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冬强和其他几个男孩也走过来了,“你们俩去哪里?”
“随便逛逛,冬强,梅丽阿姨和婷婷他们还没过来吗?”方瑜问。
“嗯,”方冬强走到她们俩旁边,“我二姨他们昨天下午回来,晚饭在二姨夫家吃的,明天早上来外婆家,好像是说吃了饭就回县城。”
“回去的时间知道,我妈说明天坐你二姨的车回县城。”
“你们这么早就回去了?”
“嗯,你呢?”方瑜看向方冬强。
“我,到开学边再去。”方冬强手碰了一下衣服,“这衣服还挺合适的,刚好。”
“颜色款式喜欢吗?”
“挺好的。”方冬强点点头。
方瑜想笑又没笑出来,“我也不会挑,还怕你不喜欢。后来尺码有去换吗?”
“没有,我二姨说这个大小可以,不用换。”
“冬强,碰到女孩你就走不动了,还不去不去?”几个男孩已经走在前面了,回过头来喊道。
“来了!”方冬强转向她们俩问,“你们去不去?我们去看那棵被雷劈到,着过火的大樟树。”
“想去吗?”方花花问方瑜。
“你快去吧,我和花花慢慢逛,聊聊天。”
方冬强跑到前面追上他们。
方花花停下来脚步,抬起下巴,垂下睫毛,“普通朋友买衣服给他?”
“不是我买的,那天梅丽阿姨叫我带婷婷和芳芳去衣服,顺便也给冬强看下。”方瑜极力解释着,“冬强一个男孩子,他自己不会买,她妈在家也不会去买,她二姨过年生意忙,就叫我一起给他也选一件。”
“嗯,都是有人疼的。”方花花闪过一丝怅然。
初二的上午,俞继红和方俞在整理着东西,“方瑜,想带去的都打包起来吧,趁着坐梅丽家车去,下次我们自己坐车不方便拿。”
“好。”
门口有“突突突!”摩托车停下来的声音。
“继红。”是方三弟二姐的声音,俞继红和方瑜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方瑜的眼神中带着点惊恐,俞继红挽住她胳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方三弟二姐和史飞豪一起进来,方三弟二姐手里提着一个红色袋子。
“方瑜!”史飞豪看见方瑜,立刻咧嘴笑了起来。
“二姐,飞豪,你们坐。”俞继红也招呼着好,“方瑜,你说去花花家拿东西的,去拿吧。”
“妈,我,你……”方瑜站在原地没挪脚步。
“去吧,快去,等下梅丽阿姨他们说可以走了,就来不及了。”
“方瑜,在哪里?我送你去。”史飞豪晃着手里的摩托车钥匙。
“叫飞豪送她去。”方三弟二姐笑着说,“飞豪这几年在外面也挣了点钱,刚年前买的摩托车。”
“哦,挺好的,方瑜,去吧!”俞继红又向方瑜使了个眼色。
“方瑜,我和你一起去吧。”史飞豪还不放弃。
“飞豪,让方瑜自己去,她们女孩子自己的事,你去也不方便。”
妈妈为什么要把我支出来,她要说什么?方瑜满心疑惑走了出来。
方瑜心里不放心,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躲到一处大大的稻草垛子后面,从这里能看到家门口。
史飞豪也出来了,方瑜赶紧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退,只见史飞豪跨上摩托车,二姑没有跟出来。史飞豪一人坐上面,好像是在等。
方瑜继续躲在稻草垛子后面,偶尔探出脑袋瞧一瞧。史飞豪坐在摩托车上背对着她。
方瑜脚都站酸了,二姑还没出来。
邻居路过,看到站这里的方瑜,还能等邻居问,方瑜对她笑了笑,“我在等花花。”
“呵,不在家,在这里等啊!”
有摩托车发动的声音,方瑜身子侧过来一点,看见二姑出来了,赶紧转到稻草垛子的另一边,这样他们过来就看不到自己。
史飞豪的摩托车从旁边开过,方三弟二姐坐在后面说,“你就不要还对她什么想法了,她妈疯起来,以后连累你也跟着倒霉,你只要钞票能赚进来,还怕找不到老婆啊?”
方瑜快步跑回家里。
“妈!”方瑜慌慌张张地进门。
“方瑜,你算着时间回来的啊?”俞继红的嘴角向上扬了扬。
“我没去,就在那个稻草垛子后面。”
“嗯。”俞继红笑了笑,“整理东西吧。”
“妈,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为难我做什么,也为难不了我。别担心妈妈啊,去吧,把自己东西先装好。”
俞继红和方瑜早早地烧午饭,吃了等着方梅丽他们。
方冬强和袁婷婷过来了,“方瑜,方瑜妈,我外婆家来了亲戚,我二姨说吃了晚饭再回去,问你们急不急?”
“不急,不急,冬强,跟你二姨说没事,等她忙好了再去。”
“好的。我二姨让我过来说一声。”
“方瑜姐,我也去我外婆家了,我们到县城再玩。”袁婷婷在一旁说。
“嗯,去吧。我们到县城再玩。”
俞继红又把装到袋子里的吃的东西找出来,“咱们晚饭还是在这里烧。”
“妈,你把盐这些东西都装起来了?”
“是啊,我们到时清明回来也不做饭,去爸那里看一下他,就回城里。放着浪费了。”
“真是勤俭节约的好妈妈。”
“该花的要花,该省的也要省。多待一个下午,你要找花花玩去吧。”
“妈,你呢?一个人在家。”
“我在家再看下还有什么要整理的,去玩吧,回去后我们天天面对面的在一起。”
“好,那我去啦!”
俞继红一个人在家,走到方三弟照片前,轻声说,“三弟,我们吃了晚饭再去,下午在家里,上午你二姐来过,又说叫方瑜嫁给她儿子,我把她吓跑了。”
俞继红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方三弟的气息像细密的蛛网,缠满了每个角落。
墙角靠着个竹篮,篾条编得紧实,是方三弟自己做的用来装红薯,土豆,芋头这些东西。
俞继红摸着靠在角落里锄头柄,木柄被方三弟的手磨的,泛着油润的光。
墙角的扫帚散了架,那根红绳是方三弟前年过年时绑上去的,还说过年了连扫帚都要喜庆。
方三弟在家时就一刻都不得闲,要么在田里忙,要么在家里忙。
现在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俞继红一个人,和满屋子挥之不去的、名叫“想念”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