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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苍白的曙光透过高窗洒入客厅时,斯内普已经如同往常一样,衣着整齐地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里。他依旧穿着暗红色高领毛衣和黑色长裤——他敏锐地察觉到,某位学徒似乎格外偏爱他这种摒弃了常年黑袍、显得更…“高智”且略带居家感的穿搭风格。

面容依旧是那副惯有的、仿佛对全世界都感到不耐的冷漠表情,指尖翻阅着一本厚重古老的魔药典籍,手边放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黑咖啡。

他的视线停留在书页上,但所有的感官仿佛无形的触须,敏锐地捕捉着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动静——隔壁房间里传来轻微的翻身声、最终她下床时的脚步声。

当格温尼维尔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时,斯内普翻动书页的手指停顿了一瞬,他听着她走向盥洗室的脚步声,听着水流声…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如同投入他心湖的石子,在那片看似平静的冰面下激起一圈圈隐秘的涟漪。

然而,当格温尼维尔揉着眼睛,顶着一头有些乱蓬蓬的黑发走进客厅时,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住她,扫过她的脸庞。

“早上好,格温尼维尔。”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份低沉丝滑的语调,比往常多了…温和的质感。这个细微的变化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格温尼维尔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突然喊她教名有些惊讶“哦?”她故意拖长了语调,“今天太阳是从黑湖底下升起来的吗?我亲爱的、永远遵循‘礼仪’的教授,居然主动打破了尊称的壁垒?”她向前走了两步,凑近了些,目光灼灼地审视着他看似平静的脸,“还是说…您终于意识到,总是连名带姓地称呼您最亲近的学徒,显得过于…生分了?”

她的话语像轻柔的羽毛,精准地搔刮在他试图维持的平静表象上。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眼,迎上她探究的视线。

“或许,”他带着笑意,“我只是认为,对于一个已经试图将我的地窖改造成…‘毛绒动物园’和‘魔法植物园’混合体的学徒而言,传统的尊称似乎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威慑力。”

“威慑力?”她轻笑出声,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了几步,“西弗勒斯,”她故意用那个只在极少数特定时刻才被允许使用的教名称呼他,带着点挑衅的意味,“您真的认为那些可爱的蒲绒绒和漂亮的月痕草能有什么‘威慑力’吗?它们唯一的威力,大概就是让您的地窖看起来…没那么像阴冷的蝙蝠洞了?”

“…或许它们的威慑力在于,它们的主人似乎认为,拥有了它们,就拥有了在我面前更加…肆无忌惮地使用某个称呼的特权。”

他的话像是一张无形的网,轻柔地笼罩下来,带着一种危险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他非但没有制止,反而似乎…默认甚至鼓励了她使用教名。

“特权?”她假装天真地眨了眨眼,“比如…现在可以随时叫您西弗勒斯了吗?”

斯内普沉默地注视了她几秒,然后,他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在某些…非正式的场合下,”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的模糊性,“或许可以。”

这几乎等于默认了更进一步的亲密。

格温尼维尔的心脏在胸腔里雀跃地鼓动。她立刻从善如流,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一丝挑衅,品尝着刚刚被正式许可的特权:“明白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朝她微微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做了个招引动作。“过来,教授给你扎头发。”他将“教授”这个词说得缓慢而意味深长,仿佛在强调某种既定的权威,又像是在玩味这个称呼背后新建立的、更私密的许可。

格温尼维尔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过于日常、甚至带着点宠溺意味的要求,从他口中说出,用那种低沉丝滑、仿佛在念某种古老咒语的语调,让她瞬间感到一阵酥麻从脊椎窜上。她白皙的耳尖不受控制地迅速染上一抹红晕,这么正经的话语,被赋予了如此意味深长、近乎挑逗的含义,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招架不住。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走了过去,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坐下,背对着他,将那头长发暴露在他面前。

斯内普垂眸,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廓和故作镇定却挺得笔直的脊背,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满意的弧度。他再次确定了某位聪明、大胆的学徒,其兴奋点恰恰在于这种…由他主导的、带着权威感和亲密意味的、突如其来的温柔掌控。她享受挑战他的底线,却也沉醉于他偶尔打破常规的、独属于她的纵容。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微凉的发丝,动作轻柔,耐心地、一丝不苟地用手将她的长发梳理顺滑。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后颈或耳侧,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战栗的凉意和痒意。

格温尼维尔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他指尖触碰的地方。

“今天想编起来,还是就这样束起来?”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呼吸几乎拂过她的发顶。

“…随、随便你,教授。”她声音有些发紧,试图找回一点主动权。

斯内普似乎轻笑了一声,那气息极轻,却让她耳廓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脖颈。“…好。”他应道,声音里带着愉悦。他开始手法熟练地将她的长发编织成一个精致的侧辫。

他动作缓慢而专注,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占有。

格温尼维尔感觉自己像被某种温暖的魔咒包裹着,动弹不得,也不想动弹。她不得不承认,她完全沉迷于这种被他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沉迷于他冰冷外表下偶尔泄露的、只针对她的耐心与掌控。

当最后一丝碎发被他别好,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在她编好的发辫末端停留了片刻。

“好了。”

格温尼维尔几乎是恍惚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那条编织精美、带着他指尖凉意的发辫。

“…谢谢,西弗勒斯。”

斯内普深深地看着她此刻的模样,看着她眼中因他而起的波澜,看着她白皙肌肤上未褪的红晕,看着她发间他留下的痕迹。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和更深的渴望在他心中汹涌。

他微微颔首,黑眸中闪烁着幽深的光。

“不客气,格温尼维尔。”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罕见的表情,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股混合着征服欲和占有欲的热流在血管里窜动。

她翡翠绿的眸子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带着些许危险的弧度。他今天看起来…格外不同,那种若有似无的接纳感,像最甜美的毒药,让她蠢蠢欲动。

她想更近一步,想打破那层最后的、摇摇欲坠的隔阂,想彻底地占有他、品尝他,在他冷峻的苍白皮肤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但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忍住了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更为大胆的提议。

她告诉自己,要耐心,要循序渐进,就像…以往一样在“合理”的范围内,一点点试探并扩张她的特权。

她向前近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吐息如蛇信般轻柔:“西弗勒斯…那我今天…可以索要一个庆祝的拥抱吗?就当是…奖励您终于不再用姓氏将您最忠诚的学徒推远?”她将要求包裹在甜蜜的毒液里,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试探与期待,目光却如锁定猎物般紧紧攫住他的每一丝反应。

同时,她冰凉的手指悄然攀上他毛衣的袖口,极轻地缠绕住那一小片布料,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近乎占有的姿态,仿佛这只是她表达喜悦的一种无害习惯。

斯内普垂眸看着她这些小动作,并未立刻推开,也未言语,只是目光愈发幽暗,仿佛在无声地纵容着她的试探,又像是在欣赏猎物一步步走入陷阱的过程。

格温尼维尔见他没有反对,得寸进尺地张开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将侧脸贴在他胸前质地精良的毛衣上。

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像一只终于成功捕捉的食物的毒蛇,在他怀里蹭了蹭,寻找最舒适的位置。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瞬间僵硬,但随之而来的并非推开,而是一种缓慢的放松,甚至…他的手臂默默环住她,他宽阔的手掌隔着一层衣料,熨帖在她后背的蝴蝶骨上,传来沉稳的温度和一丝颤抖。

这个发现让格温尼维尔心中的狩猎欲愈发高涨。她开始思考下一步的“缠绕”计划,或许…可以借口感受他毛衣下紧绷的肌肉线条?或者…假装调整姿势,“不经意”地将唇擦过他的颈动脉?

而斯内普正感受着怀中这份冰冷与柔软交织的缠绕,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她的气息。他下颌轻触她的发顶,眼中掠过一丝深切的满足与更深的、晦暗的占有欲。

“满意了?”他低声问道。

格温尼维尔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让她感到安心和…迷恋的味道。

“暂时…满意了。”她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

“贪得无厌…”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语气与其说是斥责,不如说是一种近乎…宠溺的叹息,“…而且…得寸进尺。”

他环抱着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反而更紧了些,仿佛在用行动默许甚至…鼓励着她的这种“贪得无厌”和“得寸进尺”。

两人就这样在静谧的晨光中相拥了许久,一种无声的亲密与默契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格温尼维尔几乎要沉醉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温存里,直到他低沉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打破了这片宁静。

“床头柜…”他开口,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上的盒子,看见了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停留在他她后背的、略微用力的指尖,却泄露了这问题背后或许并不那么随意的期待。

“嗯?”格温尼维尔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他怀抱的温暖和气息里。她在他怀里微微仰起头,望向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什么盒子?”

斯内普垂眸,对上她全然茫然的眼神,黑眸深处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和一丝近乎委屈的情绪。他以为…她至少会第一时间发现他留下的痕迹,发现那份他悄然放置的、带着笨拙试探的心意。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她调侃或追问的准备,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彻底的忽略。

但他很快便将那抹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了下去,用惯常的、深不见底的平静掩盖了所有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波动从未发生。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硬疏离,甚至刻意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欲盖弥彰的生硬。他环抱着她的手臂松动了些许,仿佛想要拉开一点距离,来掩饰那片刻的失落。

然而,格温尼维尔察觉到他瞬间的失落和那几乎不可查觉的委屈——像是一个精心准备了惊喜却未被第一时间发现的孩子,强装着不在意,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这发现像一道细小的电流击中了她的心脏,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她的教授…别扭又可爱…让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把他搂进怀里好好揉一揉的冲动。

她立刻收紧了原本环在他腰上的手臂,阻止了他试图后退的趋势,翡翠绿的眸子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新奇与一种近乎宠溺的笑意。

“西弗勒斯…你生气了?”她故意用指尖极轻地、安抚性地戳了戳他紧绷的后背,“因为…我没发现那个盒子?”

她精准地戳破了他的心思,目光一瞬不瞬地锁住他,欣赏着他脸上那罕见的、混合着狼狈和懊恼的神情。

斯内普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揭穿他。他抿紧了唇,黑眸中掠过一丝被看穿后的羞恼,仿佛为自己竟然流露出如此…不成熟且与他形象严重不符的情绪而感到极度不适。

“…我没有。”他生硬地否认,声音低沉,却缺乏往日的冰冷力度,甚至带上了一点虚张声势的意味。他试图转开脸,避开她过于锐利和…带着笑意的目光。

但他越是这样生硬地否认,格温尼维尔就越是肯定,心底那股混合着巨大发现带来的兴奋与想要纵容他的柔软情绪就越是高涨。她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的教授怎么能这么…出人意料地可爱。

“哦——你就有。”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愉悦和狡黠,像发现了最珍贵的宝藏,“我们冷漠威严、深不可测的魔药大师、斯莱特林院长、前·食死徒、霍格沃茨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教授,”她一口气报出他那一长串令人敬畏的头衔,每个词都咬得格外清晰,与后面的话形成鲜明对比,“…居然会因为一份悄悄准备的礼物没被学徒第一时间发现,而偷偷委屈了?像只被忽略了零食的…唔,长耳蝙蝠?”

她大胆地用了这个带着亲昵意味的比喻,注视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她看到他的喉结再次滚动了,紧抿的唇线又绷紧了些,瞪视着她的黑眸里,窘迫和羞恼几乎要满溢出来,甚至隐隐带上了…对她如此大胆调侃的、无可奈何的警告。

然而,这警告在格温尼维尔看来毫无威力,反而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承认,让她心中的愉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长耳蝙蝠?”斯内普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危险,仿佛被踩中了尾巴,“莱斯特兰奇,你的比喻拙劣得令人惊叹,看来你的文学修养和你的敬畏心一样,都有巨大的…提升空间。”

格温尼维尔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吧好吧,不是长耳蝙蝠,是…一只不小心露出了柔软腹部、还不许人说的…稀有品种蝙蝠?”

她见好就收,终于松开了环抱他的手,却转而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腕:“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现在带我去看看?你偷偷给我准备了什么?嗯?我亲爱的、受了委屈需要哄一哄的教授?”

她拉着他就往卧室走,步伐急切,仿佛要去挖掘一个独一无二的宝藏。而斯内普,耳根的红晕不仅没有褪去,反而更红了,他抿着唇,任由她将他拖向卧室。

格温尼维尔进去后就看见床头柜的礼物,眼里滑过一丝兴味,她是瞎了吗?居然没看见。

她先拆开小的礼物盒,某位嘴毒话少的教授不出所料的没有写便签。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动作却带着一丝急不可耐。盒盖掀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手链。

某位嘴毒话少的教授果然不出所料地没有附上任何便签或卡片。

礼物本身,就是他沉默而精准的语言。

她抬起眼,看向僵立在门边、仿佛被钉在原地的斯内普。他的侧脸线条紧绷,视线固执地投向房间角落的阴影,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唯独不敢与她对视。那抹可疑的红晕已经从耳根蔓延到了脖颈。

她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挑衅意味:

“不打算亲自给我戴上吗?教授…”她刻意拖长了那个称谓的尾音,让这个词听起来既像尊称,又更像一个亲昵的、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代号,“…还是说,院长…在送出了如此…别具匠心的礼物之后,反而害羞了?”

他抿了抿薄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迈开步子缓慢的走向她。

微微垂眸,动作略显僵硬地从她手中取过手链。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冰凉的、却让她心跳加速的触感。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显然极少做这种事情。冰凉的秘银和金属丝轻轻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他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皮肤,专注于扣上那个极其精巧的搭扣。

当搭扣终于“咔哒”一声轻响,完美地合上时,斯内普的手指“不经意的滑过她的掌心。

“看来…我的眼光还没差劲到…让你难以忍受的地步。”他的话听起来像是自夸,却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黑眸飞快地扫过她腕上的手链,似乎在评估它是否真的与她相配。

格温尼维尔抬起手腕,对着光线轻轻转动。幽绿瞳石在光线下流转着深邃而神秘的光泽,银黑交织的手链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腕骨。

“难以忍受?”她轻笑出声,目光从手链移到他强作镇定的脸上,故意拖长了语调,“西弗勒斯,这简直…完美得不可思议。”她向前逼近一步,“您该不会…是偷偷对着我的喜好清单买的吧?”

斯内普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和直白的追问逼得微微后仰,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避开她灼人的视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荒谬。我只是恰好…具备基本的审美判断力。”然而,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却无声地泄露了真相。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欲盖弥彰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愈发加深。

她伸手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个披肩,她小心地将披肩取出,将它披在晨袍之外。

她走到穿衣镜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转身,看向依旧僵立在原地、耳根通红、目光不知该落在何处的斯内普。

“这也是…‘恰好具备基本审美’的产物?”她用手指轻轻梳理着披肩上冰凉滑润的布料。

斯内普的喉结再次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披在她肩上的披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满意——它果然与她相配极了,仿佛本就该属于她。但嘴上,他却只是生硬地吐出几个字:“…它能够有效抵御大部分恶咒和窥探,以及…不必要的寒气。”

他的解释依旧干巴巴的,试图将这份心意包裹在实用的外衣之下。

格温尼维尔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当然能感受到这份“实用”背后沉甸甸的心意。她拢了拢披肩,感受着那奇妙的触感和萦绕周身的守护魔法:“哦~ 原来如此!既美观又实用,还能防止我着凉…西弗勒斯,您考虑得真是太‘周到’了。” 她把“周到”这个词咬得格外重,眼中的戏谑几乎要满溢出来。

斯内普显然听出了她的调侃,耳廓的红晕有向脸颊蔓延的趋势。他猛地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紧绷的、透着些许狼狈的背影。

“既然收到了,就妥善使用。”他背对着她,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最后一丝徒劳的挣扎,试图维持他摇摇欲坠的威严。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那副模样,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不再逗他,而是心满意足地用手指一遍遍抚过披肩上那些精致的银色符文。

今天早上的西弗勒斯,真是…可爱得令人难以置信。

“所以说…西弗勒斯,”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每个音节都像是一颗轻轻敲击在他紧绷神经上的小石子,“昨天在集市上,您突然离开,说看见了什么‘还算稀有的魔药材料样本’…该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他脊背瞬间变得更加僵硬的弧度,“…一个精心设计的谎言?只是为了好偷偷去买这些?”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僵硬地转回身。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试图维持着最后的镇定,但那双黑眸深处翻涌的狼狈和无处遁形的窘迫,却彻底出卖了他。他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耳廓的红晕已经不受控制地蔓延到了脸颊。

“…材料的稀有性,”他声音干涩地开口,试图进行最后的、苍白无力的辩解,目光却无法与她对视,只能落在她肩上的披肩,“…有时取决于…购买者的需求和…判断标准。”他的措辞艰涩而迂回,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挣扎。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欲盖弥彰的模样,看着他连指尖都微微蜷缩起来的无措,心中的愉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的教授,为了给她准备惊喜,居然不惜放下身段撒谎…这简直比她收到礼物本身更让她感到…心动。

她向前走了一步,逼近他,仰起脸。

“哦?是吗?那么…请问教授,您是用什么样的‘需求和判断标准’,精准地筛选出了这条…手链和披肩?”

斯内普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被她逼得几乎退无可退,所有强撑的镇定都在她那了然的目光下土崩瓦解。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挣扎着找出什么说辞,但最终,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近乎认输般的闷哼,猛地将头转向一边,彻底放弃了抵抗。

默认。无声的、狼狈的、却也让格温尼维尔心花怒放的默认。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清脆而愉悦,充满了胜利的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

“好吧,好吧,”她见好就收,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看在这些礼物如此‘符合标准’的份上,我就不追究您滥用导师权威、对您可怜的学徒撒谎的事情了,西弗勒斯。”

她故意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带着满满的揶揄和宠爱。

斯内普:“…”

她顿了顿,将斯内普的扭了过来,直视自己“听着,西弗勒斯,你给我送礼物我很高兴,不过…我更喜欢下次你能直白的告诉我你给我买了礼物,花费了多久时间。”

然而,格温尼维尔并没有就此结束。她向前一步,伸出手,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道,轻轻捧住他的脸颊,将他固执扭开的侧脸转了回来,迫使那双闪烁着窘迫与躲闪的黑眸不得不直视自己翡翠绿的、带着认真笑意的眼睛。

“听着,西弗勒斯,”她的声音放低了些,语气中的戏谑淡去,取而代指的是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真诚与强势的温柔,“你给我送礼物,我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她强调道,指尖在他微热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但是…”

她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他,不容他再次逃避:“…我更喜欢下次,你能直接告诉我,‘格温尼维尔,我给你买了礼物’,而不是编造一个关于魔药材料的拙劣谎言。”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带着一点嗔怪的意味,“或者…更好的是,告诉我,‘格温尼维尔,我给你挑了一条手链,花了整整一下午’,‘格温尼维尔,这条披肩的防护符文我研究了很久’。”

她的要求直白而具体,像是一道精准的指令,直击他习惯性隐藏和迂回的核心。她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引导,甚至是在要求一种更直接、更坦诚的亲密方式。她要的不是藏在借口下的心意,而是那份心意本身,连同它背后可能耗费的时间、精力和…笨拙的用心。

斯内普的身体在她捧住他脸颊的瞬间彻底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微凉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不容拒绝的力道。她的目光如此近,如此直接,仿佛能穿透他所有冰冷的伪装,看到他心底那份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笨拙而炽热的情感。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直白的“教导”弄得措手不及。坦白?直接?告诉他她他花了时间?这简直比让他面对一打暴怒的匈牙利树蜂还要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黑眸中翻涌着震惊、窘迫、还有一丝…被看穿所有心思后的狼狈不堪。

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反驳,想辩解,想告诉她这很愚蠢,这不合逻辑,这违背了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他更害怕…害怕一旦真的尝试做出改变,尝试袒露更多,她会接不住那份沉重而复杂的期待,会看清那份爱里夹杂的、不够伟岸也不够光明、却又不够彻底黑暗的、混乱而自私的成分…

格温尼维尔像是精准地读出了他眼中翻涌的挣扎与恐惧。她没有给他退缩的机会,凝视着他,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近乎绝对的笃定,继续说了下去:“西弗勒斯,你可以贪婪地向我索取所有。我的财富、我的时间、我的精力…我的忠诚,甚至我的疯狂。只要你开口,我都会满足你。”

这承诺太重,太绝对,几乎像一道不容置疑的咒语,砸向他层层设防的心防。

斯内普猛地抬眸,紧盯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掀起惊涛骇浪。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冲动涌上喉头——他想问她,真的愿意吗?愿意接受这样一份爱吗?不够纯粹高尚,不够光明伟岸,却又无法彻底堕入黑暗;夹杂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笨拙的保护本能、无法掩饰的欣赏、深切的担忧,以及无数连他自己都梳理不清的、晦暗难明的复杂情感…这样一份…连他自己都时常感到不堪重负的爱。

但他最终还是将这份几乎脱口而出的质问死死地压了回去。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岩石。他不能问。

他不敢赌。

他输不起第三次,更输不起…有关于她的任何可能。

他的人生早已被证明是一场接一场的豪赌,而每一次押上真心与信任的赌局,最终都以惨烈的失败告终。

莉莉的友谊因他的愚蠢和偏执而碎裂,黑魔王的赏识将他拖入无法洗刷的罪孽深渊,邓布利多的“信任”更像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冰冷而残酷的利用。

每一次他以为抓住了一丝微光,最终都被证明是更深的灼伤或更沉重的枷锁。他早已习惯了用冷漠和尖刺作为盔甲,将真实的渴望深埋于地底,因为暴露软肋的唯一结果,就是被精准地刺穿和抛弃。

给予,远比索取安全;沉默,远比坦率稳妥。

他将她那番惊人的、近乎献祭般的纵容,强行归结于一种扭曲的、对导师力量的盲目崇拜,归结于她穿越无数时间线后、执意要回到这个特定时间点所必然产生的偏执。他只是她用来锚定自身存在的坐标,一个稳定而强大的象征。她只是…将他神化了,将一种不属于他的光环投射到了他身上。她看到的不是真实的、残缺的他,而是她想象中的、一个足以承载她所有执念的完美容器。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危险的火焰,却也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空洞。

他猛地偏过头,避开了她那过于灼热、仿佛能将他所有伪装都焚烧殆尽的目光,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干涩而嘶哑的回应:“…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蠢话,莱斯特兰奇。”

他再次用回了姓氏,试图重新拉回那道摇摇欲坠的界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近乎狼狈的防御。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骤然冷却的态度和重新竖起的尖刺,翡翠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混合着了然与心疼的复杂情绪。她清晰地看到了他退缩背后的恐惧与自我否定,那像是一道经年累月形成的、深可见骨的旧伤,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愈合。

她心底深处涌起一阵强烈的、近乎酸楚的冲动——她无比希望时间能够逆转,让她能够回到西弗勒斯·斯内普还年轻的时候,在他被孤独与否定彻底侵蚀之前,在他筑起高墙之前,就告诉他,他有多么值得被爱,有多么值得拥有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温暖。他的尖锐不是缺陷,他的深沉不是罪孽,他灵魂深处那片无人踏足的荒原,蕴藏着足以撼动世界的坚韧与光芒。

但时间不可逆转,错过的终究随风飘散。她能把握的,只有当下这个伤痕累累却又无比真实的他。

这个认知让她迅速压下了那丝无用的惋惜,转而沉淀为一种更为坚定的、近乎温柔的决心。她不会逼迫他,不会嘲笑他的退缩,更不会因为他的恐惧而退缩。她会用无限的耐心和不容置疑的坚定,一次次地、不厌其烦地向他证明她的爱意与忠诚,如同潮水反复拍打礁石,终有一日会留下痕迹。她会不厌其烦地拆解他筑起的每一道高墙,她会用行动告诉他,他的试探会被接住,他的靠近会被回应,他的脆弱会被守护。

她愿意等待。等待西弗勒斯·斯内普主动卸下心防、袒露柔软,将那颗千疮百孔却依旧炽热的心脏,彻底交到她手中的那一天。那或许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她有的是时间和决心。

她没有再试图靠近,也没有再用言语去戳破他的防御。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她用一种极其自然的温和语调:“教授,我们的风铃,是不是该提上进程了?再耽搁下去,最好的晨光可就要过去了。”

斯内普紧绷的脊背在她的话语落下后松了松。她那过于体贴的退让和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反而像一根最纤细的羽毛,轻轻搔刮在他心底最敏感的地方,带来一阵混合着愧疚和…难以言喻的酸涩暖意。

“…嗯。”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沉闷的应答,算是接受了这个台阶,也默认了将刚才的一切暂时搁置。他转身走向存放工具的柜子,步伐比之前略显急促,仿佛急于用具体的事务填满那令人不安的寂静。

格温尼维尔则将精心挑选的几枚贝壳在窗边的矮几上排开,阳光透过玻璃,在那些泛着珍珠光泽的弧形表面上投下柔和的光斑。斯内普拿着工具回来,在她身旁坐下,两人面对着浩瀚无垠的蔚蓝大海,一时间只剩下海浪规律的拍岸声和工具与贝壳接触的细微声响。

过了一会儿,格温尼维尔拿起一枚有着螺旋纹路的乳白色贝壳,一边用刻刀小心地勾勒着基础符文,一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唇角弯起笑意,轻声开口道:“说起来…德拉科、布雷斯他们,还有哈利那几个,圣诞前可是给我列了好长一份‘愿望清单’。”

斯内普正专注于将一丝极细的魔力导入刻痕中,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示意他在听。

“德拉科和布雷斯强烈建议我必须带点‘足够有异域风情’的纪念品回去,美其名曰‘就当他们也跟着来度假了’。”她模仿着那两人的语气,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斯内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声:“…典型的马尔福和扎比尼风格,试图用金钱和品味覆盖一切缺乏实际体验的苍白。波特呢?也想要个纪念品来点缀他救世主的光辉形象?”

“哈利?”格温尼维尔笑着摇头,“他倒是挺实在,笑着说如果真有好东西,带他一个也行。不过,赫敏…”她提到这个名字时,故意拖长了音调,看向斯内普。

果然,斯内普的眉头蹙了一下,似乎预感到接下来不会是什么他乐意听到的内容。

“赫敏说,如果能带些当地特有的、具有魔法特性的植物样本或者土壤回去供她研究,就再好不过了。”格温尼维尔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达芙妮、西奥多、甚至潘西的高度赞同。”

斯内普的表情像是同时吞下了一颗柠檬雪宝和一颗鼻屎味的比比多味豆。“…格兰杰小姐永远学不会区分课外兴趣与正式学术研究之间的界限。”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格温尼维尔,带着一种近乎谴责的意味,“而格林格拉斯、诺特乃至帕金森…我姑且假设她们至少还保留着斯莱特林应有的、对潜在危险的基本敬畏和…研究分寸?”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

他顿了顿,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评估她是否是这一切麻烦的幕后推手,然后才用一种近乎悲观的预言家口吻补充道:“…希望梅林保佑她们在摆弄那些未经鉴定的、可能带有攻击性或剧烈毒性的外来魔法样本时,不会把自己炸得四分五裂,或者…变成某种长满苔藓或散发奇怪气味的…园艺装饰品。”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格温尼维尔身上,“…就像她们某位同样对危险事物有着…非凡亲和力的首席曾经差点做到的那样。”

这几乎是指名道姓的调侃了,带着他特有的、混合着担忧和尖锐的幽默感。

格温尼维尔轻笑出声,“哦,得了吧,西弗勒斯,我那次的意外纯粹是因为想改良欢欣剂的配方,加入了过量的日光兰花瓣和…一点点飞艇李汁液,那顶多算是一次…过于热情的创新尝试。”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了那次差点让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长满会唱歌的紫色蘑菇的事故。

“不过,”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饶有兴致,“潘西她们倒是私下表示很期待休息室真的长满那种会唱歌的蘑菇,达芙妮甚至画了设计图,说可以打造成‘沉浸式魔法生态体验区’。”她模仿着帕金森家大小姐那种略带夸张的优雅腔调,“布雷斯一听就来劲了,说那简直像一场真正的丛林探险,肯定比枯燥的魔法史有趣多了。”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结果这话立刻被西奥多冷冷地吐槽,说‘扎比尼的脑子恐怕是被韦斯莱双胞胎的糖果炮弹彻底污染了,总能说出些让人想去提前拜访梅林老爷子的惊人之语’。”她学着诺特那种面无表情却一针见血的说话方式。

“当时罗恩哈哈大笑,用力拍了布雷斯后背一巴掌,说‘哥们儿,这主意不错!要是真搞成了,记得叫上我和乔治弗雷德,我们负责给蘑菇编曲!’”

斯内普听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手下雕刻贝壳符文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嘴角抽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混合着嫌弃和无可奈何的轻哼:“…看来韦斯莱的愚蠢确实具有高度传染性,连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都无法幸免。诺特至少还保持着可贵的…清醒。”

“至于潘西她们几个…”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我会亲自‘指导’她们的研究,确保所有实验都在可控范围内进行,并且…第一个样本会先送给您过目审核,怎么样?”她抛出一个看似妥协实则捆绑的方案,巧妙地将自己也塞进了这份“监管”责任里,顺便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多名正言顺与他相处的机会。

斯内普眯起眼睛,显然看穿了她的小算盘,但他没有拒绝,沉默却满意的接受了这个小算盘。

“韦斯莱呢?他那份贫瘠的想象力是否仅仅局限于食物?”

“完全正确!罗恩只关心一件事:好吃的。反复叮嘱我如果遇到什么绝顶美味的零食,一定别忘了给他捎带一份,重量级的那种。”

“…毫无意外。”斯内普干巴巴地评价道,手下雕刻的动作却依旧稳定精准,“一群精力过剩、思维发散、并且显然低估了跨国邮寄魔法物品繁琐程度的…小巨怪。”

他的点评依旧犀利刻薄,每一个词都精准地戳中那几位年轻巫师提议中的“痛点”,但格温尼维尔却从中听出了…习以为常甚至是某种意义上的“容忍”。她忍不住再次轻笑出声,为着他这种独特的、表达关注的方式。

海浪声持续不断,咸湿而清新的海风透过窗缝钻进来,与屋内淡淡的魔药材料气息、以及新制作的魔法物品散发的微弱魔力波动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奇异的、闲适而安宁的氛围。

两人之间那短暂的紧张,似乎也在这日常的分享与略带毒辣的点评中,悄然溶解于这片海天一色的宁静之中。

斯内普专注于手中一枚纹理异常复杂的深蓝色贝壳,指尖稳定地引导着刻刀,精准地勾勒出一个增强共鸣的古代符文。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是全神贯注的标志,但周身那种惯常的紧绷感却消散了许多。

格温尼维尔则负责将斯内普雕刻好的部件进行初步的魔力灌注和固色。她指尖流淌出的魔力纤细而稳定,与贝壳本身蕴含的海洋能量轻柔融合,使那些符文在阳光下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流光。她偶尔抬眼,目光掠过斯内普专注的侧脸和微抿的薄唇,眼底便会掠过一丝极淡的、满足的笑意。

他们没有再多说话,但沉默不再令人窒息,反而变得舒适而充实。一种无需言喻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仿佛他们早已共同进行过无数次这样的合作。他伸手,她便知道递上哪一瓶溶剂;她需要一个支撑点,他的手掌便会适时地、稳稳地托住她正在处理的部件。

时间在这种宁静而高效的协作中悄然流逝。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明亮而温暖,在海面上铺开一条碎金般闪烁的道路。

当最后一个小巧的铃舌被附加上悬浮咒和触发共鸣的微型魔法阵后,斯内普将那枚主体贝壳轻轻拿起,格温尼维尔默契地将所有组件递到他手中。他的指尖快速而优雅地穿梭,将那些雕刻好的贝壳、铃舌以及用特殊丝线串联起来,最终组合成一个造型别致、流淌着静谧魔力光辉的风铃。

他将其轻轻提起,风铃下的贝壳组件相互轻轻碰撞,却没有发出寻常的叮当声,而是流淌出一串极其空灵、仿佛直接源自海洋深处的柔和鸣响,带着一种能抚平心绪的奇妙魔力。

斯内普审视着完成的作品,黑眸中闪过满意。他将其递给格温尼维尔。

格温尼维尔接过风铃,指尖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与斯内普魔力同源的宁静力量。她抬起头,毫不掩饰其中的赞赏与喜悦。

“完美,西弗勒斯。”她轻声说道,这次没有调侃,只有真诚。

斯内普垂眸看向她,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此刻竟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并罕见地流露出一抹极其浅淡却真实存在的柔和笑意。“先挂在这吧,”他声音低沉,比平日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等行程结束,再带回地窖。”

他的提议听起来合情合理,仿佛只是出于对旅行便利性的考量。然而,在这看似寻常的话语背后,却隐藏着他那份刚刚确立的、名为“温水煮青蛙”的占有策略。

将这件由他们共同完成、蕴含着独特魔力共鸣的风铃,暂时悬挂于这间临海的、某种程度上属于他们两人独处空间的小屋里,是一种无声的标记与宣告。每一次海风吹拂,风铃空灵作响,都会提醒着格温尼维尔这份共同的创造与此刻的联结。这声音会潜移默化地渗透进她的记忆,将这段时光、这个地方、以及与他共处的感觉,紧密地缠绕在一起。

他说完,便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风铃,转身走向窗边最适合悬挂的位置。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完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收尾工作,然而那刻意放缓的节奏和专注于寻找最佳悬挂点的侧影,却泄露了他对此事的重视。

格温尼维尔站在原地,看着他仔细调整着风铃悬挂的高度和角度,确保它能最有效地捕捉海风,发出最悦耳的鸣响。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柔和了他惯常冷硬的线条。

她安静地看着,没有打扰,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当斯内普终于将风铃稳稳挂好,后退一步审视效果时,一阵恰好的海风穿堂而过,拂动那串精致的贝壳与银丝构件。顿时,一连串空灵、悠远如深海歌谣般的清音流淌而出,轻柔地弥漫在整个小屋之中,与窗外的海浪声形成了奇妙的呼应。

斯内普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回格温尼维尔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黑眸在风铃的清音映衬下,显得愈发深邃难测,其中涌动着的,是那份已然明确却绝不急于宣之于口的、势在必得的耐心。

格温尼维尔也没有说话。她没有回避他的注视,只是安静地、温和地回望着他。她的唇角带着一丝极淡的弧度。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在风铃悠扬的伴奏和海浪的低语中,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心照不宣的静谧对峙。空气中弥漫着魔药材料的清苦、海洋的咸涩、以及一种无声流淌的、紧绷而亲密的张力。

他看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件终于确定归属的、独一无二的珍宝,思考着如何以最稳妥的方式将其彻底纳入自己的守护范围。

她看着他,仿佛在耐心等待一只警惕的、习惯了黑暗的猛兽,自己一步步走出阴影,主动踏入她早已为其准备好的、温暖的领地。

风铃的贝壳轻轻相撞,发出悦耳的碎响。

他的指尖在身侧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蝶翼。

海风再次拂过,带来悠远的浪潮声。新制成的风铃在风中微微旋转,发出低不可闻的、宁静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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