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清的灵力依照古老法门,即将与那“灵源之种”建立初步联系的刹那——
轰!!!
整个秘境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不是寻常的地动山摇,而是仿佛整个空间结构都在被某种外力强行扭曲、撕扯!粗糙的石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石簌簌落下,地面裂开道道缝隙!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满了极致贪婪、冰冷与纯粹毁灭意味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亿万根钢针,蛮横地穿透了秘境的层层空间壁垒,无视了所有的禁制与防御,精准无比地,死死锁定了祭坛上那颗正在生死间转换的“灵源之种”!
这股意志是如此强大,如此邪恶,仅仅是被其扫过,云清就感到神魂一阵刺痛,仿佛要被冻结、撕裂!她背上昏迷的墨北辰更是闷哼一声,即便在无知觉中,身体也本能地剧烈颤抖起来,眉心的诅咒黑气如同沸水般翻腾!
“不好!”云清心中警铃大作!是铭文中提到的“噬灵者”!它果然被惊动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凶猛!
她当机立断,立刻切断了与“灵源之种”的灵力连接,将所有力量收回,护住自身与墨北辰,【陨星】剑横于身前,清冽的剑光暴涨,如临大敌!
然而,那恐怖的意志并未因她的退缩而离去,反而变得更加凝聚、更加具象化!
祭坛上方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猛地被撕开了一道扭曲的、不断蠕动的裂缝!裂缝之后,并非无尽的虚空,而是更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
紧接着,在那黑暗的裂隙中央,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浮现!
这只眼睛完全由最纯粹的阴影构成,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不断旋转、吞噬光线的黑暗旋涡。它巨大无比,几乎占据了整个石窟的上空,冷漠、空洞、不带一丝情感地俯视着下方,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只,在审视着微不足道的蝼蚁。
它的目光, primarily 落在“灵源之种”上,那其中蕴含的贪婪与渴望,几乎化为了实质。但很快,那阴影漩涡般的“目光”微微移动,扫过了严阵以待的云清,以及她手中清辉流淌的【陨星】剑。
当“目光”触及【陨星】剑时,那原本毫无波澜的阴影旋涡,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但随即,便被更深的冰冷与杀意所取代。
最后,那“目光”落在了云清背上,昏迷不醒的墨北辰身上。尤其是在他眉心那剧烈翻腾的诅咒黑气上停留了一瞬。
一股无形的、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威压,如同整个天穹塌陷般,轰然降临!死死压在了云清和墨北辰的身上!
咔嚓!云清脚下坚硬的岩石瞬间布满裂纹!她闷哼一声,只觉得仿佛有无数座大山压在了肩头,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周身的灵力运转都滞涩起来!【陨星】剑发出的清辉也被压制得只能勉强护住周身三尺范围!
这绝不是金丹期,甚至不是元婴期能够拥有的威压!这“噬灵者”的本体,其实力恐怕远超想象!
“呃……”就在这极致压力下,原本昏迷的墨北辰,似乎被这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危机感刺激,竟强行从昏迷中挣脱出一丝意识!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看到的便是那只俯视一切的阴影巨眼,以及正在苦苦支撑的云清!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几乎是本能!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力量,或许是燃烧了最后残存的生命潜能,猛地从云清背上挣脱,踉跄着站定,尽管身躯摇摇欲坠,却毅然决然地再次挡在了云清身前!
他双手结出一个古朴的法印,那是墨家压箱底的、与敌携亡的禁忌之术的起手式!他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眉心诅咒黑气狂舞,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爆发,但他眼神中的决绝,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师尊……走!”他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音节。
云清看着眼前这道即便濒临崩溃、却依旧固执地想要保护她的背影,心中某根弦被狠狠触动。千年前,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场景……
但她没有时间感慨。
就在墨北辰强行支撑,云清准备不顾一切催动【陨星】剑内那丝混沌之气,拼死一搏的瞬间——
那阴影巨眼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觉得已经试探够了。它那旋涡般的“目光”再次扫过【陨星】剑,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权衡。
随即,它并没有发动攻击。
而是……缓缓地,向后缩去。
那撕开的空间裂缝,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仿佛它此次降临,仅仅是为了确认“灵源之种”的状态,以及……打量一下他们这几个“意外因素”。
然而,就在那阴影巨眼即将彻底消失在裂缝之后的刹那——
云清动了!
她眼神冰寒,积蓄已久的力量轰然爆发!她双手紧握【陨星】剑,体内恢复不多的本源仙元疯狂注入剑身,引动了其中那丝沉寂的混沌之气!
“斩!”
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混沌之色、仿佛能划分清浊、破开鸿蒙的剑气,如同撕裂黑夜的闪电,悍然斩向了那只即将消失的阴影巨眼!
这一剑,蕴含了云清的怒火,蕴含了她对墨北辰伤势的担忧,更蕴含着她对这只窥视之眼的绝对杀意!
剑气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了涟漪!
然而,面对这足以轻易斩杀金丹后期的一剑,那阴影巨眼甚至没有躲闪。
剑气精准地斩入了那即将闭合的裂缝,斩入了那一片阴影之中。
但,如同泥牛入海!
那混沌剑气在接触到阴影的瞬间,竟被那无尽的黑暗迅速吞噬、分解!只有不到三成的剑气力量真正作用在了巨眼之上,但也仅仅是让那阴影旋涡微微荡漾了一下,如同微风吹皱了湖面,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阴影巨眼彻底消失在弥合的空间裂缝之后。
但在彻底消失前,一股冰冷、嘲讽、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意念,清晰地传递到了云清和墨北辰的脑海:
“蝼蚁……挣扎……”
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秘境的震动停止了,那恐怖的威压也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云清和墨北辰都知道,那不是梦。
墨北辰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黑血,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云清及时扶住。他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眉心的诅咒黑气几乎要透体而出!
云清脸色凝重,她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一剑被轻易吞噬带来的震撼,以及……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猛地转头,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看向那炼器大殿、丹室、镜影回廊……最终,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石壁,落在了秘境最初的那扇青灰色石门——出口之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出口处,被留下了一道极其隐晦、却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灰色印记!
那印记散发着与阴影巨眼同源的、令人作呕的冰冷与死寂气息!
它像一个坐标,一个灯塔!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只要还在此界,恐怕都难以摆脱“噬灵者”的追踪!
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