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石城的石板路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隋安儿和秦阳像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并肩朝阿土娘家走去,准备接小女儿秦瑶回家。
刚走到阿土娘家那条熟悉的巷子口,眼尖的隋安儿就看见院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车辕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
“阳哥,快看,是首领大哥的马车,玥儿她们回来了。”
秦阳也看到了,脸上也露出喜色,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两人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院门口,隋安儿迫不及待地探头朝院子里张望,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女儿秦玥的身影,嘴里还喊着:
“玥儿?玥儿?”
正在院子里和妻子腻歪的岩桑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他看到隋安儿那充满期盼又四处张望的样子,咧嘴一笑:
“安儿妹子,别找了,就我一个人回来了,那几个小的,都留在爨寨了。”
“啊?就你一个回来了?”
隋安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涌上浓浓的失落和担忧。
“怎么都留在那儿了?”
秦阳也皱紧了眉头,上前一步问道:
“大哥,怎么回事?孩子们都还好吗?怎么没一起回来?”
岩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示意他们进屋说。
进了屋,正和安禾玩的开心的秦瑶,看到爹娘,立刻张开小手要抱抱。
岩桑给自己倒了碗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抹了把嘴,这才坐下来,把爨寨的情况和几个孩子的决定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从拉则的伤情严重需要持续治疗,到林郎中师徒决定留下,再到刘昌和阿土坚持陪伴,以及莫苏一家如何友善真诚……他都讲得很详细。
听着岩桑的讲述,秦阳和隋安儿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回肚子里。
虽然对女儿的思念丝毫未减,但得知女儿是为了治病救人而留下,那份担忧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所取代。
“原来是这样……”隋安儿抱着秦瑶,轻轻拍着小女儿的背。
秦阳也长长舒了口气,用力拍了拍岩桑的肩膀:
“岩桑大哥,辛苦你了,孩子们没事就好。”
这时,岩桑看了看天色,提议道:“你们听我讲了这么多,想必也饿了。不如这样,你们也别回家了,我做东,去山韵楼,叫上王掌柜一家,还有周掌柜,一起吃顿饭。”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
很快,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聚到了山韵楼。
饭菜上桌,酒也斟满。
岩桑成了席间的焦点,他又把爨寨的见闻和孩子们的情况更详细地说了一遍。
周掌柜话不多,只是默默听着,当听到小东家刘昌在寨子里安好。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脸上露出放松的神色,对着岩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放心了。
秦阳和隋安儿听着大家对女儿的夸赞,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隋安儿给怀里的秦瑶喂着软烂的米糊,轻声说:
“只要她平安,在做对的事,学有用的本事,我们当爹娘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盖房子这件大事上。
岩桑放下酒杯,抹了把嘴,正色道:
“现在头等大事就是把房子盖起来,我打算好了,趁着手里还有点余钱,我要把院子和商铺一口气都盖好,省得以后再折腾。”
王掌柜接口道:“我家要盖铺子,那新铺面位置好,早一天开张早一天进钱。”
他看向岩桑。
“老弟,咱们两家用的石料肯定少不了。我看不如约个时间,一起去石料铺子,人多力量大,咱们一起去,好好跟掌柜的砍砍价。”
“好主意!”岩桑眼睛一亮。
“就这么办!王大哥你经验多,砍价你在行,我力气大,搬搬抬抬的活我包了。”
秦阳笑着给两人添上酒:
“两位哥哥先去替我长长眼,把把关。等你们谈妥了哪家石料好、价钱公道,到时候我家盖房子,就直接奔那家去,省得我再费工夫打听比较了。”
“行!包在我们身上!”
王掌柜和岩桑异口同声地应道。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盖房的计划也在谈笑间有了眉目。
酒足饭饱,夜色已深,众人互相道别,各自回家。
秦阳抱着已经在他怀里睡着的小秦瑶,隋安儿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踏着清冷的月光,慢慢地往家走。
石城的夜晚很安静,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和秦瑶均匀的呼吸声。
晚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吹散了酒意。
隋安儿紧了紧挽着丈夫胳膊的手,声音里带着满足:
“阳哥,我这心里真是又高兴,又踏实。这日子,眼看着是越过越有盼头,越过越好了。”
秦阳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女儿,那张肉乎乎的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恬静。
他点点头,声音低沉而温暖:
“是啊,玥儿看着是找到自己的路了。就是不知道怀里这个小丫头,以后会是什么光景。”
隋安儿也低头看着小女儿,伸手轻轻摸了摸秦瑶柔嫩的脸蛋,眼神温柔似水:
“傻丫头一个,整天就知道吃睡乐。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有我们俩在,总不至于叫她过得差了。”
“咱们好好干,给她俩姐妹都攒份家底,让她们将来潇潇洒洒过日子。”
“嗯,你说得对。”
秦阳应道,将怀里的女儿抱得更稳了些。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隋安儿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青州的方向。
她的眼神里泛起忧虑和思念,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也不知道春姨娘和熙儿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秦阳的脚步也顿住了。
提到春姨娘和秦熙,他脸上的轻松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和无奈。
他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唉……希望老天保佑,她们娘俩……也能平安无事吧。”
他无法再多说什么,此刻除了祈祷,似乎别无他法。