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里闹哄哄地测灵根、搞选拔,仙道院那边更是忙得四脚朝天,陈平带着一群算学博士天天熬夜改功法,公输仇守着冒烟的炉子捣鼓丹方,林昊则像个救火队员,哪里炸炉往哪跑,用他那半吊子“灵觉”和时不时抽风的系统到处补漏。
整个大秦,仿佛都被“修仙”这两个字架在火上烤,焦躁又兴奋。
可在这片喧嚣之上,有一个人,却异常沉默。
嬴政。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天天把群臣叫来开修仙动员大会,也不再急切地催促研究院出成果。他甚至减少了去观星台的次数。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章台宫里,翻看着陈平等人送来的、改了又改的《基础引气诀》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修炼心得”,偶尔会让林昊过来,让他“感应”一下某些关键部分的“气机”是否顺畅。
他的平静,反而让李斯等人心里更毛了。陛下这是…冷静下来了?还是憋着更大的招?
这日,嬴政再次召见了林昊,将一份最新修订的《基础引气诀》推到他面前。
“林爱卿,看看此版,还有无滞涩之处?”
林昊硬着头皮接过,装模作样地“感应”了一下,脑子里系统慢悠悠地给出反馈【功法漏洞从37%降至15%,主要风险:能量引导路径仍有三处易淤积,灵枢转换节点存在5%爆体风险…建议优化…需消耗震惊值…】
林昊心里骂娘,这破系统干啥都要钱!他斟酌着用语,小心翼翼道:“陛下,此版已大为精进,然…仍有几处细微关窍,似有…能量流转不畅之虞,若强行修炼,恐…恐有胀脉之险。”
嬴政听完,面无表情,只是手指在竹简上那几处点了点:“是这里…这里…和这里?”
林昊一看,卧槽!全中!陛下这悟性…开挂了吧?!
“正…正是!”林昊赶紧点头。
嬴政“嗯”了一声,拿起朱笔,在那几处细细标注,然后道:“传予陈平,令其依此再改。”
林昊领命,正要退下,嬴政却忽然叫住他。
“林爱卿,”嬴政的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你以为,此法…可能练成?”
林昊心里一咯噔。这我咋知道?这玩意儿就是个理论草案,漏洞比筛子还多,谁练谁傻逼啊!
但他不敢这么说,只能含糊道:“回陛下,理论…理论应可行。然…实践或有不测之风险…或需…寻一资质上佳者,先行试练…”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陛下,这玩意儿太危险,咱找个小白鼠先试试呗?
嬴政闻言,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寻人试练?若试练者爆体而亡,岂非动摇人心?若其练成,心生异志,又当如何?”
林昊噎住了。这…这倒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要么毒死,要么就可能变成个大螃蟹,不好控制。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嬴政缓缓站起身,玄色龙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此路,乃朕选定之路。纵有万险,亦当由朕…先行!”
林昊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陛…陛下?!您…您要亲自试练?!”
疯了吧?!这玩意儿可是连系统都判定有15%的漏洞和爆体风险啊!陛下您万金之躯…
“朕意已决。”嬴政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朕,乃大秦之主。修仙之路,关乎国运,朕不先行,何人敢行?朕若不成,何人能成?”
他目光扫过殿外,仿佛能看到那喧嚣的咸阳城和忙碌的仙道院:“唯有朕亲身历之,方能知其中关窍,明其利弊,掌其根本!此非冒险,乃…开路!”
林昊看着陛下那坚定甚至有些狂热的眼神,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牛逼!真特么的牛逼!千古一帝,狠起来连自己都当小白鼠!
嬴政说干就干。
他直接下令:即日起,于章台宫深处静室闭关,尝试修炼《基础引气诀》最终版!外界一应事务,由李斯、冯去疾、蒙恬(远程)暂理,非生死存亡之事,不得打扰!
消息一出,举朝震惊!
李斯当场就跪了,抱着嬴政的腿哭嚎:“陛下!万万不可啊!此功法初创,凶险未知!陛下乃一国之本,岂可轻身犯险?!臣愿代陛下试之!”
几个老臣也跟着跪倒一片,磕头磕得砰砰响。
连通过玄光镜连线的蒙恬都急了:“陛下!三思啊!前线将士皆愿为陛下试法!何须陛下亲临险境?!”
嬴政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朕意已决,尔等只需恪尽职守,稳住朝局。若朕出关前,国中生乱…尔等提头来见!”
一句话,把所有劝谏都堵死了。
嬴政又单独召见了嬴阴嫚和林昊。
他对公主道:“阴嫚,朕闭关期间,你…多去仙道院看看,代朕…安抚人心。”这明显是给女儿找点事做,免得她担心。
嬴阴嫚眼圈红红的,咬着嘴唇点头:“儿臣…遵旨。父皇…定要小心!”
嬴政点点头,最后看向林昊,眼神意味深长:“林爱卿,朕若…有所不测,仙道院…便托付于你了。”
林昊头皮发麻,差点没跪下:“陛下洪福齐天,必能…必能逢凶化吉!臣…臣定当竭尽全力,辅助陛下!”
安排妥当,嬴政再无犹豫,转身步入那间早已准备好的、布满了各种加固和隔绝符文的静室。
沉重的石门,在众人焦虑、担忧、甚至绝望的目光中,缓缓闭合。
静室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嬴政平静而坚毅的面容。
他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面前摊开着那卷依旧不算完美的《基础引气诀》。
他没有立刻开始,而是闭目凝神,将功法内容在心中反复推敲了数遍,结合自己之前夜观天象的感悟,以及那黑色玉符带来的奇异共鸣,试图找到最安全、最有效的路径。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然,双手缓缓结出一个生涩的法印,按照功法所述,尝试感应那虚无缥缈的天地灵气。
起初,毫无反应。
静室内死寂一片,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但嬴政的心志何其坚韧?毫不气馁,继续凝神感应。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数个时辰。
突然!
他手中的那枚黑色玉符,微微一热!
与此同时,他丹田深处,那缕自观星以来便自行滋生、却始终微弱的气感,猛地活跃起来!
内外交感!
嗡!
嬴政只觉得脑海一声轻鸣,仿佛某种屏障被打破了!
下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周围虚空中,浮现出无数极其细微、色彩各异、如同尘埃般的光点!它们缓缓飘动,有些对他毫无反应,有些却似乎受到吸引,缓缓向他靠拢!
这就是…灵气?!
嬴政强压下心中激动,立刻按照功法指引,尝试引导那些靠近的光点,透过周身毛孔,纳入体内经脉。
过程极其艰难晦涩。那些光点极不听话,纳入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且在经脉中流转时,带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但他咬牙坚持,以强大意志力,强行推动那细若游丝的能量流,沿着功法路径运转。
每前进一分,痛苦便加剧一分!经脉如同被强行拓宽的河道,剧痛难当!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袍,额头青筋暴起,身体微微颤抖。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那缕能量流每运转一周,便壮大一丝,并且变得更加凝练,带来的刺痛感也逐渐转化为一种酸胀与舒泰交织的奇异感觉。
不知运转了多少个周天。
轰!
仿佛洪水冲开了堤坝!那缕能量流终于贯通了第一条主要经脉!流动瞬间变得顺畅了许多!
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力量感,自丹田升起,流转全身!
引气入体…成功!
嬴政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乍现,如同暗夜星辰!
他成功了!他做到了!
然而,还不等他细细体会这奇妙的感觉,异变陡生!
或许是功法仍有缺陷,或许是他人道龙气与灵气结合产生了未知变化,那刚刚顺畅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
噗!
嬴政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周身气息瞬间紊乱!
静室之外,一直紧张守候的林昊、嬴阴嫚等人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感受到一股混乱的能量波动溢出,顿时脸色大变!
“父皇!”
“陛下!”
嬴阴嫚急得就要冲进去,被林昊死死拉住:“公主不可!陛下闭关,外力干扰恐更糟!”
林昊自己也急得满头大汗,疯狂呼叫系统:【快!分析里面什么情况!怎么办?!】
系统:【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冲突…疑似功法反噬…解决方案:1.强力镇压(需消耗巨额震惊值,且可能伤及宿主经脉)2.引导疏导(需精确操作,风险极高)3.自求多福…】
林昊:“……” 我日你个自求多福!
就在外面乱成一团,林昊纠结要不要赊账兑换方案时——
静室内,嬴政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他想起了那日“窃运补天阵”爆炸时感受到的那一丝狂暴的“本源”!想起了自己以龙气强行共鸣的瞬间!
“朕…乃九五之尊!岂容尔等放肆!”
他低吼一声,竟不再试图按照那漏洞百出的功法去约束能量,而是猛地调动起自身那磅礴的皇道龙气与帝王意志,如同驾驭烈马般,狠狠地撞向那狂暴的灵气!
不是疏导,不是安抚,而是…强行镇压与融合!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近乎自残的野路子!稍有不慎,就是经脉尽碎的下场!
但嬴政做了!毫不犹豫!
轰!
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猛烈碰撞!
嬴政浑身剧震,嘴角再次溢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但下一刻,那狂暴的灵气,竟真的被他那更加强横霸道的龙气与意志硬生生地压服了!如同烈马被套上了缰绳,虽仍在挣扎,却不得不顺着他的意志,缓缓融入龙气之中,形成一种…极其独特、带着淡淡紫金之色、既尊贵又蕴含着天地灵韵的全新能量!
能量所过之处,受损的经脉被快速修复、拓宽、加固!之前的剧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力量的通泰之感!
因祸得福!
嬴政缓缓擦去嘴角血迹,感受着体内那虽然微弱、却如臂指使、强横无比的紫金能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征服欲的笑容。
修仙?不过如此!
朕之路,岂容他人设定?朕当…自辟蹊径!
静室之门,缓缓开启。
在众人焦急万分的目光中,嬴政缓步走出。他脸色略显苍白,衣袍上还沾着点点血迹,但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电,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刚刚苏醒!
“父皇!”
“陛下!您没事吧?”
嬴阴嫚和林昊连忙上前。
嬴政摆摆手,目光落在林昊身上:“林爱卿,功法有瑕,灵枢节点需逆冲三分,能量引导当以意御之,而非强行约束。记下,传予陈平。”
林昊目瞪口呆。好家伙!陛下不仅自己练成了,还顺手把功法bug给修了?!这特么是什么品种的妖孽?!
“臣…臣遵旨!”
嬴政又看向闻讯赶来的李斯等人,看着他们那惊疑不定的表情,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
“传朕旨意。”
“《基础引气诀》…朕已练成。”
“仙道…可期!”
短短八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章台宫前!
李斯等人彻底傻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眼前气息大变的皇帝,心中只剩下无边的敬畏与震撼。
陛下…真的成功了!
他不仅是大秦的皇帝…如今,更是大秦…乃至这片星空下,已知的第一位…修仙者!
一个全新的时代,随着嬴政这一步踏出,正式拉开了它波澜壮阔…也注定鸡飞狗跳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