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干了三天造假活儿，我和林飞已经成了豹哥手底下的“熟练工”。
酸洗、注胶、染色、抛光……一套流程下来，我俩闭着眼都能操作。
豹哥看我们上手快，态度也松了不少。
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寸步不离地盯着，时不时就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这批货今晚必须发出去，市场那边等着要。”
豹哥叼着烟，站在门口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断断续续传进屋里。
“……对，老规矩，b+c货混着A货走，你放心那边打点好了……”
我低着头，假装专心调整染色液的浓度，耳朵却竖得老高。
林飞在旁边用镊子夹着一块刚注完胶的翡翠，斜眼瞥了下门口，压低声音。
“豹哥今天第五个电话了，看来有大单子。”
我“嗯”了一声，没敢多说话。
豹哥打完电话，回头扫了我们一眼，突然咧嘴一笑。
“你们好好干，这批货出完，给你们发奖金！”
说完，他转身又出去了，估计是去安排发货的事。
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工人，还有负责盯梢的阿泰。
我冲林飞使了个眼色。
林飞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啪”地一声，把镊子重重拍在桌上。
“阿泰，你他妈能不能别站我后面盯着？烦不烦？”
阿泰本来就因为昨晚的事情，对林飞有点不太对付，一听这话，立马瞪眼。
“怎么，心虚啊？怕我看出你手艺不行？”
林飞冷笑。
“我手艺不行？你行你上啊，别光动嘴。”
阿泰脸色一沉，走过来一把抓起林飞刚处理完的翡翠，对着灯光看了看，故意挑刺。
“这色根浮成这样也好意思叫成品？豹哥要是看到，非得骂死你！你就完蛋了！别说奖金，你人都走不出这里！”
林飞“噌”地站起来，一把抢回翡翠。
“你懂个屁！这色根就得这么处理，不然过不了检测仪！”
阿泰嗤笑：“放屁！老子见过的货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这玩意儿糊弄外行还行，内行一眼就能看出来！”
俩人越吵越大声，周围的工人全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抬头看热闹！
我趁机往后退了两步，装作被他们吵得头疼，转身走向最里侧的货架。
昨天在监控室里确认过，这里是唯一的完全的盲区！
货架后面堆满了淘汰的劣质原石和废弃的化学药剂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味儿。
我忍着难闻的气味，背对着所有人，迅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腔！
——开机。
——打开相机。
——调成静音模式。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工作台上的造假设备。
酸洗槽、注胶机、染色电解仪……
一样不落，全部拍了下来！
然后又对准角落里那堆被豹哥淘汰的废料。
这些石头原本一文不值，但经过“加工”，就能变成价值几万甚至几十万的“高档翡翠”！
手机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下了一切。
“你他妈再说一遍？！”
林飞突然提高音量，故意把争吵推向高潮。
我手指一抖，差点没拿稳手机，赶紧稳住呼吸，继续拍摄。
——再拍几张。
——确保画面清晰。
——关机。
我迅速把手机塞回裤兜，调整了一下表情，装作刚劝完架的样子，从货架后面走出来。
“行了行了，别吵了！”
我快步走到林飞和阿泰中间，伸手拦住两人。
“豹哥待会儿回来看到，谁都别想好过！”
林飞“哼”了一声，甩开我的手，但还是借坡下驴，没再继续吵。
阿泰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周围的工人见没热闹可看，也都低头继续干活。
林飞凑过来，用口型问我：“完事了？”
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干得漂亮。”
没过多久，豹哥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黑色塑料袋。
“吵什么呢？”
他眯着眼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和林飞身上。
我心里一紧！
但面上不动声色。
阿泰立刻告状。
“豹哥，林飞那小子做的货色根浮得厉害，我说了两句，他还不服！”
豹哥没说话，走到工作台前，拿起林飞刚处理完的那块翡翠，对着灯光看了几秒。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
刚才林飞光顾着吵架的事情，要是真做的入不了豹哥的眼，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脚……
谁知，下一秒，豹哥突然笑了！
“不错啊，李四。”
他拍了拍林飞的肩膀，“这色根处理得很有‘自然感’，正适合当b+c货卖。”
林飞咧嘴一笑：“谢豹哥！”
豹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黑色塑料袋扔到桌上：“赏你们的。”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沓现金，少说有两万块！
“这批货出得顺利，你俩功不可没。”
豹哥点了根烟，眼神意味深长，
“好好干，以后赚大钱的机会多的是。”
我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阿泰。
“豹哥，其实多亏了阿泰，他对货品检查的严格，我们这才进步这么大的。”
阿泰完全没想到我能向着他说话，对我愣了一下后，眼神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丝友善！
其实我都是为了阿泰后续不要给我们穿小鞋而已！
但阿泰不明白我们的目的，豹哥也不明白。
豹哥一听我不计前嫌，不仅不帮着兄弟说话，还对阿泰表达了赞赏，立刻拍着我的肩膀说。
“张山，我就知道，你小子以后能成大事！行了，你们也别互相谦让了，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咱们早一点收工，我带你们一起出去吃大餐！”
“明天还要把这批货交给市场那头呢！明天的事情才最重要！”
豹哥说完，屋子里面的人一听一会有大餐吃，全都高呼了起来！
我和林飞当然对大餐完全没有什么兴趣。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我兜里还放着拍摄了证据的手机！
我赶紧和豹哥说。
“豹哥，我想去洗手间一趟，”
豹哥点点头。
我走出屋子，在这间密室旁边，有一个大概一平方左右的厕所。
我进去之后，赶紧给刘哥发了短信。
【明天，造假翡翠会流进市场！】
发完，我顺手把拍下来的几张证据和一小段视频都发送了出去。
这下，刘哥那头的任务我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明天那批翡翠和原石，就要看刘哥那头想怎么办了。
边想着，我揣好手机，正准备走出厕所。
厕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张山，你怎么进去这么长时间啊？快点出来！”
是阿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