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强,你去学校前要去见见方瑜吗?”方大苗把方冬强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在家见过了。”方冬强语气平淡。
“你就不想有进一步的发展?”方大苗有点急。
“我都要去外地读书了。”
“就是因为要去学校了,才叫你跟她见一见。”
“然后呢?”方冬强反问。
“然后……然后……”方大苗卡了壳,也回答不上来。
“爸,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你们不要跟婷婷一样。”
“哦,我怕你们不早点说好,错过了。”方大苗嘟囔着。
“我们过去了。”方冬强说完,便跟着袁新康他们回家里去。
方冬强洗了澡,光着上身,只穿条短裤躺在床上,双手十指交叉,手臂大大地张开,像鸟儿舒展翅膀一样撑在身体两侧。头枕在在交叠的掌心上,看着天花板。
“笃笃笃!”方梅丽在敲门,“冬强,睡了吗?”
“二姨,等一下。”方冬强套上一条外面穿的短裤,穿上一件t恤打开门。
“冬强,你爸刚才是不是又问你方瑜的事了?”
“嗯!”方冬强点点头,“二姨,你也是来说这个事的吗?”
“我,”方梅丽说,“你不叫我先坐下啊?”
方冬强拍拍床,他自己也盘腿坐在床边。
“冬强,二姨上次有问过你了,你也说了你的想法,按理说也不该再提,但你爸有些想法也是对的。”
方冬强猛地转过脸,“啊,你们是在哪个观点上达成了共识?”
“他刚才没跟你说吗?”
“刚才跟我说,叫我开学前去跟方瑜见一面。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去学校了,方瑜上班了,我们现在不确定关系,大家都有变数,以后也不会在一起。”方冬强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冬强,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很,只是,二姨有些话想说的,不说出来难受,我就说说啊,好不好?”
“好的,你说。”
“现在二姨也觉得方瑜挺适合你的,虽然你们俩现在是年纪小了点。”
方冬强抓抓头,“二姨,为什么你觉得方瑜适合我?我还在读书,还要你们养着,她都自己工作赚钱了,我们现在是两个圈子的人。”
“方瑜对你妈有礼貌,方瑜妈也对你妈好。”
“哦!”方冬强往后一躺,两手交叉放在头顶上,“当然,这样很好。但是,我想自己能赚钱的时候再说,就算跟方瑜好了,我们离的这么远,我也照顾不了她,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嗯,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好男人。二姨就是想跟你说,两人先联系着,相互了解着,你先好好读书,但两人别断了联系,以后好有机会。”
方冬强坐起来,“二姨,我也觉得方瑜挺好的,但是没到那个谈情说爱的点。”
“好,都这么多年没一起同学了,先联系着,尽量以后有机会能在一起。”
方冬强噗嗤一笑,“尽量在一起?你们……,”方冬强摇了一下头,“真不知该说你们什么了?”
“二姨想说的都说了,就是提醒你方瑜很好,你们先联系着,别错过了,留点心。”方梅丽站起身来,“这几天早点把去学校的东西整理好,冬装也带去,回来就是过年了。”
“好。我明天就整理。”
方梅丽离开房间,方冬强看了看房门,又躺下继续刚才的姿势看着天花板。
最终,方冬强没有去找方瑜跟她告别。
袁新康把他们送到了汽车站。
方大苗把最后一个蛇皮袋塞进去省城班车的行李架,拍了几下手。
方冬强的衣服,被子,还有生活用品,方梅丽说到学校什么都要买,家里有的都叫他带去,如果不是方大苗一起去,方冬强这么多东西还真带不了。
汽车开动了,方冬强眼睛盯着窗外,县城汽车站的牌子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稻田,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县城。
方大苗也看着窗外,仿佛想到了那几年出去打工的情形,他也好几年没出门了。
方冬强刚上车的新鲜劲被坐久的疲惫取代,歪着头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睡着了。
“冬强,快到了!”
方冬强赶紧坐直身子,窗外是林立的高楼了。
汽车到站,方大苗把行李架上的蛇皮袋拿下来,一个帆布包挎在一边的肩上,蛇皮袋甩到后背。方冬强背了一个背包,手里一边提着包一边提着袋子,坐上去学校的公交车。
幼儿园也开学了。
方瑜今年刚入职,负责带小班,俞继红就在她带的班里当保育阿姨。
小二班的窗户被俞继红擦得一尘不染。刚入园的小班孩子,哭声几乎没断过。俞继红像个不停转的陀螺,一会儿给这个擦鼻涕,一会儿抱抱那个,转眼又有孩子要上厕所。
午休时,还有几个孩子抽噎着不肯睡。俞继红一边哄,一边叹气,“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能哭?当年你们上幼儿园,把你送到,你就跟冬强他们自己玩了。”
“妈,我那时候都7岁了,现在这些小孩才三岁多。等过段时间熟悉一点就好了。”方瑜嘴上安慰着,心里却飘到了杭州,方冬强已经在那儿读大学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大学里感觉怎么样。
下午依旧忙碌。孩子们睡醒后,又有几个哭着找妈妈,方瑜和俞继红只好重新哄。直到放学音乐响起,送走最后一个孩子,教室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方瑜瘫坐在小椅子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俞继红端来一杯温蜂蜜水,“喝点润润嗓子。”
方瑜接过杯子,调皮地笑了,“妈,真没想到我们成了同事。”
俞继红笑了,“烦不烦我啊?24小时都粘在一起了。”
“不烦,就喜欢跟你在一起。”
“等你谈了男朋友,就不会天天陪我了。”
“去哪儿谈呀?幼儿园里都是女同事,放学后我们就一起回家了。”
“那妈妈天天跟着你,会不会影响你找男朋友?”
“不会,我现在不想谈。”方瑜伸了个懒腰,“妈,晚饭吃什么?”
“等下我们去菜场看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