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会狼主,智种离心芽
野狐岭的挫败,如同一盆冰水,浇醒了沉醉于中原霸业梦中的梁国高层。蒙古铁骑展现出的全新战争模式与骇人战力,让包括卢俊义在内的所有将领都意识到,北方的威胁,其性质与宋、辽、金截然不同。单纯依靠坚城利器和以往的战法,只能被动挨打,难以根除祸患。
徐庶深知,面对这样一个正处于上升期、充满活力的游牧军事集团,仅靠军事防御是远远不够的。必须从政治、战略层面寻找破局之策。他反复研究时迁等人冒死带回的关于蒙古内部的情报,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逐渐成形——他要亲自前往蒙古,面见那位传说中的“成吉思汗”,行离间分化之计。
第一幕:定策深宫,力排众议
当徐庶在御前会议上提出这个想法时,举座皆惊。
丞相宋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陛下!万万不可!蒙古乃虎狼之邦,其主铁木真更是凶残暴戾,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入险境?若有差池,梁国危矣!”
大都督卢俊义也急切道:“陛下,蒙古人反复无常,毫无信义可言。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若要刺探或离间,派一能言善辩之士足矣,何须陛下亲往?”
就连军师吴用也捻须沉吟:“陛下,此计虽奇,然风险过大。离间之策,需天时地利人和,蒙古内部如今看似铁板一块,恐难以下手。”
徐庶耐心听完众人的劝阻,沉稳答道:“诸位爱卿所虑,皆是老成谋国之言。然,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派使者前往,分量不足,难以引起铁木真重视,更无法洞察其内部细微裂痕。唯有朕亲往,以一国君主之尊,方能示之以诚(哪怕是假象),震之以威,方能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寻隙而进。”
他进一步分析:“据探报,铁木真统一蒙古诸部时间不长,其下各部首领,如札木合、王汗旧部、泰赤乌部残余等,未必真心归附,只是慑于其兵威。此乃可乘之机。再者,蒙古新破金国西京道(大同),正与我梁国接壤,其对我虚实亦有忌惮。朕此去,亦是向其展示我梁国不畏强暴、愿通有无之姿态,或可暂缓其兵锋,为我整军备战争取时间。”
见徐庶心意已决,且分析透彻,众人知难再劝。最终,徐庶决定只带燕青(机敏善辩)、时迁(飞檐走壁,以备不测)及十余名精锐护卫,扮作大型商队首领及随从,携带大量丝绸、瓷器、茶叶等草原稀缺之物,北上蒙古。
第二幕:深入草原,初识风土
一行人穿过重重关隘,进入茫茫草原。时值夏季,水草丰美,但徐庶却无心欣赏景致。他仔细观察着蒙古人的游牧生活、部落分布、军队调动。所见所闻,让他对蒙古的战斗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牧民即战士,从小娴熟骑射,纪律严明,对首领(那颜)绝对服从,物资匮乏造就了极强的掠夺性和忍耐力。
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和多方打点,徐庶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成吉思汗设在克鲁伦河畔的大斡耳朵(宫帐)。通报身份后,引起了蒙古方面的极大震动。很快,徐庶被引见至金顶大帐。
第三幕:大帐应对,不卑不亢
大帐之内,气氛肃杀。成吉思汗铁木真端坐于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打量着这位名震南方的“梁王”。其左右分列着木华黎、博尔术、者勒蔑等一众骁将,皆虎视眈眈。
徐庶深吸一口气,从容施以平辈相交之礼(而非臣下之礼),朗声道:“梁国徐庶,久闻大汗威名震朔漠,今日特来拜会,愿结邻好。”
铁木真并未立刻回应,而是淡淡地问道:“你梁国据我蒙古儿郎南下必经之地(指燕云),又杀伤我将士(指野狐岭),今日前来,是战是和?”
徐庶不慌不忙,微笑道:“大汗此言差矣。燕云本乃汉家故土,我取之,不为过。至于兵戈之事,实乃各为其主,不得已而为之。今日徐某前来,非为争一时之短长,乃为两家长远计。”
他命人抬上礼物,继续说道:“我梁国地处中原物产丰饶之地,丝绸、茶叶、瓷器,皆草原所需。而蒙古骏马、皮毛,亦为我所缺。若能互通有无,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何必徒使士卒流血,百姓遭殃?”
这番话,既表明了立场(燕云是我的),又展示了实力(我有钱),更抛出了诱饵(可以贸易)。蒙古诸将中,有人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长期征战,他们也需要南方的物资。
铁木真目光闪烁,未置可否,转而问道:“听闻你以智谋着称,曾败宋辽。今日来我帐中,不怕我扣下你,吞并梁国吗?”
徐庶哈哈大笑,神态自若:“大汗乃一代雄主,志在天下,岂会行此短视之事?扣留徐庶,不过得一谋士,却失天下信义,更将激起我梁国举国死战之志。届时,大汗南下,将面对一座座誓死抵抗的坚城,而非可供驱策的顺民。得失之间,以大汗之智,岂会算不清?”
他这话软中带硬,既捧了铁木真,又暗含警告:梁国不是软柿子,逼急了代价很大。
铁木真闻言,嘴角微微一动,似有赞许之意。他并未轻易相信徐庶,但对其胆识和口才留下了深刻印象。
第四幕:暗布闲棋,离间初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铁木真设宴款待徐庶,但会谈多流于表面。徐庶并不急躁,他利用一切机会,仔细观察蒙古权贵之间的关系。
他敏锐地注意到,一些原属其他部落的首领,如札木合的旧部豁儿赤,在与核心的孛儿只斤部贵族交往时,神态间偶有疏离与不甘。同时,他也听闻了关于铁木真弟弟合撒儿功高震主、引来猜忌的些许风声。
徐庶并未直接接触这些敏感人物,那太危险。他采取了更隐蔽的方式:
* 对豁儿赤等非核心贵族: 在公开场合,由燕青出面,以商人身份,刻意夸大与梁国贸易的利润,并暗示梁国愿与“所有蒙古朋友”公平交易,不论出身哪个部落。此言外之意是,梁国认可你们的独立地位,而非仅仅视你们为铁木真的附庸。
* 利用贸易话题: 在与蒙古贵族的交谈中,徐庶“无意”间提及,稳定的贸易路线需要可靠的合作伙伴,而合作伙伴的“独立性和实力”至关重要。这 subtly 挑动了那些担心自身部落利益在统一过程中被边缘化的人的心弦。
* 留下“种子”: 临行前,徐庶向铁木真辞行,再次强调通商意愿,并“诚恳”地表示:“望大汗能约束各部,共同维护商路安全。若有某部擅自劫掠,破坏和议,恐伤两国和气。” 这话看似为公,实则是在铁木真心中埋下了一根刺——他手下那些部落首领,未必会完全听从号令。
徐庶的离间计,并非指望立刻引发蒙古内乱,而是像播种一样,将猜忌和自立的念头,悄悄埋入那些本就心存异志的蒙古贵族心中。在资源分配、战利品争夺日益激烈的情况下,这些种子很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发芽。
尾声:归途沉思,长策待时
徐庶一行有惊无险地离开了蒙古大营,踏上归途。此行,他未能与蒙古达成任何正式协议,但达到了几个重要目的:展示了梁国的气度与实力,暂时缓和了直接的军事压力,更重要的是,成功地将“离心”的病毒,悄无声息地植入了蒙古集团的肌体之中。
回到北京后,徐庶对忧心忡忡的众臣说道:“蒙古之势,如草原野火,其兴也勃。然其内部,绝非铁板一块。我等当下要务,乃外筑坚城,内修甲兵,广积粮草,静待其变。朕所种之因,他日必结其果。”
他知道,与蒙古的较量,将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马拉松。而他的这次冒险出访,只是在这场漫长博弈中,落下的一枚看似轻巧、却可能影响深远的棋子。北方的天空,阴云依旧,但一缕智慧的微光,已悄然穿透了厚重的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