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林飞出事。”我在电话里说道。
老鬼立刻满口答应着挂掉了电话。
我知道这种机要的消息,老鬼办成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努力去做,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紧接着,我焦急的在酒店里等待着林飞那头的消息。
林飞推门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着酒店窗外的橡胶林发呆。
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烟蒂。
过滤嘴泡在凝固的烟灰里,像泡烂的尸体。
他身上裹着边境公路特有的尘土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罂粟花香。
把一个沉甸甸的牛皮信封“啪”地拍在红木茶几上。
信封边角磨得发毛,一看就是经常装现金的老物件。
“欢哥,货交了,阿虎亲自点的数,五十公斤海洛因,用真空包装裹在香蕉箱子里,一分没少。
这是陈辉给的护送费,三万美金,剩下的过两天给,我数了三遍。”
我捏起信封晃了晃。
里面的美金发出清脆的响声。
“路上没出岔子?阿虎没刁难你吧?”
我掏出烟给他递了一根。
是陈辉上次送我的古巴雪茄。
烟身油亮,却带着一股血腥气。
打火机“咔哒”一声燃起蓝色火焰。
“刁难个屁,一路上跟我称兄道弟,递烟倒水的,比亲哥还热乎!”
林飞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在阳光里散成雾气。
“不过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跟看猎物似的,尤其是提到你的时候,眼睛里那股子狠劲藏都藏不住。
还有,他车上副驾驶座底下有把AK,保险没关,我扫了一眼,弹匣是满的。”
我刚想开口,手机就跟炸了似的震动起来。
屏幕上“陈辉”两个字很刺眼。
我冲林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赶紧走到阳台,随手关上门。
装出谄媚的语气:
“辉哥,怎么亲自打电话了?是不是货出问题了?”
“唐欢老弟啊,林飞这小子真不错!”
陈辉的笑声从听筒里炸出来。
“五十公斤货安安全全送到泰国佬手里,那家伙还跟我夸你手下人靠谱,比我那几个废物手下强多了!
以后有这种活,我第一个找你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狐狸别是相中上林飞了!
“辉哥您过奖了,林飞就是个跑腿的,没见过什么大场面,都是您指挥得好。”
我赶紧往他脸上贴金。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阳台的锈迹。
“对了辉哥,我老婆生日快到了,这丫头片子脾气倔,非要我回去陪她过,我得赶紧回缅北准备,不然她该跟我闹离婚了!”
“生日?急什么!”
陈辉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
“明天有个大场面,你跟林飞务必过来,算是我给你们庆功!
放心,保证让你开眼界,比给你老婆过生日有意思多了!
有好酒,有好肉,还有‘好东西’!”
“大场面?辉哥,到底啥场面啊?您给透个底,我也好有个准备。”
我追问了一句。
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
陈辉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请客。
他这是故意想拖住我们吗?
“到了就知道了,保准不亏!”
陈辉嘿嘿笑了两声。
“明天早上八点,我让人去酒店接你们,别迟到,也别耍花样。”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站了半天,阳台的风带着橡胶林的腐臭味吹过来,让我一阵恶心。
林飞推门出来,手里拿着个玻璃杯,里面泡着廉价的普洱茶。
“欢哥,咋了?陈辉又要搞什么鬼?”
“老狐狸没安好心。”
我把手机摔在茶几上,屏幕磕出一道裂痕。
“他夸你能干,还留我们参加什么‘大场面’,我看是想把我们套牢,搞不好是要我们跟他一起干脏事!
上次他让我们帮他运毒,这次指不定是让我们杀人!”
林飞一口茶喷在地上,咳嗽着说。
“老东西还有完没完啊!”
“在柬埔寨这地方,沾不沾人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我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辛辣感顺着喉咙滑下,稍微缓解了一点焦虑。
“陈辉现在跟泰国佬合作,手里有大批毒品要运,肯定需要可靠的人。
他这次找我们,要么是让我们接更大的活,要么就是试探我们。
要是我们敢拒绝,他肯定会对我们下手……
明天随机应变吧。”
我拍了拍林飞的肩膀。
那一晚我几乎没合眼。
酒店的空调发出嗡嗡的噪音,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叫。
又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琢磨陈辉的话。
“大场面”三个字在黑暗里扭曲成各种恐怖的模样。
是让我们杀警察?
还是要我们亲手处理逃跑的人质?
或者是让我们加入他的贩毒网络?
天快亮时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被敲门声惊醒,一看表才七点半。
我赶紧推醒林飞:“起来了,陈辉的人来了。”
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出去。
外面站着四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
领头的是陈辉的贴身保镖阿武。
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像一条蜈蚣趴在脸上,笑起来比哭还特么难看!
我打开门,阿武立刻露出一口黄牙。
“唐先生,林飞先生,辉哥让我们来接你们。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像探照灯一样,最后落在茶几上的美金信封上。
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
“辛苦武哥了,我们马上就好。”
我笑着递过去一根烟。
阿武接过烟,却不点燃,夹在耳朵上,然后就闪到了门外。
我和林飞快速洗漱完毕。
下楼一看。
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口。
车窗贴了深色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阿武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和林飞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