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喝药了。”翊坤宫主殿,颂芝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了。
“喝不喝的,也就那样了....”华贵妃虚弱的倚靠在床上,手中握着的是大哥三日前托人送进来的家书。
“娘娘,您怎么想的也得尽快拿主意了啊,咱们年府如今已是门庭冷落,莫说是主子们,便是奴仆每日里都是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抄家灭族的圣旨就到了。”颂芝吹了吹药,给华贵妃喂了几口。
“行了。”华贵妃皱眉摆了摆手,示意颂芝别喂了,颂芝了然,拿帕子擦了擦娘娘嘴角残余的药汁子,转身夹了矮桌上摆着的果脯给娘娘解苦。
“本宫知道....哥哥如今罪孽深重,是万万救不了了,国法难容,哥哥自作孽不可活,可大哥一脉何其无辜?大哥向来安守本分,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也要被二房牵累了....如大哥所言,要保年家长房一脉,只有那人可以,可要本宫对她摇尾乞怜?本宫做不到啊。”华贵妃闭上双眼,压抑着痛苦。
“娘娘....”颂芝心疼的看向自家主子。
“罢了....罢了,如今年家已呈大厦将倾之势,能保一个算一个吧....”年世兰话未说完,却听外间隐约有哀嚎之声。
“外面怎么了?周宁海。”华贵妃唤道。
“奴才在,娘娘,秀贵人难产身亡,今儿是她出殡的日子,撷芳殿正举哀呢。”周宁海进来回话。
“难产?看吧,人各有命,即便本宫扶她上位,她也怀孕产子,终究逃不过一场空,追封贵人也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年世兰不知在嘲讽浣碧还是自己。
“她与娘娘怎么相同?”颂芝安慰道。
“哦?本宫倒觉得....也没什么不同了,反正最后都那样....对了,她死了,那孩子呢?活着吗?”年世兰道。
“龙嗣无恙,是个小公主,皇上交给了敬贵妃抚养。”周宁海道。
“冯若昭?也好,她想孩子也是想了许久了,如今得了一个公主,也算如愿以偿了....若本宫能有一个孩子....若本宫能有一个....该多好啊。”年世兰苦笑。
“娘娘....”颂芝握紧了自家主子的手。
撷芳殿,举哀送葬的队伍离开了,玉嫔这几日以伤心过度,几度昏厥为由,被温实初上报需要卧床静养,因此并未参与吊唁送行。
“娘娘....”流朱红着眼进来了。
“送走了?咳咳咳....”甄嬛拿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作势要起来。
“娘娘身子不好,可不能动啊。”流朱赶忙上前阻止甄嬛起身。
“都怪本宫无用,保不住浣碧,如今连送一送她都做不到....”甄嬛垂泪。
“娘娘别难过,您是伤心过度伤了身子了,奴婢已经替您给她上过香了,也送到了宫门口,她这一辈子争强好胜,心比天高,只希望来世托生个好人家,有爹疼,有娘爱,嫁个门当户对的,好好过日子吧。”流朱抹了抹泪。
“只可惜,我连她的孩子都留不住,或许她在天上会怪我吧。”甄嬛苦笑。
“娘娘尽力了,皇贵妃娘娘说得对,贵妃无子,位份又尊贵,怀安公主跟着她会过得很好的,您就放心吧。”流朱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流朱,这几日你也累了,不必来伺候,好好休息几天吧。”甄嬛温和道。
“奴婢不累,娘娘还病着,奴婢怎么能....”
“听话,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浣碧已经不在了,本宫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有采蓝、菊青,小允子他们伺候本宫,你放心便是。”甄嬛拍了拍她的手。
“那....好吧。”流朱拗不过甄嬛,点头应是了。
看着流朱出去,采蓝进来了。
“娘娘。”
“千算万算,却是被皇贵妃截了胡!倒是便宜了敬贵妃!”甄嬛温和的脸一瞬间变的狰狞起来。
“事已至此,娘娘看开些吧,好在只是个公主而已,若是个阿哥才叫真的便宜了她们。”采蓝道。
“哼,也是浣碧无福,皇子生母,她还不配!”甄嬛冷笑。
“只是娘娘,九公主这儿空落了宝,太后那边....不好交代啊,没了这个孩子加持,娘娘的妃位,太后也张不开嘴去和皇上说啊。”采蓝道。
“本宫的谋局,一次次被皇贵妃所破,这样下去,怕是太后不会再信重本宫....年世兰的事,要加快脚步了....听闻她现在病了?”甄嬛道。
“是,听闻忧思成疾,卧病在床,已经许久不见人了。”采蓝道。
“皇上这是在等呢,年世兰不咽气,年羹尧便可多活一日,多活一日,变数就多,这可不是好事啊。”甄嬛道。
“那娘娘为自身计,也得快点儿让她咽气才是,只是华贵妃可不是心性软弱之人,要让她心甘情愿赴死,可不容易。”采蓝道。
“本宫知道一个大秘密,一个华贵妃至今还没蒙在鼓里的皇家秘辛,这个秘密一旦捅破,以她刚烈的性子,必会赴死。”甄嬛笑道。
“趁她病要她命,听闻病中之人心志最是脆弱,娘娘可不要错失良机啊。”采蓝笑道。
“这是自然,今晚你来安排,本宫要夜访翊坤宫。”甄嬛道。
“是。”
翊坤宫,华贵妃半躺着,手中拿出来反复看的家书已经皱巴巴了,她还在做着心理斗争。
“娘娘,有人来访。”周宁海进来通报。
“来访?本宫闭宫之日便说了不见人,周宁海,你的差事当的是愈发好了。”华贵妃有些不爽。
“娘娘,是撷芳殿的玉嫔,走的是偏门,漏夜来访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关乎....子嗣。”周宁海不确定道。
“子嗣?哼,这个贱人莫不是要来寻本宫的晦气不成?本宫倒要看看她能拿我年世兰如何?让她进来吧,颂芝,扶本宫起来,给本宫梳妆!”华贵妃道。
“是。”颂芝赶紧去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