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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炭火龙驹的蹄声在主城门前骤停,赤鬃扫过地面尘土,鼻息间的白气与城上飘下的灰雾缠成一团。沈砚勒紧缰绳,玄麟寒铁甲反射的冷光刺得城上士兵眯起眼,手中凤翅镏金镋往土中一拄,镋尖扎进冻硬的地面,溅起的碎石弹在拒马桩上,脆响在空荡的城前回荡。四万八千靖安军列阵其后,前锋营的撞车泛着木光,重甲营的盾阵如铁墙,轻骑营的战马刨着蹄子,连空气都透着剑拔弩张的压迫感。

城楼上,石秉承身披紫袍立在箭楼中央,身边站着个身披玄铁铠的汉子——正是主城守将石烈,石秉承的堂兄,手里握着柄斩马长刀,刀鞘上刻着醒目的“石”字,目光凶戾地扫过靖安军阵:“沈砚!你率部逼城,是要反了云州不成?”

他身侧三名副将一字排开,都是石家宗亲:东门副将石勇,手提长戟,守在周虎主攻的东门方向,正踹了脚墙根下搬石头的百姓,呵斥道“快点!沈砚来了也救不了你们”;西门副将石猛,肩扛战斧,盯着张清鸢的方向,唾沫横飞地喊“那女娃子还想攻西门?等会让你尝尝箭雨的滋味”;南门副将石诚,腰悬双剑,守着侧后方,眼神却不住瞟向城内粮仓的方向——显然是怕周雄堵了密道。

城墙垛口后,六名偏将各带一队士兵督战:有的握着鞭子,抽向动作迟缓的百姓,逼他们往城上搬擂石;有的俯身调整弓弩,箭尖却隐隐对着墙根下的老弱;还有的站在箭楼角落,死死盯着靖安军的阵型,时不时往石烈身边跑,低声汇报阵前动静。墙根下,王阿婆抱着小豆子缩在墙角,小豆子的手被冻得通红,却还攥着之前暗卫给的半块压缩饼干碎屑;张婶怀里的娃饿得发蔫,看见石家偏将的鞭子挥来,吓得往母亲怀里钻,哭声被寒风压得细碎。

“反?”沈砚的声音裹着怒气,透过风传到城上,凤翅镏金镋的镋尖微微颤动,“石烈,你们石家宗亲占着守将之位,纵容石秉承抢百姓粮、鞭百姓身,把十万子民当挡箭牌——这才是反了云州!反了天下!”

石烈脸色一沉,斩马长刀出鞘半截,寒光闪过:“休要胡言!城主是朝廷任命的州牧,我们护城主,就是护云州!你再不退兵,休怪我们箭下无情!”说着,他冲身边偏将使了个眼色,那偏将立刻举起令旗,城上弓弩手纷纷拉弓,箭尖对准了靖安军阵前。

“箭下无情?”张清鸢突然策马出列,背后双手剑出鞘半截,银刃映着晨光,“石猛,你盯着我西门的方向,不如先看看你身后的城墙——十年前偷工减料的灰浆,撑得住我这把剑吗?”

楚昭雪也挺起火鸣鎏金枪,枪尖直指东门的石勇:“石勇,你踹百姓那一脚,等会我这枪,定要替他们讨回来!”

周凌云握着亮银枪,少年人的声音虽嫩却透着劲:“还有你们这些偏将!拿鞭子抽老人孩子,算什么本事?等我登了城,亮银枪第一个挑了你们的鞭子!”

石秉承见手下被怼得语塞,气得发抖,指着沈砚嘶吼:“石烈!让他们放箭!先杀几个百姓给沈砚看看——他敢攻城,我就让这城前堆满尸体!”

石烈咬牙,刚要下令,却见沈砚猛地举起凤翅镏金镋,玄麟寒铁甲随动作发出脆响:“石秉承!你敢伤一个百姓,我今日定让你们石家宗亲,一个个都葬在这城门前!”赤炭火龙驹似懂主人心意,前蹄扬起,嘶鸣声震得城上旗帜猎猎作响,四万八千靖安军齐齐向前一步,甲胄碰撞声如惊雷滚过,城上的箭雨竟迟迟不敢落下。

石烈握着斩马长刀的手沁出冷汗,看着阵前沈砚的决绝,又瞥了眼墙根下百姓眼中的恨意,突然觉得——这主城的城门,或许撑不了多久了。

石秉承看着城上士兵犹豫的神色,听着墙根下百姓细碎的哭求,眼底最后一点理智彻底被怒火吞噬。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剑刃架在守将石烈的脖子上,剑尖划破皮肉,渗出血珠——石烈是他最信任的堂兄,此刻却成了他立威的工具。

“石烈!你敢犹豫?”他声音尖利得像淬了毒的针,眼睛红得吓人,“我告诉你,今日沈砚破不了城,咱们还有活路;若是城破了,你、我,还有你府里的老婆孩子,全得死!”他手腕一紧,长剑又进半分,石烈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斩马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城楼上,却不敢有半分反抗——他儿子还在石秉承府里当人质,这疯子真能干出杀侄的事。

“放箭!给我往百姓堆里放!”石秉承突然冲城下嘶吼,声音扭曲得不成样子,“沈砚不是在乎百姓吗?我就让他看看,他再不退兵,这些百姓一个个都得死在他面前!”

城上的石勇、石猛等人脸色发白,却被石秉承的眼神逼得咬牙下令。箭矢“咻咻”地射向墙根下,王阿婆抱着小豆子往断墙后躲,一支箭擦着她的胳膊飞过,钉在旁边的土墙上,箭羽还在颤抖。小豆子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攥着那半块饼干碎屑,不敢哭出声。张婶怀里的娃被箭声惊醒,刚要哭就被她捂住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石秉承看着城下百姓的慌乱,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满是疯狂:“来人!把城内百姓的房子点了!”他指着城内方向,对身边亲兵喊,“从东门内的巷子开始烧!烧得越大越好!让他们知道,跟着沈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跟着我,至少还能活!”

亲兵愣在原地,不敢动——烧百姓的房子,这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啊!石秉承见状,一脚踹在亲兵胸口,长剑指着他的喉咙:“你去不去?不去我现在就宰了你,让石诚去!”

石诚在一旁脸色煞白,赶紧上前拉过亲兵:“我去!我去!”他不敢看城楼下的惨状,转身带着人往城内跑,没多久,东门内就冒出滚滚黑烟,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百姓的哭喊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隔着城墙传过来,刺得人耳膜生疼。

“沈砚!你看到了吗?”石秉承扶着城墙,探出头往城下喊,嘴角挂着残忍的笑,“这就是你要救的百姓!再不退兵,我就把整个主城都烧了,让你救一群死人!”

沈砚在马上气得浑身发抖,玄麟寒铁甲下的拳头攥得死紧,凤翅镏金镋的镋尖因用力而微微颤动。他看着城内升起的黑烟,听着百姓撕心裂肺的哭喊,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石秉承!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今日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赤炭火龙驹似懂主人的愤怒,猛地扬起前蹄,嘶鸣声震彻天地。沈砚猛地举起凤翅镏金镋,指向主城东门,声音裹着雷霆之怒,传遍全军:“全军听令!攻城!不惜一切代价,救百姓,杀石贼!”

周虎第一个响应,扛起撞车绳索,吼声震得地面发颤:“前锋营,跟我冲!撞开东门,救百姓!”张清鸢反手抽出双手剑,银刃映着火光,往西门方向疾驰:“弟兄们,跟我破西门!别让石贼再烧百姓的房子!”楚昭雪挺起火鸣鎏金枪,枪尖挑开射来的箭矢,护在墙根下百姓身前:“别怕!我们来了!”

城楼上,石秉承看着蜂拥而上的靖安军,却笑得更疯了,他抓起一支火把,往城下扔去:“烧!把擂石推下去!就算他们破了城,我也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火光、箭雨、哭喊、怒吼交织在一起,主城前的土地,瞬间成了惨烈的战场——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石秉承,还在城楼上疯狂地叫嚣着,全然不知自己的死期,已近在眼前。

城内的黑烟裹着焦糊味飘进破土地庙时,影一正用布巾擦拭三棱军刺,银亮的刃口瞬间映出窗外的火光。他猛地起身,指尖捏紧军刺,眼底的冷光压过之前的隐忍:“石秉承烧百姓房子,不能再等了——动手!”

六名暗卫瞬间起身,战术靴踩在地面没发出半分声响。影一、影二往东门烧房的方向去,影三、影四直奔粮仓——石家偏将正带着人往粮堆上泼火油,影五、影六则绕向城楼上的箭楼,目标是石烈身边的传令兵,断他的指挥链。

东门巷子里,石诚正举着火把要往王阿婆邻居家的草屋顶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他刚要回头,影一的三棱军刺已从他后腰刺入,血槽瞬间吸走鲜血,没等他发出惨叫,影二的手已捂住他的嘴,军刺同时划开了他身边两个士兵的喉咙。三人倒在地上,火把滚到泥里,溅起一串火星就灭了。房内缩着的老两口探出头,看见影一递来的“噤声”手势,赶紧又缩回去,却悄悄把窗户推开一条缝,看着暗卫的身影往另一处火场跑。

粮仓这边更险。两个石家偏将正指挥士兵泼火油,油桶“咕咚”砸在地上,油液顺着粮堆往下流,再等片刻,一把火就能烧了十万百姓的救命粮。影三贴着粮仓的木柱滑到士兵身后,军刺精准地刺进他的后颈,士兵连哼都没哼就倒了;影四则翻身落在粮堆上,脚下踩着现代特勤的防滑靴,没陷进粮食里,军刺一挥,就挑飞了偏将手里的火把。那偏将刚要喊人,影三已绕到他身前,军刺抵住他的咽喉,声音冷得像冰:“再喊,立刻让你见阎王。”另一个偏将想拔刀,影四的军刺已架在他手腕上,刃口划破皮肉,鲜血瞬间渗出来,吓得他手一软,刀“哐当”掉在地上。

城楼上的箭楼里,石烈正扯着嗓子喊“放箭”,身边的传令兵刚要举起令旗,影五突然从箭楼的阴影里窜出,三棱军刺贴着传令兵的肋下刺入,没等尸体倒地,影六已接住令旗,反手扔到城下——那令旗上染着的血,正好落在城外周凌云的亮银枪旁。石烈听见动静回头,只看见影五的军刺朝他面门刺来,他慌忙举斩马长刀去挡,“当”的一声,军刺撞在刀背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影六趁机踹翻了旁边的弩机,弩箭“咻”地射偏,没伤到城下的靖安军,反而钉在了城墙上。

“有奸细!”城楼上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举着刀往箭楼冲。影五、影六对视一眼,同时翻身跳下箭楼,军刺在空中划出两道银弧,正好刺中追来士兵的膝盖,两人惨叫着倒地。影一、影二这时已赶到城墙根,见城上士兵乱了阵脚,立刻从战术背心里摸出信号弹——这是现代特勤用的荧光信号弹,捏碎后发出刺眼的绿光,直直升向天空,正好落在城外沈砚的赤炭火龙驹头顶。

沈砚抬头看见绿光,凤翅镏金镋猛地一扬:“暗卫得手了!全军加速登城!”

城楼上,石烈看着城下靖安军的云梯往城墙上搭,又看着粮仓方向没了火光,气得浑身发抖,却突然发现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有的被暗卫伤了,有的看见绿光后开始慌神,还有的偷偷往城下看,竟没了之前的狠劲。石秉承在箭楼里看见信号弹,疯了似的往外冲,却被影一的军刺逼退两步,银刃离他的胸口只有寸许,吓得他跌坐在地上,连喊“护驾”,可身边的亲兵早已被影二、影三解决干净。

六名暗卫此刻聚在城墙根,背靠着背,三棱军刺的刃口都沾着血,却没一个人受伤。影一抬头看向城外,靖安军的云梯已搭上城墙,周凌云的亮银枪正挑开城上落下的擂石,张清鸢的双手剑已砍断了西门的吊桥绳索——内外夹击的局,终于成了。

城楼上的擂石还在往下滚,东门却已被周虎的撞车撞开一道缺口,靖安军如潮水般涌进城内。石秉承在亲兵的拖拽下爬起来,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石家宗亲,又瞥见粮仓方向飘来的绿光,眼底只剩绝望的疯狂——他知道主城守不住了,唯一的活路,就是那条通往城外山谷的密道。

“快!把附近的百姓都抓来!”石秉承扯着嗓子喊,声音因恐惧变调,手里的长剑胡乱挥舞,砍倒了一个想逃跑的民夫,“谁不跟我走,就杀了谁!”他的两千亲信——大多是石家宗亲的私兵,此刻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慌慌张张地冲进附近的巷子,把缩在屋里的百姓往外拖,专挑老弱妇孺抓,王阿婆抱着小豆子刚躲进柴房,就被两个士兵揪了出来,小豆子吓得死死抱住阿婆的脖子,哭声撕心裂肺。

张婶抱着饿得发蔫的娃,也被推搡进人群里,她想往旁边躲,却被石秉承的亲兵一脚踹在膝盖上,跪倒在地:“敢躲?再躲就把你娃扔了!”亲兵的刀架在娃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张婶瞬间没了反抗的力气,只能抱着娃哭着往前走。短短片刻,几百名百姓被像牲口一样串在队伍中间,士兵们举着刀押在两侧,谁走慢了就用鞭子抽,惨叫声、哭喊声混在一起,在混乱的城内格外刺耳。

“走密道!快!”石秉承被亲兵护着,跌跌撞撞地往之前周雄没堵严实的密道口跑——方才周雄的人被石家私兵缠住,没来得及彻底封死密道,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回头看了眼追来的靖安军,又踹了脚身边走不动的老人,恶狠狠地喊:“都快点!沈砚追上来了,谁拖累我,谁就死!”

影一最先发现石秉承的动向,他刚解决完城楼上的偏将,就看见一队人影往密道方向跑,中间夹着大量百姓,立刻翻身跃上屋顶,借着火光看清是石秉承,赶紧往沈砚的方向赶:“世子!石秉承带着两千私兵跑了!还挟持了几百名百姓,往西侧密道去了!”

沈砚刚率军冲进东门,听见这话猛地勒住赤炭火龙驹,凤翅镏金镋的镋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他顺着影一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密道口方向扬起的尘土,还有隐约传来的百姓哭喊:“追!”话刚出口,又猛地顿住——石秉承手里有百姓,硬追只会让百姓遭殃。

“世子!末将带重甲营追!”周豹提着开山斧就要往前冲,却被沈砚抬手拦住。

“不行。”沈砚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怒火,目光死死盯着密道方向,“石秉承挟持百姓,就是想让我们投鼠忌器,硬来只会伤了百姓。”他转头看向周霆,“老将军,你率中军进城,安抚百姓,打开粮仓分粮,再让张清鸢带医疗队救治受伤的人。”

又看向周凌峰:“你带轻骑营绕去密道出口的山谷,堵住他们的去路,但不许动手,只许围!”最后看向影一:“你们暗卫熟悉地形,先悄悄跟上去,盯着石秉承的动静,若他敢伤害百姓,立刻发信号!”

“是!”众人齐声应下,周霆立刻转身安排进城事宜,张清鸢已提着双手剑往受伤百姓的方向跑,周凌峰翻身上马,轻骑营的马蹄声很快消失在西侧。沈砚握紧凤翅镏金镋,双腿轻轻一夹赤炭火龙驹,火龙驹嘶鸣一声,朝着密道方向跑去,身后跟着周虎、楚昭雪和一千精锐步兵——他不能让石秉承带着百姓跑远,更不能让这些百姓再受更多苦。

密道里,石秉承的队伍还在往前挤,百姓们被推搡着跌跌撞撞,小豆子的鞋跑丢了,脚被石子划破,疼得直哭,王阿婆只能抱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石秉承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回头看,听见身后隐约传来的马蹄声,更慌了,对着亲兵喊:“快!再快点!把几个老东西扔了,拖累队伍!”

两个亲兵立刻上前,就要把王阿婆和小豆子往外拖,却突然被一道银芒逼退——影一的三棱军刺从暗处刺出,正好挑开亲兵的刀,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石秉承,你敢动百姓试试?”影二、影三也从密道两侧的阴影里窜出,三棱军刺的刃口对着押解百姓的士兵,吓得那些士兵不敢再动。

石秉承见状,疯了似的举剑架在小豆子的脖子上,对着暗处喊:“沈砚!我知道你来了!你再不让开,我就杀了这娃!”小豆子的脖子被剑刃划破一点皮,鲜血渗出来,王阿婆哭得几乎晕厥,却被亲兵按住动弹不得。

密道外,沈砚的马蹄声停住了。他能听见小豆子的哭声,能看见密道口透出的火光,凤翅镏金镋在手里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他知道,这一次,他必须比石秉承更快,才能救下这几百名百姓。

密道出口的山谷里,夜风卷着枯草碎屑,撞在崖壁上发出呜咽似的响。石秉承攥着剑架在小豆子脖子上,退到山谷中央的巨石旁,两千私兵举着刀围成圈,把几百名百姓护在中间——实则是拿百姓当活盾牌,刀刃都贴在百姓的后心。

赤炭火龙驹的蹄声从山谷入口传来,一步步踏碎夜色。沈砚身披玄麟寒铁甲,凤翅镏金镋斜提在手里,镋尖映着石秉承身后的火把光,泛着冷冽的锐芒。火龙驹停在离私兵阵十步远的地方,鼻息间喷吐的白气与火光缠在一起,沈砚的目光越过刀阵,直直落在石秉承架着剑的手上,声音沉得像压了霜:“石秉承,把百姓放了。”

石秉承看见沈砚身后隐约的轻骑营火把——周凌峰的人已绕到山谷两侧,形成合围,他的脸瞬间白了,却又攥紧了剑,把小豆子往身前又拉了拉,剑尖再进半分,血珠顺着小豆子的脖颈往下滴:“放了他们?可以!沈砚,你让周凌峰撤兵,再给我备一匹快马、五百两银子,我就告诉你主城各处埋的金银!”

他的声音发颤,却透着贪婪的光,唾沫星子随着话语溅出来:“我在州牧府后院、东门粮仓地下、甚至城墙根的砖缝里,都埋了财宝!少说也有几十万两!只要你放我走,这些都归你!你当你的世子,我带着钱远走高飞,互不相干!”

小豆子疼得直抽气,却不敢哭出声,只死死抓着王阿婆的衣角——王阿婆被两个私兵按着,眼泪把脸上的灰都冲开,却只能看着孙儿脖子上的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婶怀里的娃被吓得昏睡过去,呼吸微弱,她想往前挪一步,就被私兵的刀背砸在背上,疼得跪倒在地。

沈砚的手指在凤翅镏金镋的镋柄上慢慢摩挲,玄麟寒铁甲的甲片随动作轻响。他看着石秉承眼底的贪婪,又扫过百姓们惨白的脸,突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石秉承,你到现在还想着你的财宝?”

他抬手将镋尖指向石秉承,寒芒直逼对方眼底:“主城百姓被你抢粮、烧房,忍饥挨饿的时候,你在埋财宝;士兵们为你卖命,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你在藏银子——你觉得,我会要你这些沾着百姓血泪的脏钱?”

石秉承的脸色更白了,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剑在小豆子脖子上又划开一道小口子:“那你想怎样?!不放我走,我就杀了这些百姓!反正我活不了,也让你救不成人!”他嘶吼着,把小豆子举得更高,私兵们也跟着举刀,抵在百姓的后心上,气氛瞬间绷到极致。

沈砚的目光沉了下去,赤炭火龙驹似懂主人的怒意,前蹄刨着地面,溅起一片尘土。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百姓,我让你死得痛快。若你敢伤一个百姓,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私兵一个个倒下,再把你埋在你藏财宝的地方,让你永远陪着那些脏钱。”

说着,他抬手挥了挥,山谷两侧突然亮起更多火把——周凌峰的轻骑营已搭好弓箭,箭尖都对准了私兵;影一、影二等人从崖壁的阴影里探出身,三棱军刺的银刃在火光下闪着冷光,随时准备突袭。

石秉承看着四周的埋伏,又看着沈砚眼底的狠劲,终于慌了。他攥着剑的手开始松动,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我放百姓可以,但你得先让我走!我知道财宝的位置,我还能告诉你……”

“先放百姓。”沈砚打断他,凤翅镏金镋往前递了半寸,“不然,你连说的机会都没有。”

山谷里的风更冷了,火把的光在每个人脸上跳动。石秉承看着小豆子脖子上的血,又看着周围的刀箭,终于咬了咬牙,把剑从大娃脖子上挪开——却没完全放下,而是指向沈砚:“我放一个百姓,你让你的人退一步!咱们慢慢来!”

沈砚盯着他,缓缓点头:“可以。但你若耍花样,后果你清楚。”

第一个被放的是王阿婆,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沈砚身边,抱着小豆子哭得浑身发抖。沈砚抬手示意周凌峰退后半步,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石秉承——他知道,这只是对峙的开始,石秉承的贪婪和怯懦,绝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石秉承磨磨蹭蹭地松开手,让亲兵推了个老妇人出来——那是张婶的婆婆,之前被烧房时呛伤了肺,走两步就咳得直不起腰。老妇人刚挪到半路,石秉承突然喊“停”,剑又架回小豆子脖子上:“你让轻骑营把箭收了!不然我还是不放人!”

沈砚眼底寒光一闪,却还是抬手示意周凌峰:“收箭半寸,不许松懈。”轻骑营士兵缓缓收了些弓弦,石秉承这才不情不愿地又放了两个百姓。可接下来,他故意挑最弱的老人、孩子慢慢放,每次只放一两个,还让私兵故意推搡,有个三岁的娃被推得摔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私兵却还抬脚要踹,被影一从暗处掷出的石子砸中手腕,疼得刀都掉了。

“石秉承!你耍花样?”沈砚的凤翅镏金镋往地上一拄,震得尘土飞扬,“再敢刁难百姓,我现在就下令进攻!”

石秉承被吓得一哆嗦,赶紧让私兵停手,却趁着沈砚说话的间隙,悄悄给身边两个亲信使了眼色——那两人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死士,藏在私兵堆里,准备趁机挟持个年轻百姓当“活盾牌”,帮他冲出去。

没等死士动手,影二已从崖壁后窜出,三棱军刺精准地刺穿左边死士的膝盖,那死士惨叫着跪倒;影三同时甩出腰间的绳索,缠住右边死士的手腕,猛地一拉,对方手里的刀“哐当”落地。石秉承的算盘落了空,脸涨得通红,却还在嘴硬:“我……我就是让他们看好百姓!你别冤枉我!”

就在这时,谷口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周虎带着前锋营赶来了!他刚安顿好城内的百姓,就听说石秉承挟持人往山谷跑,立刻提刀追来,身后士兵举着的火把把谷口照得通亮:“石秉承!你跑不了了!快放了百姓,束手就擒!”

石秉承看着谷口的援军,彻底慌了神。他突然拽过身边一个年轻女子,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疯了似的往山谷另一侧的小路退——那里有个狭窄的山口,只能容一人一马通过,是他最后的逃生路。“都别过来!”他嘶吼着,拖着女子往山口跑,私兵们没了主心骨,有的扔下刀跪地投降,有的想跟着跑,却被轻骑营的箭射倒。

“拦住他!”沈砚翻身上马,赤炭火龙驹嘶鸣一声,朝着石秉承冲去。周凌云也提着亮银枪跟上,枪尖直指石秉承的后背。石秉承回头看见追兵,急得红了眼,竟要举剑刺向女子——可没等剑落下,影一的三棱军刺已从斜后方袭来,精准地挑飞了他手里的剑,军刺的刃口擦过他的手腕,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石秉承疼得惨叫一声,松开女子跌坐在地。沈砚的火龙驹正好赶到,凤翅镏金镋的镋尖抵住他的咽喉,寒芒贴着皮肤,让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你……你不能杀我……我知道财宝……”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沈砚俯视着他,眼底满是冰冷的厌恶:“我说过,我不要你的脏钱。”他抬手示意周虎,“把他绑起来,带回主城,让百姓们处置。”

周虎立刻上前,用绳索把石秉承捆得结结实实。被挟持的百姓们终于松了口气,有的瘫坐在地哭出声,有的对着沈砚磕头感谢。王阿婆抱着小豆子,看着小豆子脖子上的伤口,眼泪又掉了下来,却对着沈砚连连道谢:“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救了我们娘俩……”她只知道眼前这人穿着亮甲、骑着火红马,是带头冲进来救他们的将领,却从没想过对方的身份。

沈砚翻身下马,走到小豆子身边,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布,轻轻帮他擦去脖子上的血渍,声音放柔了些:“别怕,没事了。”他又看向其他百姓,高声道:“大家放心,主城的粮仓已经打开,会给大家分粮,烧了的房子也会重新建——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

百姓们闻言,纷纷起身对着他拱手,嘴里念着“多谢将军”,眼里满是感激。没人追问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只记着这个穿着玄铁铠甲、握着奇特兵器的将领,带着人冲开城门,把他们从石秉承的手里救了出来。

山谷里的火把还在燃烧,映着百姓们终于露出的笑脸。周凌峰已让人去清点石秉承的私兵,影一等人在检查山口的情况,周虎则押着石秉承往主城方向走。沈砚看着眼前的景象,握紧了手里的凤翅镏金镋——他要的从不是“世子”的名头,而是让云州百姓能安稳过日子,如今这第一步,总算成了。

主城州牧府前的广场被挤得水泄不通,不仅挤满了扶老携幼的百姓,广场西侧还跪着黑压压一片人——石秉承的同族宗亲,足足七八十号人,有之前守城的石烈、石勇等将官,也有借着石秉承权势欺压百姓的族老、子弟,此刻都被反绑着双手,玄铁锁链串成一串,灰头土脸地缩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百姓的眼睛。

广场中央,石秉承被捆在高木柱上,比两侧的宗亲高出一截,却更显狼狈——头发散乱地糊在脸上,脖子上还留着之前被军刺划伤的血痕,玄铁锁链勒得他手腕发紫,却仍梗着脖子,目光扫过同族宗亲时,还想挤出点强硬的神色,却被百姓们投来的烂菜叶砸得缩了缩头。

沈砚站在高台之上,玄麟寒铁甲映着晨光,凤翅镏金镋斜靠在身侧。他目光先扫过西侧的石家宗亲,再落到广场上的百姓,声音沉稳有力:“今日审石秉承,也审他石家这七八十号宗亲——你们当中,有守城时逼百姓搬擂石的,有跟着抢粮烧房的,也有借着石秉承的势强占民田的,桩桩件件,今日都要给百姓一个说法。”

这话刚落,人群里就炸了锅。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冲出来,指着跪在最前面的石烈骂:“石烈!你还记得我爹吗?去年他不肯把粮卖给你,你就让人把他打进了病院,到现在还起不了床!”一个老妇人也哭着扑到石勇面前,手里攥着半截被烧坏的棉袄:“石勇!你带人烧我家房子时,我孙儿还在里面!若不是这位将军的人救了他,我孙儿早就没了!”

百姓们的控诉声此起彼伏,有的指着宗亲们的鼻子骂,有的拿出被抢的物件当证据,连之前被挟持的张婶也抱着娃,指着一个石家子弟说:“就是他!之前抢我家最后一点杂粮,还踹了我娃一脚!”那子弟吓得赶紧低下头,身子抖得像筛糠。

石秉承见状,突然急了,对着宗亲们喊:“你们别认!是他们诬陷!咱们是石家的人,不能被这些百姓吓住!”可他刚喊完,周霆老将军就上前一步,手里捧着厚厚一叠供词:“这些是你们石家子弟被抓后,自己招认的供词,还有从州牧府搜出的账册,上面记着你们每家分了多少贪来的粮食、银子——还要我念出来吗?”

供词被传阅到百姓手里,识字的人念出“石猛分粮五百石”“石诚受贿三百两”,百姓们的怒火更盛,连扔向宗亲们的石子都多了起来。有几个胆子小的宗亲,当场就哭着求饶:“将军饶命!是石秉承逼我们的!我们再也不敢了!”还有的想爬起来指证石秉承,却被旁边的宗亲死死拽住。

沈砚抬手让百姓安静,目光落在石家宗亲身上:“你们当中,有主谋,有从犯,今日我不搞一刀切——参与烧房、伤人、挟持百姓的主犯,比如石烈、石勇、石猛,暂且关入大牢,待查清所有罪行再判;那些只是帮着跑腿、没动手伤人的从犯,就跟着石秉承一起,去修被烧的房子、去粮仓帮百姓分粮,什么时候百姓们说你们赎完罪了,再做处置。”

这话一出,百姓们纷纷点头——主犯关牢、从犯赎罪,既解气又能帮着重建家园,比一起杀了更实在。石烈、石勇等人脸色惨白,知道自己难逃罪责;那些从犯却松了口气,赶紧对着高台磕头:“谢将军开恩!我们一定好好赎罪!”

石秉承看着宗亲们或认罪或求饶,自己却被绑在木柱上孤立无援,终于瘫软下来,嘴里还喃喃着“我有财宝……放了我……”,却没人再理他。有个百姓路过,往他身上扔了个烂红薯,骂道:“还想着财宝?你和你石家的人,欠咱们百姓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广场上的动静渐渐平息,石家宗亲们被士兵押着往不同方向去——主犯往大牢,从犯往被烧的街区;百姓们有的去粮仓领粮,有的跟着去看重建的房子,都在谈论这位“领头将军”的公正。王阿婆抱着小豆子,路过西侧时,看着那些低头认罪的宗亲,又看了眼高台上的沈砚,轻声对小豆子说:“娃,记住这位将军,是他给咱们百姓做主。”

沈砚看着广场上忙碌的身影,又看向远处炊烟渐起的街区,握紧了凤翅镏金镋。石家七八十号宗亲的落网,不仅是处置了一群恶徒,更是断了主城百姓心里的“石家阴影”。往后,主城的日子,该由百姓自己做主了。

州牧府议事厅的檀木桌案上,摊着主城百姓与将士的名册,影一躬身递上竹简:“世子,统计完毕——百姓十万零三千两百一十一人,靖安军六万,合计十六万三千两百一十一人。”

周虎凑过去扫了眼数字,咋舌道:“乖乖,这么多人!火头军就五十来号人,就算蒸馒头也得忙到天黑!”周霆捻着胡须,看向沈砚的目光带着几分笃定:“世子既提了办军民同宴,定有对策?”

沈砚指尖轻敲竹简,抬眼时目光掠过身侧的张清鸢与楚昭雪——张清鸢手里攥着广场布置图,楚昭雪则悄悄帮他理了理玄麟铁甲的衣襟,三人眼神交汇的瞬间,藏着无需言说的默契。“我去后厅取‘商队清单’,食材早有安排。”沈砚起身,张清鸢立刻跟上:“世子,我陪你去,顺便把之前备好的伤药带上,后厨灶台烫。”楚昭雪也颔首:“我去西侧空地盯着,等食材到了先安排卸货。”

后厅书房里,沈砚闪身进了现代公寓,往沙发上一坐,看着手机里的人数统计,忍不住咂舌:“十六万人,预制菜得按吨订。”他拨通惠民预制菜厂电话,语速飞快报完品类与数量,特意强调:“收货地址xx小区门口东侧,三小时内必须到,运费加倍!”挂了电话,等王厂长发来“已到货”的消息,他通过空间将食材传送到主城西侧空地,才拿着清单折返议事厅。

另一边,火头军营地的空地上,王管事正指挥士兵劈柴搭灶。当“商队”赶着满载预制菜的马车赶来,丢下句“沈世子订的,十六万人的量”就走时,他惊得手里的斧头都掉了。但王管事知道沈砚的身份,也清楚军民同宴的重要性,立刻喊:“所有人动起来!拆包装的拆包装,烧火的烧火,晌午前必须热好第一锅菜!”

五十个火头军瞬间忙成了陀螺:有人撕真空包装,指甲磨得通红;有人守着灶台,锅里的红烧排骨刚热透,又得倒新的菜包;还有人端着汤盆跑前跑后,不小心洒了半盆番茄蛋花汤,急得直跺脚。可离晌午只剩一个时辰,拆好的菜堆了半人高,灶台却只有十个,就算每人连轴转,也赶不上给十六万人分菜。

王管事看着满地菜箱和冒黑烟的灶台,额汗直流——他知道沈砚厨艺好,之前军营小聚时尝过沈砚做的红烧肉,此刻也顾不上规矩,拔腿就往州牧府跑,进门就急声道:“世子!救命!食材太多,灶台不够,火头军就算不吃不喝,也赶不上晌午开宴!”

议事厅里,沈砚刚和周霆核对完清单,闻言立刻起身:“我去帮忙。”

这话一出,周虎先乐了:“哈哈!世子要亲自下厨?那今日可有口福了!上次世子做的红烧肉,俺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周霆也笑着点头:“世子的手艺,比火头军的老厨还地道,有你帮忙,定能赶得及。”

张清鸢却皱了眉,快步上前帮沈砚挽起铁甲袖口,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世子,灶台烫,记得用我给你的防烫手套,别伤着。”楚昭雪也递过一块干净的布巾:“擦汗用,后厨油烟大。”沈砚接过布巾,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放心,很快就好。”

到了火头军营地,沈砚径直走向一个冒黑烟的灶台,关掉灶门重新调火,动作熟练得让火头军们都看呆了。他拿起一个梅菜扣肉包倒进锅里,用锅铲轻轻翻匀,浓郁的香气瞬间飘满营地。“每个灶台配两人,一人拆包装,一人加热,轮着歇。”沈砚一边翻炒,一边安排,“王管事,再调二十个士兵来帮忙分餐,把热好的菜装进大碗,直接送广场。”

王管事赶紧应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有沈砚在,不仅速度快了,连菜香都比之前浓了几分。张清鸢和楚昭雪也没闲着,张清鸢帮着给受伤的火头军贴创可贴,楚昭雪则指挥士兵把热好的菜端去广场,三人配合得默契无间。

晌午的阳光洒在州牧府前的广场上,第一锅红烧排骨刚端上桌,就引得百姓们阵阵惊叹。沈砚解下玄铁肩甲,端着一碗自热米饭走到王阿婆身边,身后跟着张清鸢与楚昭雪——楚昭雪手里还端着一碗热粥,轻轻放在小豆子面前。

“阿婆,尝尝这个鱼香肉丝,热乎的。”沈砚笑着递过碗,王阿婆看着他沾着油烟的衣角,又看了看身旁温柔盛粥的楚昭雪、帮忙拆筷子的张清鸢,眼眶发红:“将军和两位姑娘都是好人,谢谢你们。”

广场上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周虎端着碗凑过来,扒了一大口排骨:“世子,您这手艺还是这么好!下次军营聚餐,还得您露一手!”沈砚笑着点头,目光掠过满场的百姓与将士,身旁张清鸢与楚昭雪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三人眼底的暖意,比灶台的火光更盛。

没人知道张清鸢与楚昭雪未来的身份,也没人追问预制菜的来历,只记得这个会做饭的“将军”,和两位温柔的姑娘,用一场热热闹闹的宴席,暖了主城的冬天,也暖了十万百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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