着近乎透明的光泽。
他出生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小镇——乌溪镇。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白墙黛瓦倒映在河面,乌篷船悠悠划过,橹声欸乃。他家住在镇东头的一间老宅里,木结构,年久失修,每逢梅雨季,墙角便渗出霉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味。
父亲是木匠,手艺精湛,能雕龙刻凤,却因性格耿直,不愿巴结权贵,生意冷清。母亲在镇口摆摊卖豆腐脑,天不亮就推着小车出门,寒冬腊月,双手冻得裂口流血。
日子过得紧巴巴,米缸常空,煤炉常熄。
镇上有个老相师,姓陈,人称“陈半仙”。他无妻无子,独居在茶馆后的小院,门口挂一块木牌:“看相算命,一卦十文。”他白须飘飘,眼神锐利,能一眼看透人心。每逢集市,他便坐在竹椅上,摇着蒲扇,替人断吉凶。
张三七岁那年,跟着母亲去茶馆送豆腐脑。陈相师接过碗,忽然拉过他的耳朵,仔细端详。
“此子耳垂厚,主福寿;上有红痣,乃‘财库痣’也。”老人眯眼笑道,手指轻点那颗红痣,“日后若经商,必大富大贵,金银满仓,田产无数。”
母亲笑骂:“老头子,少哄孩子了!我家穷得揭不开锅,还大富大贵?”
陈相师不恼,只捋须道:“信不信由你,天机已泄,自有应验。”
张三却记住了。
他读书平平,数学尚可,语文勉强及格。但他脑子活络,嘴甜会来事,见人三分笑,懂得察言观色。高中毕业后,他没考上大学,便去城里餐馆当服务员。
那是城西一家“川香阁”,油腻腻的灶台,嘈杂的炒菜声,客人喊得震天响。他从端盘子做起,每天站十个小时,脚底磨出血泡,还要忍受领班的呵斥和醉酒客人的骚扰。
三年后,他攒下五万块,租了个十五平米的小门面,开了家“三记小吃”。
创业初期,生意惨淡。门可罗雀,房租每月三千,供应商天天上门讨债。他整夜失眠,躺在阁楼的小床上,听着老鼠啃咬木板的声音,心如刀绞。
一天清晨,他对着镜子剃须,手指无意间碰到耳垂上的红痣。
那颗痣微微发烫,像被阳光晒过。
他想起陈相师的话:“财库痣……大富大贵……”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仿佛有股力量注入体内。
他忽然来了底气。
他开始逢人便说:“我这耳垂有颗痣,招财的!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语气坚定,眼神明亮。
顾客听了,觉得有趣,当成谈资,便多来光顾。有人甚至专程来看他的痣,拍照发朋友圈:“打卡‘财神痣’小店!”
他谈合作时,总不自觉地用手摸耳垂,仿佛那颗痣给了他勇气。签合同前,他会轻轻摩挲那颗红点,心跳加速,却异常镇定。
一次,他要向银行贷款三十万,用于扩大店面。行长翻看他的财务报表,眉头紧锁:“你这营收不稳定,风险太大。”
张三深吸一口气,指着耳垂:“您看,我这痣,镇上的老相师说,是‘财库痣’,聚财守业。我若还不上,这痣先烂掉!”
行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人,有意思。”竟破例批了款。
从此,生意渐入佳境。
他推出“秘制酱肉包”,用父亲教的腌制手艺,加入祖传香料,味道独特,迅速走红。他又开发“三记酸辣粉”“招牌牛肉面”,口碑爆棚。
十年后,“三记小吃”开遍全省,直营店八十二家,加盟店三百余家。他成立餐饮集团,资产过亿,成为地方首富。
2023年,他接受《财经人物》周刊专访。
摄影棚灯光璀璨,他身穿定制西装,手腕戴百达翡丽,气度不凡。
记者问:“您认为成功的关键是什么?是天赋?机遇?还是人脉?”
张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耳垂上的红痣,笑道:“每次谈合作,摸到这颗痣,就感觉有底气。它像我的‘幸运符’,提醒我:我能行。”
记者追问:“您相信面相学吗?真有‘财库痣’这种说法?”
张三沉吟片刻,目光深远:“信一半。痣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它给了我信心,信心比钱更重要。没有信心,再好的机会也会溜走。”
节目播出后,全国掀起“耳垂痣”热潮。无数人照镜子,寻找耳垂上的红点,社交媒体上“#财库痣挑战#”话题阅读量破十亿。
有人甚至去纹身店,花三千块点一颗假痣,只为求个心理安慰。
张三却不知,远在乌溪镇的陈相师,早已去世五年。他坟前,立着一块无字碑,碑下压着一本发黄的笔记本,扉页写着:
“实验体001号:张三。
基因诱导:耳垂红痣(V-7型)。
心理干预:‘财库’暗示。
结果:成功激活‘自信-冒险’行为模式,财富积累指数+89%。
备注:实验有效,继续推进。”
而张三的“财库痣”,每年都在微微变大,颜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