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阻他回归家族,他难免生怨气,我与你们祖父在时还能压制他,若有朝一日我们都不在了,只怕他还会生事。”
“届时你们不必留手,一切以你们自己为先。”
沈老爷当然要维护自己儿子的利益,“他若是不对你们动手,你们就当个亲戚来处,若是动了手,你们一定要护好你们自己。”
“是,父亲。”两兄弟一起应下,二人眼中都是对于真相震惊。
难怪这些年父亲对于祖父一个人住在城外不反对,原来是另有隐情。
“我原以为是他出身有什么问题呢,原来原因在于此。”沈文略昨天和哥哥两个人猜了一晚上,又回去问了母亲,没问出什么来,今天就知道了,“父亲,那祖父对于这件事同意吗?”
沈老爷:“同意,这些年他没把事情做绝,我也没有。”又说,“你们祖父也知道我不可能跟这个人相处得太和气,这些年慢慢也消停了不少了。”
一开始想的是让那母子进门,后来只是想让孩子进门,现在只是想让他和这处人平安相处。
“总之你们记住了,不要心软。”沈老爷终究是不放心这个人的,“他先前有过恶作剧,现在我瞧着他一副认错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再做出些事来。”
沈文韬:“昨夜瑞雪已经把庄子下回来路上遇险的事情说过了,我们夫妻自然会小心的。虽然他当时没做什么,以后还是要防着。”
见弟弟不解,沈文韬把经过讲了一遍,当然肯定略过了谷底的一些细节,不过对于底谷的细节他知道的也不清楚,范瑞雪只告诉他一句在谷底清儿救了她就一笔带过了。
沈文略听得心有余悸,这也太吓人了,他母亲和嫡母父亲也去了乡下的,要是真出了事,只怕他得守孝,到时候他的几件人生大事都要推迟 。
沈文略:“昨日我们见他,虽然不及自小养在家中一样大方,但也算言行有度,竟看不出来其中还有这些隐情。”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件说完,这兄弟二人都觉得这个人外表太迷惑了,也对祖父的形象一跌再跌,
“行了,对你们祖父, 你们要稳住,他为了让你们对这个叔叔印象好一些,可能会给你们送些东西,也有可能是送女人。”沈老爷叮嘱两个儿子,“记住了,不要去收,尤其小心酒后失德。”
沈文韬后背已有汗,“应该不至于吧。”
应该不至于硬往孙子手里塞人吧。
“那若是你们酒醒后发现床上多了个人你们怎么解释呢?”沈老爷是见过世面的,“虽然我并不反对你们养小的,但你们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吧?”
身家不清白的不能要,来路不正当的不能要,会导致家宅不和的不能要。
沈老爷看着二人,“文略,有些话我做为父亲本不该说,但如今也得和你说一声,当年我一心功名,对于女色之上并不上心,可仍然有了三房妾室,你们可知道为何?”
不是为了子嗣吗?
两兄弟对视,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从小也是这么听到的。
“我当时也以为是这样。”沈老爷喝了点茶润喉,“除了你们四姨是我酒后失德有的,其他两房都是你们祖父给的,说是想让我多点子嗣。”
“其实不过是为了以后在他领叶寿香回来一事上方便些。”
“要知道枕边之言虽然男人不会全听,但若是听得多了也会有所动摇的,这是怕我反对所作的长久打算。”
沈文略一身冷汗就下来了,“父亲,孩儿对于这些事先前不知,还望父亲相信孩儿。”
他是真不知道,不能让父亲误会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他不背这个锅。
沈文略心里有些疑惑豁然开朗,难怪这些年他母亲并不往老太爷面前凑合,又比起同住一院的三太太她更愿意和生了女儿的四太太来往,原来根源竟然在于此么?
他得找个时间细问问母亲才行。
“我知道你不知情。”沈老爷让他别慌,“你母亲是个聪明人,这些年把这些事都藏在肚子里,更遑论求情了。”
所以二太太母子的日子并不难过,时间长了,二太太知道主君主母都不会磋磨她,就更加藏着了。
相比之下,三太太就没有那么聪明,她总找机会往老太爷那边去,在人搬出去之后还往外递消息。
沈老爷缓缓说着:“文略,你们嫡母是个好人,以后哪怕你成了家搬家出去了你也要敬重她。若不是她看顾,你们母子过不得这样舒坦的。”
“孩子之间是否友爱,往往取决于父母怎么样引导。”
“你们嫡母当年说过,女人做不得自己的主,孩子也没法儿决定托生到谁家来,来了就是缘分,要好好对待。”
“你要感恩,知道么。”沈老爷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友爱的,“你们兄弟之间,也不能因为那些黄白之物生份,更不能因为女人生份。”
兄弟二人连忙应是。
沈文略被父亲的话说得感动,去握哥哥的手,“父亲放心,儿子会一直敬重大哥和嫡母的,绝不会忘记嫡母恩德。”
沈文韬也道:“儿子也会一直爱护弟弟妹妹们的,绝不让您失望。”
“好好好。”沈老爷见儿子们懂事感到欣慰,“你们都是好孩子,我放心的。”说完这些,他又想到了什么,问,“文韬你要二月里才能去上海的事和林德有说了吗?他有什么不满没有?若是不行,你提前走。”
沈文韬:“没有,林叔一个也能看得住,我那三个舅哥见了瑞雪去信都惊喜不已,带着我接触了不少人,还说年后等瑞雪过去了就让他们的太太陪着一同去上海盘桓些时日。”
“岳家的关系很硬实,林叔做事也轻松些,我们处得还不错。”
眼角余光见着二弟有些羡慕,沈文韬心里一动,“父亲,俗话说打虎亲兄弟,科举现下遥遥无期,不如让二弟也去上海,我们兄弟一起做事。”
沈老爷沉吟一阵,最后说道:“再等一年,若是明年此时科举还没有恢复的兆头,就让他也过去,文略你且再耐心苦读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